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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沒什么工作，沈煙玩了會兒手機就提前去了研發部。

碩大的研發部，干凈整潔，所有人都穿著白色防塵服，帶著防塵口罩，搞得要進入生化實驗室一樣。

沈煙雖然是主管菜品研發的副總，但具體情況，以她現在的記憶來講，卻是一無所知。

研發部里的儀器工具大大小小，布置得井然有序，食材也規制在保鮮柜和籃子里，一格格碼好，生熟分離，肉菜分離。工作人員實驗的食品，手上的工具，眼前一切跟她在大學的料理間都一模一樣。

馮柏和宋陽正在不遠處的臺子上說著什么，沈煙看到手旁桌子上有剛出爐的五花肉肉脯，小聲問操作人員：“可以吃了嗎？”

那人點點頭：“有點燙。”

沈煙用硅膠夾夾了一片，分了一半給小王。她輕嚼了幾口后，擰著眉點評：“有點柴了，豬五花肉脯賣點就是肥而不膩，又有嚼勁，但不能太柴，失去了它的特點，把溫度調至160度再試試，火候注意點。”

“啊……好的，沈總。”那人呆呆地點頭，眼里帶著崇敬。

沈煙嘴上說柴了，但手不停，又夾了一片，然后尬笑：“肉質不錯，肉質不錯。”

小王助理有樣學樣，順手也拿了一片，豎起大拇指：“味道不錯，味道不錯。”

那人無語地目送兩人跟倉鼠一樣嘴巴嚼啊嚼，經過他們。

“王助理，這地方不錯啊。”沈煙小聲問，“我以后能常來這里吃下午茶嗎？”

小王助理也壓低聲音回答：“沈總，這是您分管的部門，你可以讓他們以后作出新品都送你辦公室去。”

“那還是在這里有意思。”

沈煙大學就是食品工程專業，大一的時候剛進過幾次料理室，實驗做過幾次肉松肉鋪，都沒剛才這位做的好吃。

不知道后來她學得怎么樣。

沈煙對研發部很有興趣。

“煙煙，來啦，這里。”馮柏招手，沈煙趕緊抽了張紙巾擦嘴角，笑瞇瞇地快步過去。

馮柏指著他手邊的臺面，介紹道：“我們和SODA合作的那個健康食品的速食線，你知道的吧？”

沈煙點頭，周宴聲來公司找爺爺談的這是這個項目。

“因為主打線上零售，所以最近在研發產品，負責的是宋陽，他去外面調研，搞了一堆東西回來。你來看看這些菜品如何？”

臺子上擺著大大小小大約二十幾件新品，都是可以線上售賣的速食健康食品。沈煙其實不喜歡吃速食，無論是開袋即食還是加開水沖泡，都有一種不新鮮食材和劣質調味料的味道。

但是宋陽牽頭研發的這些東西，沈煙一樣一樣嘗過去，味道居然都很不錯。有一盒自熱牛肉寬面，沈煙甚至連湯都喝完了。

“這不錯，好吃。湯也沒有油，但是很接近正宗牛肉湯面的鮮甜口感，面口感好奇妙啊，是加了魔芋嗎？”

“嗯，我們調整了配比，讓口感更貼近原來的寬面，又能保證熱量比較低。”

沈煙點點頭，又喝了兩口湯：“真不錯，回頭帶兩包回家。”

馮柏看著她，欲言又止。

宋陽雙手環胸，擰著眉問：“你悠著點。”

“怎么了？”沈煙問完，喝完最后一口湯。

“還有26個產品，你下午還要繼續測評，你的胃撐得下嗎？”宋陽沒好氣地說道。

沈煙傻眼：“……不是就剩10個了嗎？”

“那邊還有。”宋陽往沈煙身后一指。

沈煙轉過身，看到身后一排長長的待測食品，兩眼一黑，差點沒厥過去。

宋陽和他的團隊，可是真能造作，一個月的時間愣是開發了十個品種，共計50個菜品。

沈煙后悔連面帶湯地喝完那碗牛肉寬面了。

她整個中午都沒休息，被扣在研發部，一樣一樣試吃，給評價，每樣測評之中還得喝檸檬水消除上一道菜品的味道。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沈煙哭喪著臉求饒，扶著桌子想要逃離。

宋陽耷拉眼笑瞇瞇的，一把摁住沈煙的肩膀：“乖侄女，沈總，就差兩道菜了，你再評評，明天給出一個名單，挑20件菜品出來做首發。”

“……”宋陽出差就是去搞這些東西嗎？怎么一回來就折磨她？

最后沈煙撐得走不動道，胃脹得她一想到吃這個字，就反胃。

一天美好的上班時光就這樣過去，沈煙扶著墻下班，咬牙切齒：“宋陽是在針對我。”

小王解釋道：“宋總監跟您一直不太對付，他不服您管他，您也不服他的輩分。”

沈煙扭頭看他：“就他這種沒皮沒臉的性格，我才不會叫他叔叔呢。”

宋陽的確是廚藝天才，爺爺很喜歡他，也很看中他。只是宋陽的性格使然，實在擔不起重擔，而馮柏穩重冷靜，有大局觀，所以爺爺才委以重任。沈煙承認，她嫉妒宋陽。

爺爺是很傳統的人，沈家的傳承也是。雖然她繼承了爺爺的廚藝，但是卻因為沒有師徒名分，沈家延續了五代的手藝傳承，還是在馮柏宋陽那輩。爺爺也沒有提過收徒的事。

她如果不是因為是老爺子親孫女，又是親人里唯一一個會廚藝，而且技術還不錯的，恐怕在公司里也占不了一席之地。

“宋陽，就是故意整我。”

周宴聲來接沈煙，坐上他車以后，沈煙又重復了一遍。

“離開席還有一點時間，我帶你先散步，消消食？”周宴聲問。

一提到運動，沈煙又熄了火了：“不了，我在車上休息一下，中午我都沒有休息。該死的宋陽。”

“誒，等等！”周宴聲車子正要啟動，一個人不要命似的突然擋在了車前。

車子倏然剎住。

周宴聲擰緊眉心，沈煙更是嚇得把車窗搖下，大聲吼道：“宋陽你不要命啦！”

宋陽腆著臉，毫不客氣地拉開車后座的門：“我去AIR，知道嗎，順路送送我唄。”

沈煙不知道啥是AIR，周宴聲倒是知道：“又去啊？”

“哎呀，工作辛苦了，總得去放松一下。”

沈煙想起來了：“你去哪？泡夜店嗎？”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不能泡！”宋陽理直氣壯。

沈煙高考的時候，宋陽讀大學，三天兩頭泡夜店，喝得爛醉，把爺爺氣得半死，揚言要斷絕師徒關系。聽說之后宋陽父母扯著宋陽來沈家賠禮道歉才挽回的這段師徒情，就差沒讓宋陽磕頭謝罪了。

怎么這破毛病還沒改啊。

“我晚上就告訴爺爺。”沈煙小聲嘟囔。

宋陽莫名其妙看她，很是詫異：“師父早就不管我了，你怎么還想著打小報告啊？”

沈煙頓時懊惱，她怎么忘了小王告訴她的現狀了。爺爺對宋陽已經心灰意冷了，再天才，腦袋再活，心思不在也沒辦法繼續培養了。

幸好宋陽沒在意，反倒是碎碎念：“你從小到大就打我小報告，不就是小時候偷吃你零食嘛。我今天請你吃回來了啊。”

“我他……”沈煙看了眼身旁正在認真開車的周宴聲，把粗話都吞回了肚子里，默默握緊了拳頭。

硬了，拳頭硬了。

宋陽臉皮極厚，明知道沈煙不歡迎自己，仍舊心安理得地坐在車內當電燈泡，還跟周宴聲聊合作項目聊得熱火朝天。

沈煙干脆閉目養神，結果不知何時就真的睡了過去，再睜眼，車子已經駛進老宅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