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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陛下,案子破了

“好了,好了,錦秋餓了吧,吃飯,吃飯。”

張志平拉著張錦秋父子兩入座。

入了坐,張錦秋才切身感覺到,父子兩人在張家的地位簡直就是火線提升啊。

這桌席,這酒,怕是嬸嬸要肉疼了吧。

沒吃一會兒,張伊容鼓了鼓腮幫,抬起頭,與張錦秋對視:“大鍋,你是怎么從卷宗里勘破案子的?!?

張建之記得那天張錦秋問他要了卷宗后,立刻破案了。

只用了一晚啊。

嬸嬸沒有表態,但夾菜的筷子停了下來,不再咀嚼食物。

張錦秋心里清楚,這絕不是張伊容這個小腦袋瓜可以想到的,吃飯還想別的,不是張伊容的風格。

“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張錦秋先是說出了自己做了這么多年緝毒警的心得,“當向外無所求的時候,換條思路,向內。”

張志平不由的挺直了腰桿,認真傾聽。

張錦秋細細講解,當然,對于自己槍戰數人,自然一筆帶過,說是分贓不均,內訌而死。

張志平如夢初醒,一拍腦袋:“對啊,我怎么沒想到。”

張錦秋撇了撇嘴,你要是想到了才見鬼。

轉眼過來,張志平暗暗心驚,自己這個侄兒,居然從這樣的蛛絲馬跡入的手,就是天生就是錦衣衛的好材料啊。

咦,自己好像忘了王越和狗子。

“淦,爹,二叔,嬸子,我先走了,王越和狗子我給忘了?!?

張錦秋拔腿就要走。

“坐下,坐下”,張志平將張錦秋攔下,很有把握,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你放心,你們立下大功,衛里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讓你們出問題的?!?

張志平想到白天劉宇的話,說起了劉宇帶來的話。

駱養性?

張錦秋一怔。

明末最后一任錦衣衛?

與其說許顯純是錦衣衛的當家,倒不如說,錦衣衛是他駱家的。

駱養性的父親駱思恭乃是萬歷年間的指揮使,深受萬歷皇帝信任,而駱思恭,也的確立下過汗馬功勞。

這份家底,遠遠不是依靠魏忠賢起家的許顯純可比的。

所以當魏忠賢倒臺后,駱養性當仁不讓的成為了新一任的指揮使。

駱養性伸出的橄欖枝的確很誘人,張錦秋在想,要不要現在就搭上駱家這艘大船。

搭上了,至少在接下來幾年的洗牌中,自己不會被波及。

只是,自己難道非要進錦衣衛嗎?

進了錦衣衛,便是明廷的鷹犬,以后,無論是李自成和滿洲人,都饒不了自己。

咦,不對,自己現在,好像也是朝廷的爪牙啊………

張志平看張錦秋一臉沉思,以為張錦秋還想走讀書科舉走仕途這一路,問道:“錦秋,你是不是還是想讀書科舉?要是真的想,咱家還是供得起的,憑借著咱們錦秋的聰明,想來………”

“二叔誤會了,”張錦秋搖搖頭,出言打斷,他可沒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這一時半會也不好說,這樣,二叔,容我考慮兩天,到時候還得麻煩二叔了?!?

“好說,好說,大哥,錦秋,喝酒………”

張錦秋深知,科舉的路,太長太難,收益和回報不成正比,自己斷然走不下去的。

酒足飯飽,張建之,張錦秋謝絕了張志平讓他們住回府里的提議,舒舒服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張錦秋臨走時瞥見看見自己嬸嬸偷偷松了口氣。

紫禁城。

乾清宮。

殿外搭起了戲臺子,幾個戲子正唱著《岳武穆》的戲文。

年輕的天啟皇帝,心不在焉,很明顯,今天他興致不高,有些心煩意亂。

任誰丟了五千兩銀子,半點音信都沒有,就是皇帝,他也肉疼,也生氣啊。

手搭在一旁的案牘上,皇帝的旁邊,被宦官和大漢將軍們所包圍。

身邊的宦官們也是出神的看著戲臺上,似也如癡如醉。

看戲的最怕入戲,比如說現在……

眼看著風波亭這一折,青年天子此刻額上青筋都曝了出來,面上猙獰,破口大罵:“奸人該死,該死,該死…”

嚇得一旁本來入迷了的小宦官們如夢初醒,紛紛拜倒,個個道:“奴婢萬死。”

天啟皇帝不去管他們,卻依舊還是咬牙切齒,雙拳握緊:該死,萬死而不足以贖買。奸臣賊子,賊子!”

他罵著罵著,想著接下來千古冤案風波亭時,便又是齜牙裂目,眼眶發紅。

轉眼間,又是惆悵萬分:“高宗昏庸,有賢臣卻不用,可惜如今,有明君而無賢臣啊?!?

…………

沒人敢答話,只能由得天子感嘆。

“陛下,陛下,魏公公來了?!?

天啟皇帝打起了幾分精神,“傳”。

看了眼跪倒在地的一圈人,有些自嘲,“都起來吧,跪著有何用?你等若是能替朕尋回銀子,那才叫忠心。”

還是沒有人敢答話。

魏忠賢滿臉喜色,三步并做兩步。

“陛下,陛下,大喜事………”

“喜事?”天啟皇帝早就對廠衛幾日毫無作為心生不滿,有些惱了,氣不打一出來:“能有什么喜事?難不成,是朕的銀子尋回來了?”

魏忠賢愣了愣,笑的更加諂媚,“陛下不愧是真龍天子,真乃神人,奴婢要說的,正是此事。

昨夜,錦衣衛已經拿下真兇,五千皇銀都已追回,即刻就可點入內帑之中?!?

這下子,換天啟皇帝懵逼了。

前幾天問,從魏忠賢到許顯純只會一句“奴婢有罪,奴婢罪該萬死”,怎么今天,眨眼間,案子破了,銀子也回來了?

人人都說他魏忠賢愛財,可只有魏忠賢自己知道,眼前的陛下才是真正的錙銖必較。

在天啟皇帝看來,沒了銀子,不是他魏忠賢無能又是什么?

嘿,誰知道,一夜之間就時來運轉了。

魏忠賢取出奏章,“陛下請過目?!?

魏忠賢便忙去接了小宦官的奏陳,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天啟皇帝面前。

天啟皇帝將奏疏揭開,細細看起來。

“呀?!碧靻⒒实弁蝗宦冻鲥e愕的聲音,面上帶著狐疑之色。

見過大世面的人,不會輕易露出詫異的樣子。

更何況還是皇帝。

殺人分尸,拼湊尸體………

聽起來匪夷所思,可偏偏卻是真相。

天啟皇帝目光炯炯,甚至不自覺的問:“魏伴伴……”

“奴婢在?!蔽褐屹t躬身道。

天啟皇帝帶著狐疑道:“賊人,真的是吏員魏紳?”

魏忠賢忙道:“這是自然,如今此人已經被捕入昭獄,當此等事情,也絕非他一人可做。

他已經招供他妻家娘舅,庫司的大使周正指使他所做,錦衣衛也已將人拿下銀子,也已經盡數追回。

如今,二人都在昭獄,想來用不了幾日,就會水落石出。

現在想想,若不是庫司的官吏,恐怕也無人能做。

這些沒心肝的,居然如此喪盡天良,燒死那么多人,難怪廠衛也都沒有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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