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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拍太多會不會致癌啊？”沈煙小聲問周宴聲。

周宴聲還沒回答，趙醫生先噗一聲笑了。

“沈小姐，不要擔心，沒那么夸張的。”

他對周宴聲點點頭，周宴聲握住沈煙的手，帶著她出門。

門口有位粉色護士服的護士正在等著，見兩人出了門診室，溫柔地說道：“沈小姐，這邊請。”

沈煙被帶到CT室，躺到床上，整個上半身緩緩被推入CT儀里。周宴聲則在門外等著。

巨大的儀器轟鳴聲，和環形CT儀在腦袋一周轉動，讓沈煙心跳加速。

趙醫生所說的，導致失憶的原因非常復雜，明顯的創傷已經基本修復，可是她仍舊沒有痊愈。會不會她一輩子都是如此了？

無聊的等待和儀器的轟鳴聲，讓她思緒漸漸飄遠。

每三個月一次重置記憶，那么等她七老八十了，一覺醒來，以為自己還是19歲的青春少女，那得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一個籃球砸過來，她就老了六七十歲了！

“滴——”，儀器緩緩停止轟鳴，檢測床移出機器。

“可以下來了。”

沈煙恍然清醒，坐起身一臉茫然。

出片速度很快，沈煙回到趙醫生的診室沒多久，CT片子就傳到了趙醫生的電腦里。

趙醫生看著片子半晌，點了點頭：“恢復得挺好的，跟上次差不多，說明現在比較穩定了。”

沈煙生怕他在誆自己：“那我怎么還會失憶呢？”

“這個需要緩慢治療，大腦也會漸漸恢復。可能突然有一天，突然就恢復了也說不定。”趙醫生和氣地安慰，“我們能做的就是讓這個情況不要惡化，然后慢慢往好的方向去發展，”

沈煙點點頭，心也寬慰不少：“反正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重置記憶，做好準備就好。對吧？”

“嗯。”趙醫生笑著點點頭。

又聊了幾句情況，趙醫生就帶著兩人乘電梯上到頂樓，進入一個封閉的樓層。

整個樓層沒有其他人來往，進出需要門禁卡和密碼。趙醫生帶著兩人進入以后，進入一個像是手術室一樣的屋內。

他打開燈，無影燈似的碩大燈盞亮起，照亮下方的一張綠色軟床，床頭還有一只連著十幾個電極的頭套性的奇怪儀器。

趙啟程整理著儀器的接口，一邊問道：“每三個月進行一次BWS治療儀的治療，周宴聲跟你說過吧？”

沈煙緊張地應了一聲：“他說會有點微電流的刺痛，但不會很難受。”

“是的，他是最能現身說法的人，你可以放寬心。”趙醫生笑道。

沈煙很好奇，正想詢問，周宴聲在一旁突然開口：“早點開始做吧。”

“行。”趙啟程把儀器擺弄好，先行出了房間，“我在隔壁房間等你們，放心，看得到你的，有事我們馬上出來。”

他指了指玻璃墻面，他會在隔壁房間觀察情況。

周宴聲輕車熟路地從靠墻的柜子里抱出一床毯子：“你躺上去。”

“哦。”

“東西是我和趙啟程一起研發的，以往都是我來操作的，我比他對這東西更熟悉，你別害怕。”周宴聲輕聲安撫。

沈煙躺到小床上，周宴聲給她蓋好毯子，為她套上儀器，一個一個電擊吸附在她臉部頭部的各個穴位上。

“要……要多久？”沈煙一下子緊張起來。

“半個小時，我在這里陪著你。不要怕。”周宴聲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

沈煙不害怕，有周宴聲在，她什么都不怕。

打開儀器，靛藍色的光罩住了她的頭部。酥酥麻麻的電流在她的臉部和頭部流竄。

不舒服，但也沒有很難受，跟普通的美容儀器感受差距還是很大。因為她明顯感覺到有一股溫熱的力量在她的頭部擠壓，像是磁場又像是一把軟錘，直直錘落在她的腦部深處，讓她昏昏沉沉。

沒多久，沈煙就昏睡過去。

盛夏的浮高，每一片綠蔭蔥蔥郁郁，等夜晚降臨，燈火通明，晚風習習而來，吹拂得窗外樹梢颯颯作響。

但那風并沒有帶來意思涼意，依舊悶熱。

明亮的日光燈下，所有學生都在埋頭寫作業。沈煙寫完了其他所有科目，但是物理實在讓她很棘手。

她的語文，英語和數學一直很不錯，沒日沒夜地補課，她的化學生物也慢慢趕了上來，但是唯獨物理，沈煙始終學不明白。在日本的時候就是如此。

沈煙戳了戳前排的學習委員，小聲說：“能不能借你的物理作業看看？”

學習委員扭頭看她，眨了眨眼，正要把自己的物理作業本找出來。

“啪”一聲，世界一片漆黑。

沈煙還沒反應過來，默了半秒后，教室內，整座教學樓，一片歡呼聲，沈煙被震得耳朵發癢。

“放學放學！”

“回家了！”

“老子不寫了！”

同學們都瘋魔了狂歡。

“干嘛啊？”

一個手電筒燈柱射進教室內，班主任老王站在教室門口，一臉嚴肅地看著所有同學：“跳閘而已，馬上修好電了，都給我等著。”

“能好嗎，電工晚上也上班啊？”膽子大的同學笑呵呵問。

“我們學校應用技術老師和物理老師這么多，發電機都給你造出來，跳個閘而已，你當我們研究生白讀的啊？”老王無語懟道。

那同學沒了聲，教室里一陣嘲笑。

但因為沒有了燈，也沒法做作業，同學們都搬到了走廊，借著微弱的戶外路燈的燈光，開始玩狼人殺。

沈煙周末跟他們玩過幾次，會一點，被拉入了戰局，玩了一次狼人，很快就被抓住，沈煙心想，這次我要當個平民。

正在洗牌的過程，走廊鬧哄哄的，人來人往。

班上成績最好的男生正在洗牌，他突然抬手扯住路過的同學，問：“誒周宴聲，一起玩一把？”

沈煙心頭一跳，微微抬起下巴，周宴聲蒼白但漠然的臉猝不及防映入眼簾，緊抿的薄唇似是不耐煩。

黑暗中，沈煙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雙狹長漂亮的雙眼帶著光，銳利又有神。

他默了半秒，突然回答：“好啊。”

說著，他徑自拉了把空凳子坐了下來。

不偏不倚，就在沈煙旁邊。

沈煙深吸口氣，心跳飛快，整個人都發熱，冒起了汗。

周宴聲……坐在她的左手邊。

他看得見她嗎？

沈煙腦子亂哄哄的。

“干嘛啊，沈煙，到你了啊。”

沈煙猛然回頭。

眼前一片黑暗。

有那么一瞬間，沈煙以為像到了遙遠的未來，而面前，是周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