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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深深懷疑她內心是不是在“詛咒”。

“我只是在替姐姐擔心，感激到底能不能變成愛情。”方天雪貼著沈煙的耳畔，輕聲細語。

方天雪身上濃濃的高級香水味，甜膩又帶著回甘，在沈煙鼻尖縈繞，沈煙頭皮一麻，一陣涼意從脊梁直竄腦門，轟然之間，全身雞皮疙瘩炸開。

胃里一陣排山倒海，惡心的感覺噴涌而上。

方天雪見沈煙瞳孔地震，以為是自己的話戳到了沈煙的痛處，得意地微笑，正要美美地轉身，可以甩沈煙一臉頭發，卻突然被沈煙扯住了衣領。

“誒，你……”

“對不……yue……”沈煙甚至沒來得及說完道歉，就不受控制地上半身往前一顧涌。

一陣溫熱的不可名狀物，吐在方天雪領口和胸口，甚至還沾了一些在她裸露出來的胸口皮膚處。

沈煙剛覺得舒服了一點，抬起手本想道歉，突然又一陣翻江倒海，急忙推開方天雪，狂奔進衛生間，抱著洗手臺狂吐。

方天雪目眥盡裂，瞳孔震顫。

兩秒后，沈煙在自己的作嘔聲中聽見方天雪的尖叫聲，因為生理作用，她流下了兩滴鱷魚淚。

對不起了，妹妹。

人生有三大事無法控制，尿急，饑餓和嘔吐。

誰讓你的香水味太濃了。

方天雪的尖叫聲驚到了所有人，周宴聲第一個跑下來，在看到方天雪衣服上一片狼藉后，立刻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跑到衛生間找到沈煙。

彼時沈煙剛將今天的所獲所得吐得一干二凈，雙手撐在洗手臺上，上氣不接下氣。聽到腳步聲接近，她喘著粗氣扭過頭，雙眼通紅，臉色蒼白。

“沒事吧？”周宴聲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她臉上和頭發上的水，心疼道。

沈煙擺擺手，虛弱道：“幫我跟方天雪……道個歉……就說……就說找宋陽算賬。”

周宴聲點頭答應嗎：“好。”

另一頭，方天雪正在發脾氣，她把衣服換了以后還嫌惡心，又去洗澡，換下來的舊衣服直接扔了垃圾桶。

“太惡心了！”方天雪大聲喊。

沈煙坐在客廳沙發上，不好意思地對坐在一座之隔的方鍔道歉：“姑父，我今天真的吃得太撐了，天雪身上香水味太濃了……就……yue……”

一回憶起那個香味，沈煙的胃和食管又一陣抽搐，翻山倒海。

方鍔一個激靈，臀部往另一邊挪了挪：“沒……沒事，你是工作原因，身體沒事就行，天雪會理解的。”

這種小打小鬧，方鍔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方天雪恐怕會牢記一輩子，她怕方天雪處理不當。

老爺子倒覺得有趣：“有這么好吃嗎？讓你吃得都積食了。”

沈煙不會說宋陽好話，皺著鼻子抱怨：“爺爺，哪里是因為好吃啊。我不知道有那么多種類要測評，一開始覺得還可以就多吃了一點，沒想到后來就摁著我不吃完不給走了。這是暴力執法啊，爺爺！”

“哈哈哈，宋陽那小子，下回你也摁著他，讓他吃到吐。”老爺子倒是喜歡看熱鬧。

沈煙吐完以后，人都虛了，面色蒼白，老爺子看得心疼，眼看著方天雪快洗完澡要下樓興師問罪了。

怕又出什么幺蛾子，老爺子擺擺手，讓沈煙趕緊先回去休息，周宴聲留下替沈煙道歉。

沈煙本想說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聽見樓梯上方傳來重重的腳步聲，沈煙急忙屁股抹油，溜了。

一出主宅，涼意撲面而來，沈煙突然身體舒暢許多，腦袋也冷靜了下來，有心思開始復盤剛才方天雪的話。

理智告訴她，方天雪意有所圖，就是為了離間他們，這話信不得。可是情感上，沈煙又被打擊得瀕臨崩潰。

方天雪不知道她的生病，所以說的話多半是基于現實所說的。沈煙悲觀地想，那可能就是真的。

如果她和周宴聲在一起，本身就不是因為愛情，那還有挽回的余地嗎？

沈煙憂心忡忡地往副樓走，經過停車場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喊她。

她停下腳步四下尋找，就看見停車場，方天雪那輛金剛不壞保姆車上下來一人，是方天雪的小助理。

那姑娘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氣喘吁吁地平復氣息。

“你好？”沈煙低頭看著她。

“沈小姐。”小助理直起身，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今晚真的謝謝你。”

“沒什么，舉手之勞嘛。”

小助理在自己口袋里摸索著，掏出一只信封，塞給沈煙。

“這什么？”沈煙費解。

小助理笑了笑：“沈小姐，這是我喜歡的樂隊的演唱會門票。送你。”

沈煙抽出信封里的門票看了一眼，是一個日本小眾搖滾樂隊的演唱會門票，沈煙在日本的時候就看過他們的演唱會。

這還是內場票，價格不菲，一個明星助理能有多少工資。

“這……我不能要……”沈煙要還她。

小助理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門票搶多了，我自己還有的。沈小姐，你就收下吧，不然我會一直記著這事。”

“可是我又沒幫上什么忙……”沈煙拿著票的手往前伸。

小助理急忙往后退了兩步，雙手背在身后：“我知道沈小姐什么都不缺，但是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您就收下吧，可以跟您和您先生一起去。”

沈煙一聽“您先生”這三個字，心里輕輕一動，默默地接受了贈禮。

聽著還挺美的。

“那……謝謝你。”

“是我要謝謝沈小姐才對，今天司機不在，就我一個人，又是開車又是買禮物，要是把禮物摔壞了，把我賣了都賠不起。”小助理心里還有些委屈，眼眶泛紅。

沈煙同情她，方天雪的性子她很清楚，從小被寵壞了的大小姐脾氣。給她當助理，的確需要一番體力和耐心，還得有堅強的心魄。

“你辛苦了。”沈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小助理含淚笑了笑：“自從干了這行，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也沒人安慰我，幫助過我，沈小姐，你是第一個幫我的人。”

沈煙不知道他們那行面對的都是什么，但是猜也猜得出來，看人下菜碟，捧高踩低這種事，處處都有。只是一個小助理，就算是方天雪的人又如何，方天雪在外面從來不會護自己人，一直張揚跋扈，外人看了，自然也不會給助理好臉色。

“如果太累了，出去休息休息也可以。”沈煙暗示地說道，但她不會在外人面前直言方天雪的不好。

小助理眼眶泛著淚光，點點頭，跟沈煙道別，轉身小跑回去上車離開。

沈煙雙手插兜目送車子離開大門，半晌，從衣兜里掏出那兩張門票，心中蠢蠢欲動。

這個樂隊是典型的日系ROCK，帶著日本人特有的歌謠味和浪漫情調。當時沈煙跟同學去看Live，臺上在唱“I always be with you”，臺下，她們的旁邊有情侶在接吻，而露天場館上空，有煙花絢爛綻放。

真是極致的浪漫。

要不……約周宴聲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