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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相助

仿佛云散水滴,悠悠心弦,藍塵的視線凍結在了羽朵的眼底,一瞬之間,腦海中宛如有皎皎空白,什么也承載不下……

一抹摻著太多紛亂心緒的微笑,被扶起在嘴角。他不想再考慮太多,抱起羽朵,朝著床邊走去,讓她躺好后,為她蓋上被子,自己便淺笑著坐在床邊,摟了她在懷中,讓羽朵枕在自己的臂彎之上。

羽朵輕輕抽噎了兩下后,揉揉自己哭到紅腫的眼睛,下意識朝藍塵懷中又挪了挪,伸著兩只小爪子緊緊將他的衣襟揪攥在手心,一些原本模糊不清的東西,好像漸漸從迷霧中顯現出輪廓,她想這些問題的答案,也不知,能在哪本書上可以找到解答?

身邊這個自己已經萬分依戀的男子,萬分依戀的懷抱,原來一直都不屬于我。那些眾所周知的事情,將我的心弄得紛亂如云。恍惚中思緒紛擾:我想回家去,回花溪澗去,帶著他一起。可若他不愿,我又該如何?姥姥,羽朵想你,很想你,很想你們……可我若獨自回家去,便再也見不到藍塵了。羽朵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藍塵說愛慕便是思念,珍藏心中;金鯤說相愛該朝朝暮暮,執手相隨;江映雪說那對相愛的鴻雁,生死與共;靈凌仙子說她愛七笙,愿傾其所有不圖回報;夫諸姐姐說她愛江映雪,愿為之赴湯蹈火,愿君心愿達成歲歲年年好。那我呢?我的心里為何是種自私占有的念頭?喜歡和愛有區別嗎?旁人愛慕中的羞澀和笨拙,我為何沒有感覺到?難道我并不是愛藍塵?

既然如此,我為何會心痛?我為何不愿任何人同我分享他……我想我還是不能,迫他來做,任何他不愿之事。或許我還是該再學些什么?弄清楚自己的心,究竟是怎么了?

若真的都如表面上那般,為何會有《楓橋落英》的故事,許是有很多我未能看見和發現的隱情。

可藍塵對我的溫柔和呵護,到底是真的對我,還是因為我這張臉?我是因為他對我好,我才逐漸將他裝進心中,若有一天,他不再如現今這般待我,我是不是?也就無知無覺了……好在我素來心寬豁達,那些毫無章法地假想,睡一覺就會忘記,可我怎得無法安眠?

羽朵輕閉著眼睛裝睡,只要抓著藍塵,好像就能安心些,胡思亂想了一陣后,額上傳來藍塵指尖上春風雨柔地淺淺一觸,讓羽朵隨即在法術的幫助下,終于困得睡去了。

那句埋在心里多年的話,藍塵覺得剛才就要呼之欲出了,幾經摧磨,還是忍了回去。他不得不,慎重考慮,輕易打破這來之不易的微妙平衡,會換來怎樣的結果?

他想,自己和朵朵該像五師兄和六師姐那樣,同羽朵就這樣保持著彼此相守,無關乎外界的紛擾,全憑本心。只要能相守在一起,其它那些名分,或是旁人的祝福,有或無?亦有何重要?

對于師門和師父、師叔的恩情,他還未能還報,若是此刻自私地一意孤行,也不知會有何種后果?他不能冒險,因為,師父和師叔知道后,一定會趕走羽朵,還會將他禁閉百年,他怎能忤逆?或許他和羽朵會從此再也無緣相見,藍塵賭不起!

只能讓一切維持現狀,他不愿和羽朵分開片刻,唯有這樣沉默地愛著她,只讓她一人,知道自己的心,便好……

月上中天,夜已過半,清光如洗,悠然灑落。

藍塵見羽朵睡夢中盈盈淺笑,該是想通了那些煩心之事,油然微揚嘴角,勾起一抹清雋的笑……

朵朵豆蔻,沁染春華,皎潔明凈,倒映入心。恰如一片桃花潭水墜入心中,目光逐而變得似水柔情,凝凝與她的睡臉交融。

許久凝視,仿佛姹紫嫣紅中鶯歌燕舞。

……眼眸中似有狂風在蠱惑,怦然負載,心中太滿太滿,他慢慢俯下身子,湊近她臉前,鼻尖擦過她的鼻端,一陣突如其來的清香侵襲心神,心中的翻涌愈演愈烈,激促的喘息漸濃,伴隨著狂熱的心跳之聲,讓他緩緩貼近她的唇邊,定在了那里,良久等待……凝著她冶艷至極的輪廓,想了又想后,凝吸一笑,還是忍住了,轉而輕輕地,親吻了她的額頭。

心中癡笑:都警告過你了,不要這樣隨便與我曖昧親密,我會做壞事的,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證,還能這樣克制……

也不知道羽朵感覺到了沒有,訥訥靦腆地撒開了手。藍塵斂眸一瞧,她剛才抓得太緊,將自己的衣襟都揪的皺巴巴了,感覺她淺淺暖暖的呼吸拂過自己面前,瞅她面上的紅韻已退,又看著她翻了個身,睡得香甜。想是會一夜好眠,輕淺一笑,心中安寧不少。

藍塵這才敢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瞧著她依舊睡得安穩,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間,輕輕掩上房門,站在院中,抬頭望著夜空,憂心忡忡地蹙眉沉思良久后,還是連夜動身,去了圣都。

一路上飛得極快,他到了圣都后,天還未亮,街道上靜悄悄地,猶如死寂一般。沒有流連忘返的酒客,沒有徹夜燈火的盛世,曾經濃墨重彩的喧囂,被如今的幽沉吞噬。

這繁盛了三百多年的盛世王朝,就在這短短的十幾載中,衰落了嗎?邊疆穩固,國中也沒有大的起義叛亂,怎得會一夜之間,翻天覆地呢?

安靜寂寥,翦翦晨曦冉冉而起,曙光乍亮天邊,藍塵回頭一望,隱憂淡含。

“咚——咚——”連著幾鳴低沉而洪長的鐘聲,一聲聲傳震而出,響徹整個圣都。

似是要喚醒一切的沉睡,宛如天籟的精靈,撞破璀璨的夜空,點燃玲瓏的世間……

隨即街上陸陸續續活了過來,城中百姓披麻戴孝地紛至沓來,街道上白茫茫一片,冥錢如雪般在半空中飄蕩,期期艾艾的哭聲中皆是惻隱盈眶之容。

藍塵心中一震,這是國喪之音!

大喪鐘音敲過之后,藍塵驀然回首凝望,不知金碧輝煌的皇城中是誰過世?他隨便拉了個路人詢問,才知今日是邶承國太子姜贊的出殯之期!

藍塵迥然愣了半晌,倒是以為自己聽錯了,算算時間,自己離開將近二十載。姜贊如今不過而立之年,雖是目盲,可身體康健,遲遲還未娶親,怎得會過世?

積郁在心的憫思傷懷,讓他步伐和神情皆是有些恍然了,難怪整個皇城內日罷市、夜宵禁,各處都是空蕩蕩,黑漆漆的,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姜贊怎么死的?生病?毒害?還是被冤枉入獄?一個個荒誕的想法,接連跳出。

再次詢問路人,方知,姜贊決然跳塔,自縊而亡。

究竟是什么樣的事?讓姜贊心灰意冷到如此地步?即便他再憂郁,也是個心智堅毅之人,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藍塵身形一飄,躍上雙居樓頂,含淚凝視。城中高昂哀樂凄婉,縈繞飄蕩,猶如那年竹林中,姜贊撫琴相邀,把酒言歡,一路相護,過往點點,歷歷在目。

這張俊朗的臉龐沉得像墨染,全身的寒怒之氣,好似像降下一場冰雹霜雪,淹沒那座浮華的皇城。藍塵心頭一陣絞痛,想立刻闖進宮中,質問所有人,是誰?逼死了姜贊?

太子姜贊英年薨逝,對于邶承國如今的局勢,著實是雪上加霜。天子姜盛膝下再無男丁,江山社稷后繼無人,內外局勢并不明朗。

此事來得太過突然,宮中對葬儀之事完全沒有準備,一切雖是看著素有規程,可皆是草草擬辦,喪禮出殯顯得有些慌亂,一眾披麻戴孝的隊伍,顯得有些失了皇家的威儀。

街道上的百姓扶額落淚,靈柩儀駕自宮城出大道,一路哀樂高奏,紙錢紛飛。待棺槨行至主街道上,一路往城門而去時,百姓們齊齊合攏袖子,彎腰行禮,還有些人俯首跪拜,哭聲崩裂。顯然姜贊生前的所作所為,十分受百姓們的敬重和愛戴,即便畏懼天子之威,卻仍然愿捧義來送。

天子姜盛威嚴的黃袍加身,面上肅然無瀾地立于高墻之與上,舉目遠送,眼睛雖有些紅紅的,但卻沒有落淚,目光中更多的則是譴責和憤恨。隨其一起到此的王公大臣,皆是折腰拱手,寂然恭恭敬敬站在天子身后,因看不見他們的容顏,故而不知這些人中,有幾個能懷揣著些許悲涼之情。

藍塵真想闖進那座宮殿之中,揪著姜盛的衣領狠狠地質問一番。

回首亂世,一聚一離,一喜一傷,浮屠七笙……

街道下方,幾名粗布麻衣的年輕男子,有些不合時宜地行色匆匆,穿行在送葬的隊伍之中。站在此處俯瞰下方,可以很清晰觀察到他們頗為可疑的行跡!

藍塵旋即隱去了身形,潛了下去,也混在人群中,朝那些人身邊靠近。

送葬的隊伍如潮水般行得起起伏伏,各個身披麻衣,白花花的一片在眼前晃動,若不盯緊些,很快就會丟失他們的方向。

瞧著幾人駐足停在城門不遠處,神色緊張地四下張望后,湊在一起竊竊私議。

藍塵凝神注視,旋即豎耳細聽,靜觀其變。

“城門處肯定是要排查的,咱們的面孔他們都是熟識,怕是難辦。”

“難辦也要出去,若今日不走,我們便再也走不了了,也不用再走,它日重返故土,便是扶棺回鄉。”

“啟,真的有這么危險嗎?天子當真起了殺心?”

“此時沒有,不是他不想,是還沒顧得上想起我們,待他回過神來,便是我等的死期。”

“可要如何混出去?即便我們也是身披麻衣,卻與送葬的隊伍差異甚大,一到城門口,守衛必會上來盤問,若被發現,難道沖出去嗎?”

“等等,容我再想想,或許……哎,我等雖不愿,做違背道義之舉,可若真的無路可選,那……”

藍塵一步步朝他們走了過去,目光就鎖定在他們身上,死死緊盯,此刻不是覺得他們可疑,而是這些人中,有他熟悉的面孔,即便十幾載未見,他們此時的容顏,都是飽經風霜的磨練后,變得滄桑卻堅毅,可那曾經的音容相貌,早就烙印在心中,任由時光洗禮,依舊清晰。

“啟……”忽而一聲親切呼喚。

姒啟回眸一瞧,這男子眸比水清,英容云愜,豐神翩翩,卓卓朗輝。可自己并不認識,旋即長眉緊蹙,神色警惕,目光略微一劃,只瞧他左耳一顆藍色的海沙痣,倏爾心中翻涌難寧,炯炯凝視,腳下不由地越走越快,近乎要跑了起來,沖到他身邊,不管他是人是鬼,雙手緊握上他的雙肩,瞧了須臾,兩人緊緊一抱,相互拍了拍對方的后背。

一起昂昂沉聲笑了出來,相互緊握彼此的手臂。灼艾分痛,原以為陰陽兩隔,哪曾想?今日竟然活生生跳在了面前。

高山之巔,君清洌圣潔。天云之端,君灑朗崢傲。時光荏苒,記憶如新……

“宣兮……”姒啟雖是沉聲一喚,卻是激動不已。

十幾載滯留圣都,姒啟蓄起了短須,稚嫩的容顏早已蛻變,滄桑清輝,潤澤威嚴,好一派泰然虛谷的威儀。

不就是出個城?這對藍塵來說,又有何難?隨便施個障眼法,就帶著眾人出了圣都城。

若藍塵沒有出現,姒啟一定會制造混亂,帶著其他世子一起逃出城去。他雖不想這樣破壞姜贊的葬禮,可也是無奈之舉。

城外竹林路邊,轉瞬之間,還是此情此景,那年的藍塵,那年的姒啟,他們帶著李天才和房學,一路千里,策馬而來,停在這里,相遇姜贊。

漫漫行訪,猿聲夜宿,烈如酒,義似山。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了。”藍塵逐而停步,聽了這些年圣都城中的巨變,心情不免沉重。“晏大哥,啟,一路平安。”

“嗨,這哪里像你?你小時候,我都沒聽見一句大哥,如今大了,也忒肉麻,向來叫我哥哥的,都是花樓里的姑娘,從你嘴里說出來,聽得我渾身不自在。”晏九江滿臉胡茬,沒了當年的風流氣韻,雖是嘴上浪蕩玩笑,可卻是打心底里高興,因為小宣兮還活著,活成了神仙。

藍塵低頭呵笑一聲,卻不敢再問樂山的其它事情。

李天才和房學上前來拜,感謝藍塵出手相救。藍塵灑朗一笑,說他們婆媽矯情,從前怎樣的交情?此等小事,何足掛齒?

藍塵拱手敬道:“若它日有需要,但說無妨,吾必傾力相助。”言畢,交給姒啟了一張特殊的符紙,又道:“望君再回少年志,一改這片荼蘼之景。”

“與君暫離別,同道夢中會。”姒啟亦是拱手來敬,“忠魂猶在,熱血未干。審天地之道,察眾人之心,建萬世安好,換天下太平。”

“啟,前路兇險,望自珍重!”藍塵臨別,再道一言。

“兮,仙途漫漫,遑遑寒夜,舉頭明月,他鄉故鄉,我亦同望。”姒啟淺笑回禮。

眾人皆會對見到藍塵的事守口如瓶,這些世子同姒啟多年間患難與共,早已結下了不可瓦解的友誼,想必日后姒啟若要振臂一呼,眾人必會群起擁戴。而有一人,楚安世子,莫北,卻并未和眾人一起離開圣都,他對這里,有了一份不能割舍的牽掛。

……

藍塵旋即返回彩云谷,剛進谷中,便見一名天界仙童來訪。

仙童恭敬一禮后,遞上了張金光熠熠的請帖。

藍塵心中疑惑?接過打開一觀,竟然是邀請藍塵前往九襄凌霄,參加大殿下七笙的回歸宴?

從圣都回來,他也是了卻了一樁心事,雖是為那些逝去的朋友惋惜傷懷,可也知道,他們該是轉生再世了,想必今生該會圓滿些,如此想后,釋然不少。

如今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便是左仲這個臭小子!怎得就不知道來信來得勤快些?哎,也不知他近日回將軍府了沒有?不給自己來信?總是該回去看看左嬸子的呀?

藍塵拿著帖子,盯著上面兩行字,看了半晌。實在沒什么可看的,全然是在出神……

送帖子的仙童惴惴一瞄,也不見藍塵仙君回話?只得揣著手耐心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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