晷元7039年十一月
距離肖天宇高考還有將近半年,這半年肖天宇仍然是該遲到遲到,該逃課逃課。
肖天宇仍然是一副天王老子也管不到我的樣子,老校長也倍感無奈,再這么下去肖天宇家里那位怕是要讓老校長盯他盯到下個世紀了。
今天肖天宇和往常一樣踩著第二節課的下課鈴走進教室,肖天宇從來不乘坐交通工具,從家里到學校要步行近三十分鐘,肖天宇每天會在路上的包子鋪里買二十個包子路上吃,每天吃一肚子涼氣,然后走到教室剛好打個飽嗝。屬實膩歪人。
“報告!”肖天宇剔著牙站在教室門口,一米九的身高把門口的光線都遮住了,第一排認真聽課的同學還因為這件事的每天發生因禍得福,終于明白了遮天蔽日說的可能不是這個東西有多大,而是恰好完全遮得住天和陽光能照在他身上的一切光線。
不過肖天宇有點好奇,旁邊每天這個點燈下黑睡覺的同學怎么今天沒來?
肖天宇對這個同學意見還是挺大的,畢竟這兄弟也有一米八五左右,但是不可描述地坐在了第一排,還不好好學,而肖天宇雖然也不學,但是他也不怎么上課啊!唯一令這個睡覺的同學身后的同學感到欣慰的是每天這個同學睡覺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長的多,對于真正想好好學習的同學來說,這種不那么難以接受的挫折已經被他們當成了更加好好學習的動力。對于他們來說,學習已經是他們在這時代能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也可以說是唯一的出路。只有從這條對他們來說崎嶇的路上拼了命地爬出來以后才能讓高個子的人蹲下跟他們說話,而不是他們踮起腳。
不等肖天宇同學想他記不住名字的同學的去向,就看到陰影中好像有一個瘦弱的身影坐在講臺上盯著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在陰影中眼睛閃爍著精光的家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怕死的性格讓他感覺這貨好像真能干死他。
陰影中的身影站了起來,全體同學的目光也像設計好程序的機器一樣緊緊跟隨這個陰影的動作。
“woc,啥事啊,這哥們誰啊??”肖天宇內心一驚,陰影里的人大概178的樣子,精瘦精瘦的,別人羽絨服都穿好幾年了,他就穿了一身修身的黑色西服,腳下蹬了一雙陰影里都锃光瓦亮的皮鞋。
“肖天宇?”陰影突然開口了,聽起來像個25歲左右的青年,肖天宇木然地點了點頭,他并不疑惑這個家伙知道他的名字。
【因為很明顯這特么是新來的老師啊!】
他現在只想知道這個老陰到底是不是他感覺到的那樣危險。
肖天宇往邊上挫了挫,露出了陽光照在老陰的臉上,老陰眼光也不閃躲,就這么把整個臉暴露在刺眼但是并不溫暖的太陽上。
老陰這個名字肖天宇在心里算是坐實了,老陰長相多少和陰柔有點對號入座。
反光的眼睛看起來瞳孔有些收縮,顯得眼睛的輪廓很明顯,本來就大的眼睛在這個小巧的臉上看起來有點擠。
臉慘白慘白的,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在這個男性平均身高185,網上平均身高195的年紀,178顯得有些微不足道,頭發從中間分向兩邊,歪七扭八的卷毛有點蓬松,扥直了的話應該可以貼到下巴,與棱角分明的肖天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老陰除了下顎能看出一點骨頭的輪廓,其他地方的轉折都沒有棱角一般。
老陰的眼神像某種遠程攻擊的長桿武器的瞄準鏡一樣,死死地盯住了肖天宇。
【這形容好拼啊。】
“老師好!”肖天宇立馬立正,大叫一聲老師好,“老師!您挺抗凍的......”
剛剛眼神銳利的老陰聽到這話明顯一愣,隨即又變成了瞄準鏡,雙手環抱一字一頓地說:“我讓你說話了?”
肖天宇委屈壞了,你TM剛剛不是個問句嗎?
“后門站著,下課辦公室找我。”
肖天宇看他好像有點不好惹,只能悻悻的走向后排,站在了自己的座位旁邊,肖天宇的座位是單獨拎出來的,守著班級后門的垃圾桶,垃圾桶保衛者:肖天宇!
也算是個權力部門了,垃圾桶守衛局局長肖天宇,誰扔垃圾都得想方設法讓他低頭,不然只能往肖天宇頭上扔了。
“woc哪來的大黑耗子?”
肖天宇到教室最后一排站定之后習慣性看看垃圾桶里有沒有進什么新貨,結果看到了第一排的二貨兄弟坐在地上四腳抱著垃圾桶睡著了,嚇得差點一屁股坐下,哈喇子沿著藍色大垃圾桶的把手往下滴。
這是做夢吃榴蓮了吧?
肖天宇上去邦就是一腳踢在第一排的二貨兄弟屁股上:“醒醒!”
肖天宇向來對這種“二世祖”沒什么好感,浪費社會資源!
當然了,也包括他自己,雖然成為二世祖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但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是從來不討厭自己的呢?
邦,又是一腳踢在對方屁股上:“上課了黑耗子!”
二代黑耗子毫無反應,反而因為受力改變了位置下意識地撓了撓屁股然后開始打呼嚕。
肖天宇雖然對站在最后一排沒有什么意見,但是對于自己并不喜歡的人侵占了自己的領土還是很不爽的。
肖天宇眼睛機靈地一轉。低下頭悄悄對這個二代黑耗子的耳邊說了一聲:“這把我石頭。”
“一樓幫搶下亞索!”黑耗子騰地支起上半身叫了一聲。肖天宇清楚地聽到了嘎嘣一聲的骨頭錯位聲。
“啊啊啊啊啊我艸我的腰啊啊啊啊”大耗子剛直起來的上半身因為吃痛瞬間回彈,腦袋撞在了垃圾桶沿上,頭上沾上了剛剛自己流出來的口水,右手扶著垃圾桶左手扶著腰罵道:“你踏馬有什么毛病吧?焯!”
“挪個地兒哥們兒。”肖天宇也不跟他客氣,反正半年以后誰認識誰啊。
“喲,你家贊助的垃圾桶唄?”耗子腰仿佛是緩過來了,扶著垃圾桶慢慢站起來,耗子話音未落肖天宇悄咪咪一腳蹭在垃圾桶上,今天的垃圾桶里除了早飯剩下的劣質包裝袋沒什么東西,耗子一時失去了平衡,睡麻了的腿一軟再加上手上沒有受力點,給肖天宇跪下了!
“別別別,快起來,我知道你感謝我把垃圾桶這么珍貴的資源借給你,真不至于跪下,折壽了折壽了,哎喲快起來。回頭我給你買個新的送過去。來來來快起來。”
說著肖天宇就要伸手假裝去扶。
耗子哪受過這種氣,黢黑的臉都看出來憋紅了,就差冒煙了,虎牙差點咬碎了,一巴掌打開肖天宇,手扶在身后的墻上,青筋暴起,幾乎要給墻扣個洞出來。
雙腳稍微緩過來以后咬牙切齒地想放狠話又放不出來,頭上頂著白煙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可能是因為肖天宇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吧,所以對自己僅僅能掌控的這一點點東西視若珍寶,比狗還護食。
肖天宇臉上波瀾不驚,甚至還帶著點笑意,看得出來這次交鋒讓他很有成就感。
老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要攔著或者批評這兩個人的意思,嘴上講著的近代史復習課一點都沒停止。
肖天宇覺得他高估了這個老師,這都不敢管,不過如此,喜歡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