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滿紅綢的宅院在月色沐浴下愈發(fā)的朦朧深情,夜風(fēng)輕佛,紅紗飄逸,人影綽綽,推杯換盞。
李煜被冥王纏著喝了好幾杯這凡間的酒,許是在人間待的久了已適應(yīng)了些許人間煙火,此時除了頭有些發(fā)暈,并沒有其他不適。
“你們該走了!”他下了逐客令。
“那怎行,今日你大喜,我們勢必陪你不醉不歸。南元,你說是也不是?”
南元但笑不語,一幅看戲的做派,絲毫沒有起身走人的打算。
“待酒足飯飽,還是要鬧一鬧洞房的!”
李煜撩了一下眼皮,“昨晚,被我趕去了哪里?”
說到這兒,冥王瞬間氣不打一處來,雖一直知曉李煜囂張,卻沒想到這般囂張!竟一掌靈力竟將他們?nèi)齻€趕到了距玉龍鎮(zhèn)千里之遙的一座山溝溝里,三人連夜騰云駕霧趕在婚禮吉時之前回到玉龍鎮(zhèn),真真是豈有此理!
“我可告訴你,今日我們乃賓客,客未盡興,主哪有趕人的道理!
你來凡間也有幾載了吧?怎還不知凡間自有凡間的規(guī)矩?大喜之日,更當(dāng)知禮守禮,方乃大吉!”
李煜不說話,他曾說過,為了李相思要適應(yīng)人間的規(guī)矩,更何況……冥王說的似乎有理。
為了‘大吉’,他甘愿退一步,
“那你如何能盡興?”
冥王咧嘴一笑,推開眼前的酒盞,換成一個海碗,甄了滿滿一碗酒,推到他面前,
“干了!”
“我干了你們就走?”
冥王撇嘴,笑而不語。
李煜二話不說,端起碗就往嘴邊送,還未碰到唇,被一只白皙的手奪了。
他抬頭,滿目柔情。
“阿煜不能飲酒。”李相思不樂意地看著冥王。
“唉,你這小娘子,我們還沒去鬧你,你自己反倒出來了,既然他不能喝,那你替他喝。”
“擎圻,適可而止。”
這是李煜第一次喚冥王的名諱。
李相思卻拉住他的手,喊道:“紅瑾,管管你家的!”
紅瑾哈欠連天地走過來,看見冥王痞里痞氣的樣子,小臉一冷,道:“怎么,你沒本事許我一個洞房花燭夜,就來給人家搗亂,快起來,走了!”
這番話,冥王覺得既失了面子又失了里子,臉一陣紅一陣白,梗著脖子問:“什么叫我沒本事許你一個洞房花燭夜,你這幾日不都待在我那嗎?你若想,現(xiàn)在我們就回去。”
紅瑾被他說地一愣,當(dāng)下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李相思也微微蹙起秀眉,很是不解,他們兩個不是才團聚么,什么時候成的親?
李煜忽然湊到她耳邊,呵氣道:“他說的不是成親,只是洞房。”
瞬間,李相思鬧了個大紅臉。
紅瑾氣地一把推開冥王,啐道:“呸,不要臉。”
“好好好,我的錯,我不要臉,走,我們這就回去,洞房,花燭,你想要什么有什么……”
南元看二人打打鬧鬧地走了,便知曉今晚算是沒什么好戲看了,浮沉一甩,消失不見。
李相思撇嘴道:“神仙也這般八卦!”
忽然一具身體靠在她身上,她只覺得一陣醇厚的酒香夾雜著她熟悉的冷香撲鼻而來。
她未飲酒,卻有了些許醉意。
“相思,扶一扶我。”
飲過酒的李煜頗有一絲撒嬌的意味。
李相思忙抱住他的腰,半攙半摟的往房間走去。
“你這人,誰讓你喝酒的?一會兒又該難受了。”
李相思記得清楚,那次他只是吃了幾口飯菜就吐了個昏天暗地,從此她再不敢讓他沾凡間的吃食。
他卻笑著說:“我答應(yīng)過你,要盡快適應(yīng)人間的一切,努力做個凡人,與你一日三餐,四季輪換。”
“這些都不重要。”
“不!這很重要,相思,你相信我,我會努力!”
他忽然像個孩子般帶著幼稚的執(zhí)拗,“我一定會努力。”
“好,我相信你!”她捧著他的臉安撫道:“你不知我現(xiàn)在有多幸福!”
聽到這般答復(fù),他開心的笑了,越笑越放肆,令她差點扶不住。
只能柔聲哄著:“阿煜乖,我們回房間。”
“好,回房間。”
她沒有發(fā)現(xiàn),他唇邊的笑變了味道。
果然剛關(guān)上房門,她便被抵在門上,喜服交錯,窸窸窣窣。
“酒是好東西,喝了它,我更想你了。”
“阿煜……”
李相思經(jīng)受不住他灼熱的目光,似乎要將她吞噬。
“娘子!”
他捧著她的臉,一聲一聲的喚:“娘子……娘子……”
“阿煜,你醉了。”
“不,我沒醉,我還記得昨夜,在這兒……”他淺淺笑著,眉眼彎彎。
“在這兒,有事沒做完。”
說到昨夜的事,李相思的臉上沁出一抹嫣紅,在紅燭的映襯下,如一朵桃花,透著香透著甜,叫人不自覺的想靠近、去品嘗。
“相思,我們成親了,你是我娘子。”
“是,我們成親了,你是我夫君。”
“那,我們做該做的事,嗯?”
他攆著她的下巴,磨蹭著她的鼻尖,淺啄輕吻。
見她不回應(yīng),又追問道:“相思,好不好?”
傾刻,李相思的臉紅了個徹底,羞澀地呢喃出一字:“好。”
尾音未落,他覆下身去……
夜,愈發(fā)的深了,情,愈發(fā)的濃了,紅燭燃盡,淚滿燭臺,唯有一雙人兒,不知疲倦,抵死纏綿。
宅院門口不遠處,夜色中隱匿著一人,那人一身黑袍,遮頭弊面,絲絲黑氣游走身邊,與夜色融為一體。
“呵!你看到?jīng)]有,他與別人成親了。”
是一把陰森粗啞的聲音,如地獄爬上來的野鬼,生生叫人的魂魄都顫抖。
“你閉嘴,閉嘴!”女子尖銳的聲音同樣自黑袍內(nèi)傳出,
“你去,把那賤人給我殺了,她怎么配得上青軒,怎么配!殺了她殺了她!”女子的聲音如癲似狂,越來越多的魔氣自黑袍內(nèi)鉆出。
“不,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白落,你放心,如今你我一體,待我重新修復(fù)魔羅陣,一定將他挫骨揚灰!”
夜空忽然刮起一陣風(fēng),那風(fēng)聲嗚嗚咽咽,似乎夾雜著女子的狂笑哀嚎,又哭又笑,如魔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