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天要去參加校慶,一個人沒關系嗎?”陳之影端了粥上桌,目光不覺飄向江南。
沒察覺到陳之影復雜目光,江南拿了湯勺試了試粥,“沒問題,有事我會叫你。”參加校慶而已,主要是班級活動,能有什么事?
“味道不錯,陳之影,你是不是課余時間報了廚藝班?”江南疑心陳之影那么忙,怎么會有時間學廚藝,可他確實廚藝了得,莫非是“出廠設置”?不科學。
“把握克數度火候,應該就可以,科學上來說,就是統一度量衡,制定規范化,精確到點。”看著江南一臉迷茫,陳之影概括說:“做飯,可能是科學范疇,比較適合我,不大適合你。”
江南不悅瞇了眼,“智商被鄙視的感覺。”
陳之影笑了,“怎么會,你要是笨的話,怎么會讓我俯首稱臣,費盡心機才騙到手呢?”
婉轉夸了自己又抬高江南,江南心里很爽,一想,話沒毛病,管你陳之影多聰明,反正都是我的,難道不是我更厲害?
“吃飯!唉?我記得有醬瓜~我去拿~”被哄得暈頭的江南主動獻殷勤。
“嗯,謝謝這位體貼的‘女朋友’。”
瓶子剛從冰箱里拿出,聽到陳之影話,江南臉一紅,拿瓶子冰了下他臉,“貧嘴。”
略帶嬌感。
飯后照例是陳之影刷碗,江南先去沖澡,沖完等著陳之影幫她擦藥,不過幾天而已,她已然成了習慣。
雖然天氣預加涼,但江南還是拿了一支雪糕,一邊吃,一邊晃著光滑的腿,看著電視新聞。
陳之影手勢完出來時,正見江南叼著雪糕揉著貝塔。
他嘴角一抽,走到她身前,江南揮了揮手,“擋我看電視了。”
陳之影伸手拿了她口中雪糕,塞進自己口中,甜蜜且冰涼,入心脾。
“當心著涼。”陳之影拿開貝塔,塞了抱枕給她,又拿了沙發上小毛毯裹了她,確認她裹好后,才轉身從茶幾上拿藥膏和棉簽,仔細看了看她膝蓋,小心涂抹。
一圈一圈,順時針涂抹均勻,像在進行科學實驗一樣小心翼翼。
“好像淺了點?再堅持下就好。”
江南目光從電視上移到他身上,青年的骨骼肌肉分明,現在雖然穿著毛衣,但仍能感覺到他的線條。
少年已然成了青年,她的“少年”,她的“青年”,都是她的。
獨一無二,只屬于她的。
她慢慢伸手,撫上他臉龐,陳之影頓了下,略微抬頭,目光沉浮,隱隱有光。
“怎么了?”
“我在反省……”
陳之影一臉探究,“反省什么?”
江南:“我在反省,當年寡人的江山是怎么丟的……”
陳之影:“嗯?什么意思?”
江南:“是不是因為寡人垂涎你‘美色’,輸了江山。”
陳之影:……
電視機里播放著新聞,誰又譴責了誰,誰今年GDP又突破多少,電視機外,江南被陳之影一把撈起,抱著親吻,投入而忘我。
手指在腿部逐漸上移,一寸一寸燃盡江南。
兩人在沙發上吻得不知世間萬物,逐漸躺倒,陳之影錮了江南雙手,一直推到頭頂,江南并未反抗,她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意亂情迷。
與電視機的世界毫不相關,別人的喜悲歡樂,同小屋里的人并無半點聯系。
他們只屬于對方。
芳年華月,光陰綿長,細數過往煙云,他們繞了地球一圈,終于回到起點,牽了手,不再放開。
等江南理智回歸,她已衣衫露了大半,空氣微涼,正因為涼,才將她理智拉回。
“陳之影……”
沒搭理她,繼續低頭在她脖頸鎖骨探索,逐漸放肆。
江南推了推,“冷……”
一個字,原本早已沉淪的陳之影瞬間清醒,他略微抬眸看了看江南,確認她到底是因為害羞,還是真的冷。
是真的冷。
他停了探究在她后背的手,拿毯子將她裹了個嚴實。
“看來,放的‘火’還不太夠。”陳之影笑了,低頭,吻上江南額頭。
“色咪咪的。”江南半張臉埋在毯子里,批評他。
“對著自己女友,還裝矜持的,一般是真‘不行’。”
“那你這樣也算不上’行’。”江南一時嘴快,立馬后悔。
“不是,我的意思……”
陳之影笑得更開心了,“原來,你這么想啊,那……我們下次繼續。今天,先放過你。”
電視機里新聞重新放了一邊,陳之影順手關了電視,“陳之影,”江南眼睛一亮,“你玩拼圖嗎?”
“哪來的拼圖?”
“買的,我記得放側臥,我去找下。”江南剛要起身,被陳之影按住。
陳之影自告奮勇,“我去拿吧,你自己再按摩下藥膏。”
江南的側臥很簡單,沙發床,書柜,桌椅,抬頭就看到書柜上方擺放的拼圖盒,他伸手拿,余光中卻看到書柜玻璃門里擺放的照片,一張是江南爺爺年輕時的照片,一張是初中畢業照。
他站在西北方向,她站在東南角落,少年們的臉上洋溢著朝氣和青春,稚嫩的面容。
及耳短發,微微翹起的嘴角。青澀、可愛。
門外傳來“少女”已然成熟的聲音,“在書柜最上方。”
“找到了。”
照片他一直帶著,未有一刻離開,陪著他走遍世上角落,年少時的他,一定不曾想到,自己會對照片上的女孩心心念念,至死難忘。
誰人能料想未來呢?過去不能,現在可以,陳之影想,他以后一定會和江南度過幸福一生。
關門離開房間,留下了他小小的愿望。
“一共1000塊拼圖,這是底圖,我上次拼過一次,要不要試試誰速度快?”江南躍躍欲試。
“我記得,你上次數獨就輸給我39秒。”
“這不一樣,這次我肯定贏!”
“那就試試。”
拼圖一人一半,拼著畫,陳之影速度確實沒江南快,她有自己拼圖規矩,相同色系為一組,從最容易的邊框開始,有條不紊。
兩人坐在地板上,沒有多余的話,偶有舒克和貝塔過來搗亂,或是偷拼圖,或是用小爪子撥弄,被江南發現一次揉一次。
時間過的很快,江南認真拼著圖,陳之影卻再三斟酌,看了又看,視線卻慢慢移向江南。
她低著頭,長發被隨意綰了一道,松松散散垂在肩上,耳廓在黑發間若隱若現,順著下頜線一直將視線停留在她的下巴。
曾經柔軟的弧度,如今已有了些棱角。
經常趴在課桌上的下巴,面前放在書本,背著一首首古文,有時忍不住回頭,問:“陳之影,你是怎么做到被這些古文的,你穿越來的嗎?你皮囊下是什么?”
陳之影:“碳基生物,皮囊下是蛋白質,大部分是水,少量的肉,一堆的骨頭。”
江南:……
一旁的向衛見鬼似的看向陳之影,“你說的還是人話嗎?播放恐怖片嗎?”
夏葉回頭,一臉驚悚,“陳之影,你是什么座的?”
陳之影:“肉做的。”
夏葉:……
向衛:……
江南:……
夏葉嘴角一抽,“我問的是:你是什么星座。”
陳之影一臉不悅,好像是他們在提什么愚蠢問題,“處女座。”
眾人一臉了然,陳之影更加不悅,“都是優點的處女座。”
眾人豎起大拇指紛紛點贊。
江南回頭,繼續趴在桌上背課文,教室里依舊有同學講話聲,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中,陳之影只聽到江南有氣無力的聲音。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高中晚自習,一般九點半結束,各自回家,第三節晚自習是出于個人意愿,一般都會集中在前幾所班級中,以便學校省電。
江南每天都拎了書包,興沖沖跑到理科一班找夏葉他們。
夏葉仍舊坐在向衛和陳之影前面一桌,于是四人又坐回初中時座位順序。
偶爾江南回頭問陳之影問題,夏葉也會回頭,于是四人又開始“小班講學”。
相距太近,以至于他一伸手就能將少女拉過來,可他只是偶爾目光落在她面容上,她或是皺眉,或是了然一笑,或是咬著筆惆悵,或是靈光乍現的喜悅,生動且活力,表情永遠豐富如她的油畫,濃烈熱鬧,令人喜悅。
看著她,不自覺就會開心。
江南于他而言,就有這種無法言喻的“魔力”。
十年后,他仍舊無法將自己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一分一秒都做不到,她在哪,他的目光就在哪,她是他生命里最初也是最后的光。
在他灰暗生命旅途中,突然降臨的光。
是他世界里盛開不凋的玫瑰,永遠美好而璀璨。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心,卻總怕自己傷了她,又忍不住靠近,反復拉扯糾結,卻無法將她的身影遺忘。
“江南,”他喚她,江南正忙著拼圖,突然抬頭,對上陳之影目光,在他深沉目光后,是她清晰可見的星光斑駁,點點滴滴溫柔的光。
“我認輸。”他笑著將手心的拼圖放到江南手中。
突然而然,江南愣了下,“你是不是玩不起!耍賴!”
“沒有,我只是想,看拼圖有什么意思呢?不如……”
江南:?
陳之影:“不如,多欣賞會兒我女朋友的美貌。”順勢手托了腮,一臉陶醉。
江南一哆嗦,“多少有點……變態?”
“為什么是問句?”
“我去掉了個‘老’字……”
老變態……
陳之影:……
“老在哪?我才29。年輕力壯,正當好年齡。”
江南一臉嫌棄,“你哪來的勇氣說這話?梁靜茹給你的嗎?”
陳之影原本的陶醉臉突然變了模樣,眼角微瞇,嘴角翹起狡黠的弧度。
“‘絕知此事要躬行’。”
江南還在低頭拼圖,“扯陸游老爺子的詩干嘛……咦?”她愣了下,停了動作,小心翼翼瞄向陳之影。
陳之影慢慢起身,她仰視陳之影,見他擋了光,笑容卻露著幾分邪魅。
被一把抱起,不得不承認,陳之影早不是她印象里文弱模樣,如今的陳之影,拎她就像拎小孩兒輕松。
所以她被陳之影抱了貼著落地窗,冰涼玻璃透過睡衣,冷得她不住挺直腰,陳之影卻握著她手,直推得她貼在落地玻璃上,貼合著玻璃的冷,落在的是他的熱吻。
危險信號在閃,江南感覺氣氛突然不對,想制止陳之影,卻說不出話,陳之影絲毫不給她喘息余地。
他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直往里探索,江南被他凍的一個激靈,輕咬了口陳之影,陳之影微愣,微微目光中,是一些不可置信。
“還會咬人呢?”
江南努力握住陳之影手,不讓他再進一寸,“太快了……我們是不是‘進度條’按了快進?超速了……”
“有嗎?哪里快?我們認識16年……”
“小時候不算!未成年不算!違法!”江南咬牙切齒。
“成年也有10年了。”
陳之影鍥而不舍,繼續狡辯,“速度快點,可能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不過,你要是想多過幾天二人世界,我是樂意的,畢竟……年輕力壯,正當好年齡。”
時刻不忘“報復”的陳之影,斤斤計較到咬文嚼字,絕不讓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你到底……對自己是有自信?”才能厚顏無恥說出這種話?當然后半段話江南只在心里吐槽,陳之影謎一般笑了笑,說:“向衛說的,如果對方夸我像渣男,撩人嫻熟,也是表達‘愛’的方式。”
江南:……向衛確實“狗”的很。
“合理的建議是要聽的。”陳之影笑著在江南脖頸落下一吻,略微用力了些,小小的吻痕,紅了點點。
這個吻痕,江南第二天起床整理才看到,眼前一陣暈,該死的陳之影,她捋了捋頭發,也不能完全遮住,拿了粉底液,各種遮瑕才勉強擋了一點點。
馬上就要回校了,勢必要見一堆人,江南甚至覺得陳之影是故意的。
宣告主權似的,江南輕嘆,“祖國棟梁”的陳之影“陳博士”居然是個占有欲“爆棚”的“幼稚鬼”。
無奈一笑。
窗外陽光正好,溫度降了,光確實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