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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師弟們的曾經(jīng)

待李程霏轉身望向殿內時,忽而被掉落角落處的一物,晃得抬手遮擋眉眼,于是心下疑惑,先朝角落走去,隨即彎腰在地上撿起了一面極其不同的小銀鏡,雖不知這是何物?但拿在手中來回翻看后,也知道該是何種法器,便順手將其收入懷中,而后起身朝殿門口走去。

他眼見王二狗和陳臘梅兩人趴在大殿門口處,一動不動,也不知死活。于是,先俯身蹲在了王二狗的身邊,面上依舊是還無表情,宛若即便看見它日朝夕相處的同伴身故,也不能在其心底掀起任何漣漪。

李程霏查看少許后,不見傷口,便將他翻了過來,抬手撩開王二狗胸前的衣襟,想為他檢查是否傷其在內,看看還有救否?

他雙眸一睜,“咦”了一聲后,輕聲自語道:“居然也沒有任何傷口?”

李程霏雙眉緊蹙,一臉不明所以。他將王二狗放回地上躺好,這便又去查看陳臘梅的情況。

竟然一樣,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可卻幾乎沒有氣息,莫不是方才那火神碎裂二人的元神?不卻不太可能,火神方才剛意外破除封印而出,自身也是強弩之末,怎可能還有從前的神通,況且,他二人也并非不同凡人。

他怕自己忽略了什么,耽誤救治。便一把將陳臘梅半身抬起,抱在自己懷中。另一手放在陳臘梅光溜溜的胸口處,用指尖和掌心試探著一塊一塊的按壓后,感知是否是被火神施下什么禁錮的法術。

他一邊專注的摸著陳臘梅胸口,一邊想著該用什么方法再檢查,之后又該如何救治?

“啊~~!啊~~!啊~~!”昏死了半晌的陳臘梅,突然駭聲尖叫了起來。他邊喊叫著,邊不停地低頭去看李程霏此刻停在自己胸口處,來回撫摸著的手,又抬頭望著李程霏的臉,繼續(xù)駭然大叫不止,仿佛驚魂未定下又起波折。

李程霏一臉淡定自若,輕飄飄問道:“你喊什么?沒死就起來。”說完就將躺在自己懷里的陳臘梅往地上一扔。他好像一直都是這般,心里想什么,總是隱藏的很好。

陳臘梅被摔得“哎呦”一聲后,邊翻身坐起,邊噘著嘴不悅地小聲嘀咕道:“誰讓你亂摸我,兩個大男人,你也不害臊!”說完,他自己也撩開胸口的衣襟,向下看去。光溜溜、圓滾滾的胸膛上,什么也沒有!

陳臘梅驚奇的來回摸著自己的胸口,尋找著剛才被擊中的地方。竟然沒受傷?他興奮地一骨碌翻身站了起來,追在李程霏身后,高興地發(fā)出一串疑問:“我沒死?真的?真的沒死!”

李程霏斜瞥了眼他都快咧到耳朵根的嘴角,這便去瞧看還未有動靜的王二狗。他俯身蹲下,單手攬在王二狗后背,眼也不抬的回了句:“沒死。”本想著陳臘梅跟過來,后邊要問的是什么自己為什么沒有死?為什么沒有受傷?或是你是不是也死了,我們這是在陰司會面了?諸如此類的問題。

誰知?陳臘梅關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他很是氣鼓鼓地推了李程霏的肩頭后,沒頭沒腦的拋出一句:“小師弟,你剛才為什么吃我豆腐?”

驚得李程霏身體一個趔趄,便微微張著嘴愣在了那里!旋即閉眸咬了咬牙,身體就如僵硬了般,咯吱咯吱地將臉扭了過來,惡狠狠地怒瞪著陳臘梅,惡狠狠地咬牙道:“你死了,繼續(xù)死著吧,死快一點,滾遠一點死去。”

王二狗躺在李程霏懷中,眨巴著眼翻看著李程霏被氣得黑青的臉,學著陳臘梅的樣子,嬌滴滴地壞笑道:“小師弟,你真壞,又來吃我的豆腐嗎?”

李程霏一驚!扭頭來看自己懷中已經(jīng)醒了的王二狗。他正一臉得意笑著,指著李程霏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后,對其拋了個媚眼。

李程霏被氣得兩耳通紅,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順勢將王二狗往地上一丟。他二人卻用手狂拍著地,發(fā)出一陣令人氣憤到吐血地哈哈大笑之聲。

李程霏黑著臉撂下一句:“蠢貨。”就自己先抬腿先走了。

他身后卻傳來王二狗的喊話聲:“小師弟!怎得還是這般無趣?整日黑著臉,眉宇間滿是陰郁,再這么下去,你會成為怨婦的!”

然而回話的不是李程霏,而是不知何時從哪來飄了過來的女鬼,她先是湊上前來問了句:“都沒死嗎?”而后不由分說的憤憤不平道:“憑什么是怨婦?難道不是怨夫?”

陳臘梅樂呵呵地敷衍句:“都行!”便和王二狗擠在一起嘀咕,看二人奸笑的表情,八成是說剛才小師弟被氣得快冒煙啦!

少頃之后,待二人笑夠了,也不理會一直站在一旁的女鬼,徑直走出殿來,湊在一起坐在大殿外的臺階上說話。許是大難不死,有所感觸。許是,真的是這二人太過無聊,百年間相伴,熬死了從前道觀內的三位觀主,而他們二人卻依舊不老不死,在人間活得都發(fā)霉啦!

“二師兄,你說小師弟整日板著一張臭臉,黑給師父看也就算了,咱們哥幾個私下里,他為何也總是那副樣子。”陳臘梅指著遠處李程霏的背影,就將頭去往王二狗肩頭上靠。

王二狗“咦”了一聲,靈巧的把自己肩膀一抽,讓陳臘梅靠了個空。見陳臘梅皺著臉瞪自己,對他“嘿嘿”一聲壞笑。

陳臘梅一臉埋怨地嘟囔道:“小氣。”

“剛才揪你頭發(fā)的那焦尸不小氣,你去找他,保準喜歡和你肉貼著肉。”王二狗說話間瞅了眼,他們身后殿內的墻壁上。

那副壁畫中的描繪許是依舊能即刻燃燒的熊熊烈焰,畫中灰暗和赤炎對比下的圖案,被層層厚重的黑色濃煙完全遮蓋住了。這些濃煙卻像是畫中被畫出來的一樣,看似栩栩如生的漂浮在大殿內,實則卻靜靜的沉寂在畫中。

他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道:“嘶?不知道,這墻里的焦尸都走了沒?莫不是還剩了幾個?”說著扭回頭來看看,自己身邊一臉驚愕的陳臘梅,隨手指了身后一處,繼續(xù)嚇唬他:“你看看,應該是還有剩的,便是腿腳不好,卡在那里,還沒出來,要不……”

陳臘梅打斷他,非常堅定道:“不要!”說著一邊擺著手,一邊就要拖著王二狗起身,“走走走,去別處說話,離這鬼地方遠些。”

王二狗故意道:“師兄怎么覺得,你剛才意猶未盡呢?”

陳臘梅將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盡了盡了,再也不想和老娘們打架了!”

王二狗被他拖著一邊朝前走,一邊不停地哈哈大笑道:“這樣的經(jīng)歷,應該讓你多經(jīng)歷幾次,也好去去你身上的陰柔之氣,多些男子的陽剛之風。”

“還不是你們整日讓我洗衣服,拿針線。凡是女人在家干的活,基本都是我來做。”

“主要是這些東西就你會啊!師兄也幫不上忙啊!”

“你從小家里十幾個姐姐,保準你也會。”

“家人?”王二狗默了一下,才輕聲一句。

提到家人,二人都是一陣傷感油然而生,剛才還笑呵呵的面容,隨即便有些僵硬了。那些曾經(jīng)熟悉的面孔和身影,早已離去百年。

“嗨~!”王二狗擺擺手,岔開話題:“還記得糜禹國的寶樹觀嗎?那道觀里的頭位觀主?”

陳臘梅頓時來了精神:“怎么不記得?”他學著老觀主的表情,“就這樣,整日將眉毛皺在一起,看見我們兩就唉聲嘆氣,愁的胡子都快掉了。哈哈哈……”

糜禹國的寶樹觀供奉的是衡州大帝,此仙觀百年香火鼎盛,每日香客絡繹不絕,請愿祈福極其靈驗。然他二人到此之后,當時的觀主熱情接待了二人,并同意了他們的請求。讓他們在此等待,仙者降臨。

可是,熬著熬著,觀主仙逝,新觀主繼位。時間就這樣一年一年過著,他二人在此熬死了三位觀主。待第四位觀主已年過花甲之時,這二人依舊每日蹲坐在糜禹國的寶樹觀正門臺階上,苦苦等待著仙者下凡。

他二人待在道觀,既不是前來拜師,也不是前來上香求愿。百年間已經(jīng)成為此地的標志性“建筑”,比那觀門前的一對青石麒麟還要醒目。每日來來往往的香客,途經(jīng)此地時,還要繞著他們走。實在是,經(jīng)年積累,這二人的形象,太過駭人。

頭發(fā)亂的像雞窩,上面還長滿了雜草。不僅亂還長,耷拉在臉上,欲遮不遮。兩張堪比耕地的臉上,污垢很是巧妙的裂出皸痕。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衫,隨風舞動抖出惡臭。若是不睜眼,還以為是兩塊落在糞池,百年發(fā)酵的黑泥巴。

可他二人心志堅定,令人傾佩。真是風吹不倒,雷打不動,百年來持之以恒,蹲守在道觀外,堅守著和神仙的約定。

得空時,二人輪番值崗,一人去道觀內覓食,一人繼續(xù)留守。分工明確,生怕一個眨眼的功夫,錯過了神仙。

那時,陳臘梅等得有些懷疑,還問過王二狗:“你說,神仙是不是把咱們給忘了?”

王二狗信誓旦旦道:“不會,天上一天,凡間一年。神仙事忙,不過百年,天上才個把個月。他怕是算錯日子了,再等兩年,別和大人物計較這些眨眼的功夫。”

“您二位不計較,我等這些沒有仙元的凡夫俗子,可是熬不起呀!”他們身后,銀發(fā)白衫的老觀主姍姍走來。來是來了,怕是味太大,離的遠些對他們說話。

陳臘梅站起來回身示了個禮,應話:“不妨事,我們再等兩年,小童不必擔心。我們都好著呢!”

觀主垂頭喪氣地一跺腳,脫口而道:“我們不好!”剛說完,見他二人有些吃驚,便猶豫再三又不好直說。只得尷尬笑笑后,婉轉些道:“前幾日,門下弟子去鎮(zhèn)子上采辦,從一個藥商處,置辦了些茶葉回來。”

剛聽此言,王二狗也笑著站起來,怕老觀主覺得他們最近往觀內走動的少,和他們生分了。急著接話道:“小道童真是客氣的,還請我們喝茶啊,那我們兄弟兩就不推諉了,別辜負了你的一片良苦用心。”說著就要抬步上前去,莫讓老觀主覺得為難。

觀主忙舉著拂塵制止道:“莫要上前,莫要上前。”見他們二人一臉面茫然地對望彼此一眼。慌忙笑著賠禮道:“二位仙童誤會了,小道說的是,從那藥商處得知,西邊朗州地界上一個叫武齊國的地方。”見他二人聽得認真,繼續(xù)道:“這武齊國的一處邊境上,有個叫川樂城的地方。那里聽說有一位大仙,還聽說,他停留在那里很久了,說是在找自己的徒兒。小道想著,莫不是你們二位記錯了地方,或者是那位仙者,找錯了地方等二位?若是如此,不是要錯過了?所以,特此來將這重要的消息,告知二位仙童。我們彼此間,也好做個解脫。”

他二人聽完觀主之言,便背過身去,挽著彼此的肩頭,悄聲商量。

“去看看?”王二狗問。

“也不是不行,左不過不是,我們再折回來,繼續(xù)在此蹲守。”

“現(xiàn)在就走?”

“行啊!”說走就走,二人這就準備前去看看。

觀主見二人這就要走,忙抬手招呼,挽留道:“二位仙童,等等,等等!”

王二狗回頭問:“怎么?您老還舍不得我們?”

“放心,我們去去就回。”陳臘梅笑道。

觀主被氣得哭喪著臉,連連嘆氣,本想提醒他們注意儀容,此番索性好人做到底,為了快些送走這兩位瘟家門神,比了個有請他們入觀的手勢,直接言明:“洗洗再去。”

二人聞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互相聞聞彼此,深嗅感悟后:“田園青草香。”陳臘梅指著王二狗笑道。王二狗也笑著回道:“農家禾苗香。”

觀主只覺得這二人無藥可救了,這便安排觀內的弟子,為他們二人準備兩套干凈的道袍,帶他們去沐浴更衣。

小徒兒疑惑不解,問道:“師父不是盼著他們走,怎得今日他們要走了,您還要好生招待?莫不是想著讓他們記著此地的好?以后再回來?”

觀主心中一陣唏噓,感嘆道:“傻徒兒,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二人能在此熬死我?guī)熥妫舅牢姨珟煾负蛶煾浮?勺约簠s百年間不老不死,必然不是泛泛之輩。種因得果,從前師祖起初還算客氣,然后來卻……而我?guī)煾福瑢ζ涠四鞘菢O其不敬啊,甚至和他們二人多次大打出手,卻鎩羽而歸,若有一日……哎!罷了,此刻那些都是后話。只圖他們記得你師父我不曾如此,也未放任你等刁難,還有今日示好之情,莫再回頭來找麻煩便是。你剛才沒聽見嗎?他們說了,還要回來的!……哎,去忙吧,去吧!”說完揮手示意,讓徒兒去照做。

小道徒雙手捧著兩件新的道袍,對觀主行了個禮,應了聲:“是”后,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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