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陷落
- 冰雪奇緣生命之義
- 幽靈的小貓
- 14107字
- 2025-07-11 20:52:43
夜空如墨,晴空萬里。月亮早已躲進了西邊的地平線之下,現在只剩下了漫天繁星組成的星河。只是與這美妙的星空非常不相稱的是,在大地上的某些地方正在跳動著的與星光一樣的密集光亮,卻是象征著戰爭與災難的火光。
在南埃爾斯王國石基島北部南埃爾斯港碼頭上停泊著的一艘五桅平底風帆戰列艦上,有一雙充滿不甘與怒火眼睛正透過艦上某間牢房的一扇狹小的鐵窗縫隙遠遠眺望著南邊燈火通明、硝煙彌漫的南埃爾斯堡,以及坐落在這座城市中心一處高地上的南埃爾斯王國王宮城堡。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雙眼睛的主人憤然離開了鐵窗窗邊,朝著牢房的一個角落慢慢走去。那里有一位穿著華貴的婦人正一臉憔悴地坐在一堆干草上,身體斜靠在木板墻邊。身上披著的繡滿各種精致的金色圖案的厚厚的王服棉袍上已經遍布黑褐色的污跡,原本整齊盤滿頭頂的棕色秀發已經出現了些許凌亂,表面沾滿了雜草和灰塵。害怕、擔憂、悲傷……種種情緒在那位如今已經五十六歲的婦人雙眸中來回流轉。
剛才那雙眼睛的主人緩緩坐在那位婦人的身邊,伸出左臂將那位婦人小心地攬在自己的懷里。眼神中原本的憤怒已經褪去,夾雜著幾分無奈和柔情的神色攀上了他那張雖然老氣盡顯,但英武與英俊之氣尚存的男性臉龐。
“嗚……嗚……”
緊緊依偎在男人懷里的婦人低聲啜泣了幾聲。
“你說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喬克努?你快告訴我!為什么?”
一句充滿怨氣的問話從那位婦人的嘴里幽幽地飄出,左手的拳頭輕輕地捶打起男人的胸口,但很快被男人有力的右手握住,攥緊。
“薇薇安,是我對不起你!”
男人的眼睛有些木然地盯著被緊緊鎖住的牢房木門。借著鐵窗外透過的星點光亮,木門邊包裹的鐵皮和鉚釘依稀可見斑駁的銹跡。但牢房里這位氣力尚在,勇武依舊的老國王已經無力再打開它,正如他無力再挽救門外已如雪崩之勢陷落于敵手的南埃爾斯王國。
昨天下午,當他率領自己的大兒子加勒布和十兒子奧克斯以及他們各自手下的衛隊親兵,再加上駐守王宮內部的皇家衛隊士兵趕到城堡大門口時,發現遠處南埃爾斯堡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已經被硝煙盡染,城里的喊殺聲、刀兵碰撞聲與燧發槍的響聲不絕于耳,甚至偶爾還會傳來悶悶的爆炸聲。而在近處城堡門口,大量蜂擁而至的亂民也正與守衛大門的皇家衛隊激烈交戰。
曾有過豐富戰場經驗的喬克努一眼就從那一大群正在戰斗的亂民當中發現了蹊蹺之處。他們并非都是烏合之眾,而是有不少訓練有素的軍人混在其中。雖然那些人外表穿著都經過了偽裝,但身上的戰斗素養是無法偽裝的。
最為關鍵的是,那些偽裝成平民的軍人在戰斗中所使用的一招一式,相互之間的配合章法,喬克努看著都是那么熟悉,那不就是他們南埃爾斯王國自己的軍隊平時經常訓練的嗎?這哪里還是什么亂民?那分明就是正規軍!是一群雖然吃在南埃爾斯,穿在南埃爾斯,住在南埃爾斯,受著南埃爾斯的種種恩惠,卻無恥地背叛了南埃爾斯王國的家伙!
當然他也注意到了,亂民隊伍中除了混有已經叛變的南埃爾斯王國正規軍之外,還混有不少的其他有著職業軍人素養的偽裝之人,只不過就眼下局勢來看,那些人肯定都是來自帕庭帝國軍隊中的軍人了。
隨著怒火上頭的喬克努一聲令下,加勒布和奧克斯便掩護著自己的父親殺入戰團之中。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毫不留情。
雖然喬克努自己作戰異常勇猛,加勒布和奧克斯兩個兒子也都是以一當十,手下皇家衛隊的士兵們更是各個浴血奮戰,但也終究沒能抵擋住城區內的敵人對南埃爾斯王宮發起的一波接一波的有著高度組織性的攻勢。
眼看自己一方頹勢盡顯,在這樣戰斗下去遲早全都會交代在王宮大門口,加勒布只得命令手下的幾名衛兵強行把喬克努拖出戰場,架進王宮里,讓他們帶著父王去城堡五樓的南埃爾斯王國國王書房里和母后薇薇安、自己的其他王子兄弟們,還有一些留駐在城堡里的貴族大臣們匯合。
加勒布明白自己的父王為什么會在出戰之前命令其他王子叫上城堡里的人去城堡五樓的國王書房里,因為那里有一處鮮有人知的秘密通道。那條密道通往位于城堡地下的一條大小可以容納幾人并排通行的下水道。而這條下水道又與貫穿南埃爾斯堡城市地下的一條主下水道相連。再通過這條寬度甚至可以容納兩條小舟并排通行的主下水道可以直達北部的南埃爾斯港港口一旁的南埃爾斯王國海軍總司令部駐地。
一旦遇到萬分危急的時刻無法通過城堡的大門離開,困在城堡里的人就可以使用那條密道直接抵達海軍軍港,然后再乘坐那里停泊的海軍艦船撤離石基島。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在整個南埃爾斯王國之中不超過五個。
看到加勒布如此行事,激戰正酣的喬克努怎么肯離開戰團?無奈的南埃爾斯大王子只能趁他父王不備將其打暈,然后命令衛兵護送后者去五樓的國王書房。
當加勒布想要如法炮制將同樣不肯離開的十王子奧克斯也帶離城堡大門口處的戰場時,卻被后者先手用雙臂舉過頭頂。結果身高可達兩米一的奧克斯直接將他的大哥從大門外扔進了王宮里,然后迅速關閉大門,用一根純鐵打造出的長矛穿進大門外側的兩個門把手當中,而后咬牙用力將其徒手掰彎,以確保門里的人不可能再開門出來,門外的人也無法輕易開門進入。隨后繼續投入到與大門外的敵人的戰團之中,為他的父王和大哥爭取撤離時間。
雖然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南埃爾斯王國十王子奧克斯并不明白自己的大哥為什么要讓士兵將父王護送至城堡五樓的國王書房,而后又勸說自己也一同跟去,但他明白前者這樣做肯定是為了父王和自己的安全著想。
于是備受感動的奧克斯便把撤離的機會留給了加勒布,自己則和還能戰斗的衛兵還有皇家衛隊士兵們一起同仍在瘋狂進攻城堡的敵人殊死一搏。
“好好活下去!大哥!替我和路易斯,還有全體陣亡的南埃爾斯將士們報仇!”,這是加勒布在城堡門口內側聽到的從奧克斯嘴里說出的最后一句話。
當加勒布火急火燎地趕到國王書房集合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四弟納爾遜沒能帶著留守大臣們趕到那里,而敵軍那時已經用不知道從哪里調過來的火炮摧毀了城堡大門,攻入城堡內部,開始搜捕在王宮里四處躲藏的人。
隨著喊殺聲和腳步聲快速接近王宮五樓,顧不上去尋找納爾遜的加勒布只得先打開書房里的密道入口,帶領在場的母后薇薇安、五弟貝明、六弟阿里斯頓、七弟卡蒙、八弟魯迪、九弟魯諾、十一弟菲利普,以及親自背上還沒醒過來的父王喬克努一起先撤離了那里。
當他們九個人在陰暗潮濕、蟲鼠遍布的下水道里先是經過艱難的步行,后又是劃小船,總共花了三個多小時才從位于石基島北部沿海的一處礁石群中的下水道出口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在已經黑下來的天空下等待著他們的是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帕庭帝國士兵。
為了父王和母后還有幾位本就有傷在身的兄弟們的安危,加勒布選擇放棄抵抗束手就擒。
隨后國王夫婦和這幾個南埃爾斯王子便被帕庭人分開關押了起來。為了能對昏迷的喬克努加以照顧,王后薇薇安提出她必須和她的丈夫待在一起,對此帕庭人倒也沒有為難他們,將夫婦倆一起關進了他們南埃爾斯王國自己海軍中的一艘戰船上的牢房里。
喬克努在被推進牢房的那一刻醒了過來。當時試圖掙脫負責押送的幾個帕庭士兵打算逃走的他在身體又結結實實地挨了幾棍子之后,被數把燧發步槍同時頂住了腦袋。在牢門落鎖的那一刻,這位在南埃爾斯王國軍政兩界叱咤將近四十載的風云人物終于認清了眼下的形勢。他和他的南埃爾斯王國,已經走到了末路。
“唏……唏……”
薇薇安輕輕吸溜了幾下鼻子。她看上去依然風韻猶存的臉龐兩側滑下了幾顆晶瑩的淚珠。
“他們會不會為難我們的孩子們?我們的孩子們都很要強,我真的好擔心孩子們會受到傷害……嗚……嗚……”
老王后突然想起自己在昨天凌晨的城堡刺殺事件中死去的十二兒子路易斯,又忍不住地哭泣了起來。
“不會的!薇薇安!”
喬克努安慰妻子。
“我們維斯高家族的后代們雖然要強,但也絕不是無腦之人,他們是懂得該如何保護好自己的。”
“嗯……”
薇薇安又往丈夫的懷里緊靠了兩下,后者則用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斜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身軀。
雖然兩人身上都穿著足夠御寒的衣物,但依然無法阻止在這冬夜之下的監牢里,正在侵蝕他們身體和內心的陣陣冰冷與寒涼。
——/——
“我們干杯!兩位尊敬的王子殿下。恭喜二位!現在整個南埃爾斯王國都是你們的了!”
南埃爾斯城堡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燈火正旺,溫暖如春。數十張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的長桌旁,已經有百十來名各色人等落座在為他們準備的豪華木結構皮椅上,等待著宴會的開始。
從宴會廳各個角落里散發出的極致奢華之氣,和城堡外面依舊在夜空下燃燒的城市,和在戰火中痛苦哀嚎的人們,形成了一種何其強烈的對比。
剛剛在其中一張長桌旁,有一位滿頭褐色卷發,身著一身灰色帕庭帝國軍服的軍官站起身形,朝著坐在這張長桌主位上的兩個有著相同的暗紅色短發,滿面春風的男子舉杯敬酒。他身旁一名和他同樣裝束的男性帕庭軍官也同時起身端著一只裝有半杯紅酒的高腳玻璃杯,雖然沒有說話,但也用眼神傳達了他的恭喜之意。
“哈哈!這還不得都歸功于您和您朋友的鼎力幫助!芬里爾少將!”
主位上的那兩位衣著華麗的男子也同時起身端起酒杯,以示回敬。其中一人開口回應了那名帕庭軍官的話。
“我們提供的幫助微不足道,王子殿下,要是沒有你們事先的完美計劃,這件事情是無論如何也做不成的。”
剛才沒開口的帕庭軍官接話道。
“您太謙虛了!普瑞特少將,就我和我四弟那個拙劣的技倆,要是沒有你們的充分配合,或許早就被我父王識破了。”
主位上的另一人也做出了回應。
“好了,我們之間也就別總拿這樣的客套話互相恭維了,還是讓我們及時開動,好好品嘗我們勝利的果實吧!”
那人將手中酒杯高高舉起。
“我現在以南埃爾斯王國未來國王的身份向在坐的各位宣布!今天我們在南埃爾斯王國迎來的勝利實屬不易,我在此感謝諸位的大力支持!現在,請你們舉起手中的酒杯為此刻慶祝!也請盡情享用你們面前應得的酬勞!有你們在,南埃爾斯王國終將再次偉大!”
“感謝王子殿下盛情款待!”
宴會廳里的眾人也一同起身共同言語道,氣氛熱烈。
“下面我再次宣布!宴會開始!”
隨著這一聲高亢話語的落下,整個宴會廳里便開啟了一場推杯換盞,大快朵頤的宴饗之樂,這是一場不知道用多少人的血與淚堆砌起來的饕餮盛宴。
“您真的打算將您的父母和兄弟們都送到阿倫戴爾去嗎?王子殿下?而不是就在這里全部……”
宴會過半,坐在長桌主賓位置上的芬里爾剛剛吃掉一大塊豬肘,然后用拿著餐刀的左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當然,芬里爾閣下。”
主位上其中一位王子邊說著,邊為自己又倒下了半杯紅酒,眼神里顯現出一股無比的冷漠。
“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得更加合理一些。再者說,他們怎么說也都是我的至親,我總還是要念及一點點的親情的。讓他們跟著我那位愚蠢的三弟還有那個糟糕的十三弟一起被埋葬在那片被冰雪女巫詛咒過的土地上,對他們來說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歸宿了。”
“噢……我明白了。您考慮得還真是周全啊。哈哈!來!我們再干一杯!”
芬里爾放下餐刀,舉起酒杯。眼神中透露著點點詭譎之色。
這個眼神讓剛才和他說話的那位王子感覺有點兒渾身不自在。眼前這個和北歐神話傳說中的狂暴狼神有著相同名字的帕庭軍官,讓這位王子的內心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同時也泛起一陣厭惡之感。
“您放心,王子殿下,我們帕庭軍人一定會按照您的意思把人都送到地方的,絕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看著自己面前的王子有點兒發呆,芬里爾輕輕搖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
“嗯嗯,我完全相信你們部隊的能力。”
“叮!”
兩人將各自手中的酒杯又一次碰在一起,而后各自一飲而盡。
這場在凌晨時分舉辦的盛大宴會不知道進行了多長時間,參與進來的人們終于各個都酒足飯飽,帶著暈乎乎的腦袋,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先后離開了南埃爾斯城堡宴會廳。
當人們全都走完了之后,本來看上去醉眼迷離,酒嗝連天,雙腳連立都快立不穩當的兩位南埃爾斯王子看著眼前一桌桌的杯盤狼藉,眼神突然變得清醒起來,仿佛他們根本就沒有喝過一滴酒一樣。
“芬里爾!普瑞特!可惡的帕庭人!”
其中一位王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陰狠。
“阿嚏!”
“阿嚏!”
已經離開南埃爾斯城堡,正坐在一輛馬車里在街道上奔馳的芬里爾和普瑞特兩人先后打了一個噴嚏,讓他們二人不禁都下意識地壓了壓身上的帽子,把棉布軍大衣又往身上裹了裹,免得因為受涼再打噴嚏。此刻他們倆看上去也不像是喝醉酒的樣子。
“哼!”
普瑞特輕輕哼了一聲。
“沒想到這群南埃爾斯人要比威士頓人好控制多了,這一點倒是讓我感到有點兒意外。”
“那是因為他們的貪欲和野心都足夠大,而我們也恰好具備幫助他們實現那種貪欲和野心的能力。”
芬里爾說道。
“但他們的胃口絕對不會止步于現在,甘愿滿足于我們對他們的控制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還想要獲得更大的利益?”
普瑞特面露疑惑。
“嗯。人一旦開始貪婪起來是沒有任何底線的。為了這個更大的利益,他們甚至會在某個關鍵的時候撲上來狠狠地咬我們一口!”
“他們又不是沒見識到我們帝國的強大實力,心里還能有這個膽量嗎?”
“為了利益能不擇手段出賣自己的至親兄弟,甚至背叛親生父母的家伙,怎么會沒有這個膽量呢?”
芬里爾扭頭望向南埃爾斯城堡的方向,瞇起了眼睛。
“我一直以為我們的做法就足夠瘋狂的了,直到我遇到了他們。他們,竟然比我們還要更加瘋狂!”
伴隨著陣陣“咯嗒咯嗒”的聲音,一幢幢冒著殘火的房子,以及躺倒在街邊的一具具死活參半的人的軀體,還有各種殘破不堪的雜物,都在那二人所乘坐的馬車兩側快速倒退著。馬車則是一路向北,飛快地消失在街道的遠端。
石基島北側的海面上此刻是異常熱鬧,至少有三十艘大大小小,型號各異的帕庭帝國鐵甲戰艦亮著汽燈組成了一個整齊的編隊隊形停泊在那里,只等艦隊最高指揮官一聲令下,便會全速前進,駛往阿倫戴爾王國。
——/——
“呼……嚕嚕嚕……”
與南埃爾斯王宮里的熱鬧不同,此刻整個阿倫戴爾城堡都處在一片黑暗與靜謐之中,幾乎沒有幾扇窗戶是亮著燈的。在二樓走廊北側靠東的某間房間里,正有節奏地響著一起一伏的鼾聲。
這間房間是漢斯來到阿倫戴爾王國之后,凱伊給他安排的下榻之處。
威斯頓公爵的房間則被安排在靠近走廊北側盡頭的地方,那里有一條旋轉樓梯連接著上下樓層。與漢斯的房間相隔兩間房間的距離。由于威斯頓公爵現在不在城堡里,所以房間便空了下來。
由于前天晚上在對付威士頓特工隊時,“影子艾莎”的冰雪魔法損壞了不少靠東面房間的門窗,所以住進城堡里的漢斯就又把他原本所在的房間做為他在阿倫戴爾城堡里休息的地方。
城堡東側的王宮廣場上現在駐扎著一個營,將近三百名南埃爾斯王國陸軍第八師的士兵。除了有十來個來回穿梭的巡邏兵之外,大部分人都在廣場上臨時搭建的營帳里休息。城堡內部,阿倫戴爾王國皇家大教堂內部也只有少量的南埃爾斯士兵在站崗巡邏。
剩下的第八師士兵則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和南埃爾斯王國海軍第二師的部分官兵一起駐扎在阿倫戴爾港碼頭廣場上;一部分駐扎在城堡附近原本是阿倫戴爾王國皇家衛隊的營地里;另一部分則在阿倫戴爾城區東郊新建的住宅區中和便衣裝扮的南埃爾斯別動隊在一起。
為了防止昨天上午俘虜的一千二百多帕庭海軍官兵有可能聚眾搞事,所以這些俘虜都被南埃爾斯軍隊分散關押在城堡地牢、城區監獄和城里幾處較為堅固的商棧倉庫之中嚴密看守。
自打來到阿倫戴爾之后,漢斯還沒有好好休息過,所以他便打算趁著南埃爾斯軍隊戰事暫歇的空擋,好好地補個覺。
同樣,拉爾斯昨天下午在城堡書房里和他的十三弟聊過一陣之后便返回他在海軍第二師旗艦上的臥室中休息去了。
漢斯的下屬,陸軍第八師的指揮官卡德爾在午夜時分來阿倫戴爾城堡里轉了一圈。由于漢斯特意交代卡德爾如果沒有什么特別要緊的事情就不要去打攪他,所以這個南埃爾斯少將軍官在檢查完城堡內外各處必要的崗哨之后也返回到他在碼頭廣場附近找到的一間房子里里休息。
似乎目前在阿倫戴爾王國的大部分南埃爾斯人都放松了下來。
二樓走廊上除了漢斯房間里傳出來的鼾聲以及偶爾刮過的過堂風的風聲之外沒有其他動靜。本該負責在這層走廊里站崗巡邏的十幾個南埃爾斯士兵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總之走廊里現在一個人影兒都看不到。
忽然,走廊北側盡頭的旋轉樓梯下方走上來一個人影,穿著一身乳白色的南埃爾斯王國陸軍軍服,在發現走廊里沒有其他人之后,便輕手輕腳地朝漢斯所在的房間走去。
“咔噠!”
一聲微不可察的響動過后,漢斯的房間門被那人用一根鐵絲打開。走廊里燭火的光亮也順著打開的門縫照進房間里。躺在床上睡覺的人似乎是受了些驚動,鼾聲暫停。那人趕忙下蹲將身體壓低,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現在他的右手之中。然而床上之人只是朝窗戶那邊翻了一個身,隨即鼾聲又起。惹得那個人一陣皺眉。
這時在二樓走廊北側盡頭本該空著的威斯頓公爵房間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個穿著灰藍色厚棉布衫的人從里面悄悄地走了出來。
漢斯的房間內,剛剛進來的那個人反手小心關上房門,輕輕起身又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床邊,舉起匕首對著睡覺的人的脖梗子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嗞嗞……”
鼾聲再次戛然而止,刀鋒刺穿了床上那人的脖子扎進了下面的床鋪里,鮮血就像一個開圓了的水龍頭那樣噴涌而出。即使房間里的光線并不充足,也可以輕易看到在床上那人脖梗子下方迅速擴散的大片黑色。
“唰!”
刺客抽出匕首,噴濺而出的血液頓時就布滿了床頭、床頭上方的墻壁,還有他自己的手、臉和衣服上面。
刺客歪了一下腦袋,彎腰伸出左手將躺在床上已經徹底斷氣的那個家伙撥弄了一下,使其從背對自己的側躺姿勢變成平躺。
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刺客的雙眼隨即瞪得溜圓,心中頓感大事不好,轉身就跑到臥室門口拉開門向外面跑去。
當他的身體剛剛踏出臥室來到走廊之上便被右手邊突然飛出的一腳踹在右側腰間,身體向左側飛了三米多后重重摔落在地。右手里那把還在滴著血的匕首也隨之脫手,蹭著木地板劃到了更遠一點兒的地方。
還沒等他坐起身,他的胸膛便被人用單腿跪壓在地,同時還有一只手用力掐住了他的兩側腮幫子,迫使他張開了嘴。一大塊毛巾頓時被深深塞進了那人的嘴里。緊接著他的身體被人就地翻了過來由躺著變趴著。后背被人用腳緊緊踩住,雙臂則被揪住被動向身后背去,一根麻繩在他的雙手手腕上不知被來回纏繞了多少圈之后勒緊。
“啪!啪!”
剛剛花費十幾秒鐘做完這一切的漢斯松開了被他打倒的那人,站了起來。雙手還特意上下拍蹭了幾下撣去沾在手上的塵土,雖然,他的手上并沒有沾上多少土。
趴在地上被牢牢捆住的刺客自己翻了一個身,終于看清了剛才攻擊自己的是什么人,正是他要刺殺的目標人物,南埃爾斯王國十三王子,漢斯。
漢斯盯著躺在地上的殺手,臉上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殺手看到漢斯之后倒也從容,自己既然失敗被擒,只能說是技不如人。
“漢斯王子殿下,我們怎么處置他?”
這時,有十來個南埃爾斯士兵朝著漢斯跑去,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牢牢按住他,然后摳住他的牙齒,不要讓他閉上!”
聽到命令之后,有兩個南埃爾斯士兵上前拔出塞住刺客嘴巴的毛巾,同時分別用雙手手指摳住那人的上下顎,讓其不能閉合。另外有兩名士兵控制住了那人的身體防止他亂動。
漢斯來到刺客身前蹲下身子,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把鐵鉗子。在仔細查看了刺客的口腔之后,便將鉗子頭兒伸進刺客的嘴巴之中。
似乎知道漢斯要做什么,躺倒在地的刺客奮力掙扎,然而在幾名士兵的牢牢控制之下,他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你們一定要摳住了!”
漢斯朝摳住刺客嘴巴的兩個士兵說完,猛然一用力,一顆帶著血的牙齒順著拔出的鉗子從那人口腔里飛了出來。
“呃!”
因為疼痛,刺客的嘴巴和身體都顫抖了一下。
“好精致的做工!沒想到我們南埃爾斯王國內部還有人能找得到這樣的能工巧匠!”
漢斯用鉗子夾起那顆掉落在地的牙齒仔細看了幾眼,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用眼角余光觀察刺客的表情。看到后者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異,前者心里便產生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一顆只有綠豆大小的深青色球形顆粒鑲嵌在牙齒中心的一個被人工刻意打出的牙洞里。不用說,結合上一個刺殺自己的刺客的表現,漢斯斷定那個球形顆粒里面必定是某種可以快速見效的毒藥,以防止在行動失敗后被活捉。
在南埃爾斯,具備這種能在牙齒上鉆洞的手藝的人不多,而可以制作這種精致小巧的毒藥顆粒的人更是鳳毛麟角。這絕不是一般平民能輕易學得會,并且用得起的技術。
“好了,都放開他吧。”
漢斯站起身形,從身上摸出一面白色的手帕,將牙齒包裹在里面放進自己的右側褲兜里。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做為一個偉大的勇士,就這樣毫無價值地死去恐怕你會非常不甘心吧?嗯?”
漢斯冷眼看向剛被士兵們放開,依然躺在地上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刺客。
“廢話少說!你不會從我這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信息的。漢斯王子!”
刺客大喘著氣叫囂道。
“唉!我們南埃爾斯王國的男兒們一向都是血氣方剛的戰士!他們會義無反顧地在戰場上同敵人拼殺,為王國開疆拓土,保家衛國。”
漢斯的眼中少了幾分冷意,又多了幾分可憐。
“可是有些人就那樣被眼前的利益輕易蒙蔽,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自相殘殺之舉!而像你這樣本該為王國盡忠職守的衛士,卻成為那些短視之人的幫兇,成為可以隨時被丟棄的工具。你告訴我!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聽到這些話之后,刺客的眼里不時流過種種復雜的神情,顯示著他內心深處正經歷著很大的情緒波動。
漢斯一邊說,一邊敏銳地觀察著刺客臉上出現的任何細微的變化,微動的眉頭,抽動的肌肉,轉動的眼球……以揣摩后者內心的想法,從而能找到某個關鍵突破口,撬開對方的嘴巴。
“你們先下去吧!這里有我一個人就行了。”
漢斯突然朝士兵們下令。
很快走廊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刺客兩個人。
漢斯來到刺客身后架起刺客的肩膀,把那個家伙拖進自己的房間里,關上了門。后者倒也沒有掙扎反抗。
隨著房間里的油提燈被點亮,可以清楚地看到臥室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正雙眼圓瞪看著他上方的天花板,死不瞑目。他脖子上流出的血已經將整個床鋪都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漢斯彎腰伸手,將那死去之人的雙眼慢慢合上,然后直起身形靜靜地站在床邊,注視著對方表達了哀思與敬意,隨后用被子將對方的頭和身體全部蓋住,而后便轉身看向刺客。后者正坐在地板上,后背靠在臥室的木門上。
“你這樣的手段不也是在殘害自己人么?王子殿下?你這樣做也是在利用他人,讓別人擋在你前面送死!”
看著漢斯的舉動,又瞟了一眼床上那個已經被被子完全蒙住的死人,刺客翻眼說道。
“他是我們南埃爾斯王國的勇士!他是為了王國而犧牲的!”
漢斯雙手握拳,大聲說道。
“而你!則是在為某些極度自私的家伙殘忍地謀害我們自己的同胞!”
漢斯的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敲擊在那個刺客的心頭。
沉默,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卻讓人感覺仿佛如過了半個世紀一般的沉默。漢斯咬牙不語,眼睛始終未曾從刺客的身上離開,而刺客的視線則環顧周圍,不再與漢斯對視。
又過了半個小時,已經新換了身衣服的漢斯走出他的房間,喊來他手下的幾名士兵,然后在他們耳邊非常神秘地交代了一些事情。
士兵們離開之后,漢斯轉身靠在走廊的墻壁上,望著對面墻壁上掛著的一幅裝飾油畫愣愣地出神。
油畫里,有一對身著盛裝、面容純真的阿倫戴爾少男少女在海岸的邊緣并排而立,手里都捧著裝滿鮮花與水果的果籃,熱情地迎接著遠處海面上正乘船遠道而來的客人們……
——/——
米納山山脈,胡睹人精靈的地下城市之中,蒸汽魔頭斯提姆與半鹿人瑞迪亞及夢魘白狼納特瑪拉之間的魔法大戰已經進入白熱化。
在不時飛過的或是淺白色,或是棕黃色,或是暗黃色的魔法光波的映照下,城里的胡睹人精靈四處奔逃,慌不擇路。漫天飄飛的夢魘黑沙則與被它找到的,可以克制它魔力的各類大水晶瘋狂対耗。城市上空的巖石穹頂仍在如下冰雹一般,不斷向下掉落著大小不一的石塊,距離整體垮塌下來也只剩下了時間問題。
不時有胡睹人精靈被分散的魔法流直接擊中身亡;或是因被魔力爆開的沖擊波掀飛而受傷;或者被下落的巖石砸傷甚至砸死;再或者被夢魘黑沙纏身奪去生命之力而亡。
已經帶著兒子艾柯跑到城市邊緣的一處山洞洞口前的胡睹人精靈地下王國的國王雷米恩淚流滿面地望著眼前地下城的慘狀,心如刀絞。他們祖先歷經無數磨難,辛勤耗費十幾年人力物力才建立起來的胡睹人精靈家園就這樣終結在了他的手里。
“朦朧!你帶著艾柯趕緊走!離開米納山!”
悲憤交加的雷米恩對朦朧命令道。
“陛下!您要做什么?”
朦朧聽后面露焦急。
“我要留在這里!我要去保護我的臣民!我要與我們的地下王國共存亡!”
這樣說著,雷米恩放下懷中的艾柯,并將他往朦朧那邊推。
“去!艾柯!快跟著你的朦朧姐姐離開這里!爸爸有現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不!艾柯要跟爸爸在一起!艾柯已經沒有媽媽了!不能再沒有爸爸!嗚!嗚!嗚……”
小艾柯哭嚎著緊緊抱住雷米恩的腿,不愿意離開。
“朦朧!馬上執行我的命令!快!帶艾柯走!”
雷米恩怒道。
“雷米恩陛下!”
朦朧大喊。
“呲唥!”
雷米恩拔出隨身的水晶劍指向朦朧的脖子,讓后者突然一愣。
“不要讓我以抗命不遵之罪將你就地正法!”
此刻雷米恩的眼睛都紅了,一道道繃脹的紅色血絲已經布滿了他的眼球。
朦朧牙關緊咬,不顧鋒利的劍尖抵住喉嚨傳來的疼痛,看著面前持劍的雷米恩不為所動。
“爸爸!你不能撇下艾柯!你不要扔下艾柯!爸爸……”
小艾柯依舊抱著雷米恩的右腿在大聲哭嚎。
“你非要我跪下求你么?”
看到朦朧仍舊沒有要聽自己話的意思,雷米恩扔掉水晶劍,竟面向朦朧跪了下去。
“帶艾柯走!我求你了!朦朧!”
“陛下!”
朦朧也面向雷米恩趕快跪下。
小艾柯見狀抱住了雷米恩的脖子繼續大哭。
“我就算帶著艾柯逃出了米納山,還能去哪里?還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朦朧橘色的雙瞳微微顫動著,兩行清澈的眼淚已經順著她深灰色的臉頰流了下來。
“人類的世界容不下我們,我們將無路可走。與其如此,我還不如也留在這里,陪著我們的族群一起等待著最后一刻的到來!”
“去找艾莎!去找安娜!去找克里斯托夫!他們一定會有辦法幫助我們的!”
雷米恩對朦朧說道。
“雷米恩陛下!朦朧!”
未等朦朧繼續說什么,他們所在的山洞洞口深處傳來一陣柔和的女聲。一朵散發著紫紅色光亮的白色魔法雪花由遠及近向洞口快速飄飛而來,雪花后面,有一個靚麗的身影也隨之奔跑而至。
“艾莎!是阿倫戴爾王國的艾莎女王!”
朦朧激動地喊道。
“你們先趕快離開這里吧,這里就交給我了。”
“影子艾莎”沒有多余的官面話,剛一照面就對雷米恩和朦朧二人說道,同時將二人扶了起來。
“我會用我的魔法幫助盡可能多的胡睹人精靈們撤離地下城。”
“謝謝艾莎女王陛下能出手相助!”
雷米恩躬身向“影子艾莎”道謝。
“嗯。”
“影子艾莎”沖雷米恩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作勢就要沖進地下城城區。
“等等!艾莎陛下!”
雷米恩叫停艾莎的腳步,后者疑惑地回頭。
“地精族長帕比就在我的宮殿那邊,你一定要把他也救下來!”
聽到“帕比”這個名字,“影子艾莎”冰藍色的瞳孔里猛然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精芒。
“我會的!”
說完,“影子艾莎”便順著山洞前的道路飛奔而下,進入已經變得混亂不堪的城區之中。
雷米恩趕忙又抱起艾柯,和朦朧以及幾名胡睹人精靈士兵一起變成隱身狀態,隨即就向山洞深處跑去。
由于激烈的魔法戰斗,位于地下城中心處的胡睹人城堡已經有一半多被摧毀,剩下的部分也是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倒塌。
帕比仍舊躺在宮殿頂部已經遍布裂縫的天臺上,被一塊大石壓住了身體。那是斯提姆為了防止他在與瑞迪亞和納特瑪拉戰斗時趁亂逃跑,抽空控制蒸汽魔法挪動到他身上的。雖然他沒有因此受傷,但卻動彈不得。
做為地精族群的族長,他也有魔法在身。只是他的魔法大多屬于預言、生命、精神和靈魂方面。最多也就能做到探查生物體的記憶并加以修改;或者對生物體的記憶和經歷進行心靈屏蔽;對具有生命魔法屬性的物體補充魔法能量;對某些和魔法有關的事件做出模糊的預言;又或者治療魔法對生物體特定器官造成的損傷以及召喚智慧生物的靈魂等等。
即使他能使用具有生命魔法屬性的歐若拉之光魔法凝聚成的魔法能量球做為攻擊或者防御手段,但能給對手造成的傷害甚至還不如人類燧發火槍的彈丸。
像元素魔法、類元素魔法和念力魔法那樣可以直截了當地用物理方式對現實世界里的事物施加影響,對帕比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當然,像夢魘魔力那樣也能對現實世界進行明顯改造和破壞的特殊精神系魔法力量,全在于它所蘊含的魔法能量可以將現實世界的絕大多數生物體侵蝕、改造并強化成受夢魘魔力支配的夢魘怪物,然后再借助那些怪物們的力量達成對現實世界實打實的物理影響。
至于帶有夢魘魔力的夢魘黑沙,則是既具備和現實世界中普通沙子一樣的性質,又具備精神世界中恐懼之力的特殊載體。所以它可以同時對現實世界與生物體的精神世界造成雙重影響。
一團藍綠色的魔法光暈在帕比的巖石雙手中凝聚出來,試圖推動壓住自己身體的大石。然而石塊實在是太大了,帕比的做法只是使它只是稍稍向上挪動了一下,根本就支撐不起足夠的空間讓自己從中抽身。
“唝!”
瑞迪亞打出的一團魔法光波突然擊中了胡睹人精靈的城堡。
“嘎吱咔嗞……轟隆……”
一陣劇烈的顫動過后,僅存的還算完好的一部分城堡也開啟了倒塌的過程。
“呃……啊……不!”
帕比感覺到自己后背的天臺突然開始向下快速墜落,身體周圍的樓板陡然升高,并碎裂成多塊向自己埋壓過來。由于身體仍被被牢牢地壓著,所以他現在無法縮成石球形態自保,便在本能的驅使下發出大聲的叫喊。
“什么?”
這時站在緊鄰城堡的一間胡睹人房屋房頂之上,剛剛躲過瑞迪亞魔法攻擊的斯提姆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抬手就朝著帕比所在的方向凝聚出一團蒸汽,想將那只老地精包裹住,免得他被城堡倒塌后的樓板巖塊壓死。
可是他手上的蒸汽團還沒來得及飛離他的手掌,突然從高空飛舞的黑沙中躥出來的納特瑪拉就將他撲下房頂,朝著地面摔去。那團魔法蒸汽也隨之跑偏,沒有打中帕比。
“咵隆……”
即將落地的斯提姆在下意識化成蒸汽形態自保前的瞬間,看到帕比被至少有兩層樓厚的巖石樓板壓在了下面。
“不!”
他化身的蒸汽團迅速朝著剛剛倒塌的城堡廢墟飛去。
此時的斯提姆心想,那只老地精現在還不能死,至少在透露出與生命石位置相關的確切信息之前不能死!
“老東西!你還挺關心那個會說話的小石頭怪的嘛?”
就在蒸汽團剛剛飛到帕比被埋壓的碎樓板堆身旁重新化成人形時,半鹿人瑞迪亞的身形就出現在距離他不到十米的地方。稍遠一點兒的白狼也再次變成一小團黑沙也朝斯提姆飛了過來。
“那就讓我幫你把它挖出來,看看它是不是還活著!”
說話間,瑞迪亞用右手擲出他的馴鹿頭法杖,同時一團棕黃色魔法光波也從他左手掌心中飛出。
法杖飛向壓住帕比的碎樓板堆,光波則飛向斯提姆。白狼納特瑪拉化身的那團夢魘黑沙也馬上就要飛到他身前。
斯提姆知道,瑞迪亞剛剛這一擊是打算同時取了自己和那只老地精的性命。這套魔法攻擊留給他的反應時間極短,他要么自保,要么去保帕比,只能二選一。
無奈,斯提姆只能再次化為一團蒸汽躲避。就在此時,埋壓住帕比的碎樓板堆的縫隙鐘忽然亮起了紫紅色的光芒。
“嘭!”
伴隨著一大股濃厚的白色寒氣迸發而出,碎樓板堆隨即碎裂成更多的碎塊被四散崩飛,其中還夾雜著很多透明的大冰塊,鋪天蓋地地朝著半鹿人、黑沙納特瑪拉,以及還沒躲開的蒸汽團斯提姆砸了過去。瑞迪亞扔出的法杖也被剛剛猛烈爆發寒氣頂飛,那團魔法光波也被冰雪魔力完全抵消。城堡周圍的一大片區域也被濃濃的白色寒氣所籠罩。細細看去,寒氣中全是細密微小的白色雪沫在空氣中懸浮,所以才呈現出一片白色。
剛剛碎樓板堆在被冰雪魔法撐崩的瞬間,帕比周身就被一層寒冰緊緊地包裹住。冰層在完成包裹的瞬間,那只老地精的身軀便呈躺倒的姿勢緊貼著地面朝著遠離城堡廢墟的一片胡睹人精靈居民區滑去。
“帕比爺爺,您還好吧?”
當被冰層完全裹住的帕比撞到了一間倒塌房子的外墻停下來之后,他身上的冰層隨即升華消失。躲在圍墻拐角處的“影子艾莎”放下剛才遠程施放冰雪魔力的手,來到帕比身旁扶起了他。
“我還好……”
帕比抬頭看了一眼“影子艾莎”。剛剛她扶起自己時,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異樣之感。對于眼前的“艾莎”,這位一向睿智的地精族長已經察覺到了一些東西,但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那我們馬上離開這里!”
“影子艾莎”沒有發覺帕比的異樣,只是想盡快離開這里,她現在不太想和遠處那三個魔頭做過多的糾纏;而且,這里很快就要塌了,她更不想被上方整整一座大山活埋。
于是她抬手朝胡睹人城堡廢墟方向揮了一下手臂。那里本該散去的白色寒氣突然變得更加深沉濃郁,并快速地向四周地下城城區的方向擴散。所過之處都被一片比普通濃霧要濃得多的白色冰霜雪霧所彌漫。
城里還活著的胡睹人精靈們在接觸到雪霧之后,后背便感受到一股冰涼而強勁的推力,把他們紛紛快速推到距離他們最近的環繞在城區邊緣的山洞洞口。雪霧在把人們都送到洞口這里之后便停止了擴散。
巖石墜落的幅度和密度越來越大,地下城上方巖石穹頂已經傳來持續不斷的隆隆響動。
“影子艾莎”和帕比一邊躲避著下落的巖石,一邊以最快的速度也趕到了某個山洞洞口之前,和那里的百十來個胡睹人精靈先后都鉆了進去。
“唝……咵啦啦……嘣隆……”
終于,已經開裂得千瘡百孔的巖石穹頂再也無法承受住上方山體的重量,整體垮了下來,將地下這座已經有好幾百年歷史的胡睹人精靈之城徹底掩埋……
——/——
“救命!快救救我們!”
在北地森林北烏卓族塔納部落主營地東北方向遠處的樹林里,有大批的北烏卓族人在拼命向南奔逃,他們當中大多是婦女和兒童。即使偶爾能看到的男性,要么是上了年紀,要么就是身負重傷。
他們每個人身上穿的毛皮氈服表面都臟兮兮的,有血跡,有泥印,還有因火燎灼燒而形成的黑印子和破洞。
跑在最前面的一些人在發現在此巡邏警戒的數十名北烏卓族塔納部落戰士之后,便急切地向后者們哭訴著尋求幫助。
“風旋在天,火動向暖!”
看到眼前涌出的很多和他們穿著一樣的民族服裝的人們,塔納部落的戰士還是先沖來人喊出了那句他們自己部落內部制定的臨時暗語。
剛剛跑過來的那些北烏卓族人聽到之后都呆愣當場,根本不明白這兩句話的意思是什么。
“唰!唰唰!”
看到來人答不出來,塔納部落戰士們便紛紛舉起各自手中的刀弩矛箭,面容冷峻。
“你們要干什么!?我們可都是同族的兄弟姐妹啊!”
眼看自己的同族人竟然對自己刀兵相向,剛剛趕到這里的這群人心里充滿了不解和害怕。
“對不起!無法回答出我們部落暗語的人我們無法相信!快說!你們都是什么人!到我們這里來想做什么?否則別怪我們手里的兵器無眼!”
塔納部落戰士中有人大喝。
“你們……你們應該是北烏卓族塔納部落的人吧?我們都是北烏卓族蘭厄部落的族人……”
“我們手里都沒有兵器……”
“我們的營地都被毀了,求求你們接納我們……”
人群中有人回話,有人大嚷,有人哀求……
“蘭厄部落?”
剛剛發問的那位塔納部落戰士一陣皺眉。
“尼格坦!尼格坦!”
這時突然從西邊又跑過來一個塔納部落的戰士,跑到剛才問話的那個戰士身旁說。同時還稍稍瞥了一眼剛剛被質問的那群北烏卓人。
“西北方向也過來一群人,大概有一百多個。和他們一樣也都穿著我們的服裝,而且也都是一群看上去狼狽不堪的老弱婦孺,只是……”
“只是什么?那些人都對上我們部落的暗語了嗎?”
那個被稱呼為尼格坦的戰士催問道。
“他們中為首的一個像是營地長老模樣的人正確回答出了我們部落的暗語。只是他們都乘坐著我們以前從沒有見過的車輛,而且,我還看到了……”
跑來的戰士竟然打起了磕巴。
“還看到了什么?!”
尼格坦有些急了。
“那些人當中有一個穿著深綠色毛衣和灰色褲子的家伙,他的坐騎竟然是……是水靈!”
“啊?!”
聽到這個信息之后,在場的所有塔納部落戰士都懵了,剛剛逃難至此的蘭厄部落的族人也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