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暴雨
- 噩夢的呼喚
- 烏奧拉瓦諾
- 3888字
- 2022-01-17 10:01:40
在休息了四個小時后,瑪麗亞起身時發現屋外正對的一整面墻,都被當做了線索板,照片簡報,密密麻麻,引線紅標,星羅棋布,仿佛整個永安之都的線索網,都濃縮在了這一面墻上。
“你醒了?”達西問道。
“你就這么輕易的把最有嫌疑的人放了?”瑪麗亞問道。
“我這可不是放了你,只有當所有證據都指向你的時候,我才會真正逮捕你。”達西沉聲道。
會議室內,所有參與案子的警察聚集在此,商討這一樁盜竊案,也包括瑪利亞在內。
達西親自主持會議:
“同志們,我再來確認一下案發當天的鎖門節點,昨天在普林尼警官來之前,展廳一直都是鎖著的,上午九點半,普林尼警官收到邀請來到了莊園,在經過莊園主的允許,普林尼警官在莊園里尋找線索,也進入過展廳。在逛了一大圈之后,一位女仆約她晚上8點在廣場集合,我說的沒有錯吧,普林尼警官?”
瑪麗亞點了點頭。
達西接著說道:
“我曾問過管家,她進過展廳的時間是十點左右,而在十點四十鎖門前畫還在,大概在11點左右,普林尼警官又說有東西落在展廳了,管家就把鑰匙給了她,讓她抓緊時間去拿。而管家則會幫她安排回程的車馬?!?
“普林尼警官,這一段您可沒有跟我們說清楚??!要知道這段時間,可足夠把一幅畫給帶走了!”一名男警官立馬站出來說道。
“我的確沒有說這段,那是因為我已經記不清當時發生了什么,我記得在展廳看過一本相集,可我當時并沒有認真的去看,直到我見過女仆紫藤之后,我突然想起那張照片的,其中有一張上的人,是我之前看到過的一張尋人啟事上的人。”瑪麗亞的辯解蒼白無力,在場的人恐怕沒人能相信這種辨解。
“你們想啊,只有管家和伯爵大人有展廳的鑰匙,鎖了門之后,其他人怎么可能從門進去呢?那么只剩下東面的窗戶。但是那一排都是雙層透氣窗,最外面的那層已經被固定死了,所以也不可能從窗臺翻進來?!蹦芯偕酚衅涫碌卣f道。
“也就是說,普林尼警官離開后,根本不可能再有人進展廳,畫作也只可能是在煙火表演結束前被偷走的。”女警官草草的總結道。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就是他偷的!他就是兇手,給我把他抓起來!”眼見立功的機會來了,這名男警官怎么可能會放跑呢。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沒有半點證據的瑪利亞,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遍重復這幾個字了,但他除了否認也沒有別的辦法。
“你仔細回憶一下,你最后拿著鑰匙進展廳去看那本相冊時,看到畫還在嗎?”與其他人一比,達西的語氣顯得格外友好。
瑪麗亞自然看得出達西是在做引導想幫自己,但她的確想不起來了:
“我走的急,所以沒來得及注意看,也不知道……”
“到底是沒注意,還是自己偷了畫,不敢詳細說?。俊蹦芯俅舐暢靶ζ饋?
“怎么可能是我偷的!我,這……”瑪利亞不安的握緊手,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又白口莫辯。
“你什么你!你就是偷畫的兇手!現在就應該把你抓起來,送到伯爵大人那里去領賞??!”說著,男警官掏出手銬就準備逮捕。
砰!!
一聲槍響鎮住了所有人,當眾人回過神一看,竟是達西向天花板開了一槍。
“你們這群吃里扒外的東西!想發財想瘋了是不是??!”達西怒喝道。
那名男警官也不是什么好脾氣,厲聲反駁道:達西警官!我看你才是色迷心竅了吧!真相明明就擺在臺面上了,可你就是要偏袒這個女人?。?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這個案子里有漏洞,不能輕易下定結論!”
“好啊,那你倒是說說哪來的漏洞?門鎖完好,未被破壞。窗戶透氣層鎖死,無論里外都無法撼動,而且同樣無損壞痕跡。最后展廳的壁爐容不下一個人通過,所以一旦鎖上門,這里根本無法進入!而且只有她一個人回到展廳過,除了她還有誰?”
“那我問你,展廳鑰匙一共有幾把?”
“兩把。伯爵大人一把,管家一把?!?
“錯!是三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錯愕的看向達西,那名男警官更是瞠目結舌,這可跟他剛才推理的不一樣?。菏裁??三……
“在你們調查結束后臨走之際,我特意向管家詢問了鑰匙的事,管家明確告訴我,一共三把。伯爵大人一把,他自己一把,還有一把備用鑰匙。而那把備用鑰匙就放在展廳的那盆瓊花盆栽里,而且為了以防萬一,老管家每天早上都會檢查一遍,但是由于我們一直看守展廳,所以除外。”
“達西先生,您可真是厲害,為了保護這個女人,居然編造出了這么一堆謊話來騙人……”
男警官的話還沒有說完,達西就拿出了一張紙。
“這是老管家寫下的證詞,下面還有他的簽名以及指紋。”
“所以,您認為有人拿了備用鑰匙偷畫,而且妄想嫁禍給普林尼警官?!迸僬f道。
見狀,男警官就洗眉頭看向引導事態發展的達西,硬著頭皮繼續自己剛才的推理:不,她的嫌疑還是擺脫不了,備用鑰匙被人動過又能怎樣?只要鑰匙還在屋里,那么拿鑰匙的人就不可能從外面鎖門。對,沒錯!
“那么現在要找的就是犯人如何從外面把鑰匙送回屋內的證據了。”女警官說道。
“等等,僅憑這種事,就完全排除普林尼警官的嫌疑,還要開始還原什么壓根兒不可能存在的密室?你們兩個是不是太兒戲了?”男警官扭曲著眉毛,瞇起眼睛,質疑其兩位同事。
“就是因為總有老問愚蠢問題的人存在,達西警官對給別人解析線索這件事才會越來越沒有耐心,就像我之前那樣,把什么線索都放在心里,不怎么和人說了一樣?!爆旣悂喨滩蛔≌f道。
“你這該死的女人!”被一個嫌疑犯這么說,他的臉上怎么可能還掛的住,揚起手掌就要打人。
手剛抬到空中,就被一個宛如鋼筋鐵箍的力道抓住,下一秒,小臂上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啊——!”
瑪麗亞單手抓住男警官的小臂向定格的雕像,任憑對方如何掙扎,她也聞絲不動,甚至連表情變化也沒有。
“啊疼疼疼!斷了!斷了!快放手,放手啊??!”
好不容易等禁錮自己的力道松了些,男警官立馬拉開袖子一看,被瑪利亞抓過的部位,果然已經青紫了。
眾人看一下瑪利亞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懼意。
“局長,她打我!”
“行了,別在這丟人現眼了!”達西見狀,沉聲道。
說罷,達西繼續解釋道:
“能證明普林尼警官是無辜者的證據,其實從一開始就有很多……你們都覺得她是竊賊,無非是因為只有她出過莊園,覺得只有她能把畫作帶出去,是嗎?”
眾人聞言點了點頭。
達西拿出一個筆記本,放開后說道:但我們并沒有在她家里搜出,我畫作你們又怎么能確定畫作一定被送出去了呢?難道化作就沒有可能還藏在莊園里嗎?
男警官依然爭論道:沒搜到又怎樣?肯定是她藏的好啊!外面可以藏畫的地方那么多,即便讓我們去找一個晚上,怎么搜的完?
達西卻不以為然?!澳阕约阂舱f多數精力都被外派搜查了,可普林尼警官在那么短的時間往返,經過的地點也就那么多,昨天還一大半時間還都是待在酒店里,這一點酒店的服務員都可以作證。如果那么多警力還排查不完這么點區域,你憑什么就能確定,只靠兩三個警察一晚上就能搜完整個莊園呢?伯爵大人的莊園可也不小啊?!?
“可是,莊園的女仆也曾看見過,普林尼曾經拿過一樣棱角分明的東西出去了?!蹦芯僖琅f不依不饒。
達西聽后深感丟人,女警官看不下去了,出聲反駁道:你的智商還能再低點嗎?我們一直陷入被動的原因,就是在這個證人身上,難道你沒有想過,如果這個證人說謊了呢?那個女仆明明已經看到了普林尼警官帶著東西出去,那她為什么不在那個時候阻攔普林尼警官?
“還有,你自己剛才也說過了,普林尼警官帶著的畫作可是有棱有角的,帶著這么顯眼的東西逃走,難道不會被人注意到嗎?”
“這……”男警官被懟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
“好了!一切答案在暴雨結束后,都會顯露出來,而我們現在能做的唯有等待!”
德拉索恩莊園內,正當幾人準備離開之際,盧卡來了。
他渾身都濕透了,臉上用布罩著,低頭坐在铞緞面的沙發上,他以前一點都不敢將最沙發弄臟,但今天卻渾然不在意了。
那張臉面目全非,像是被什么東西灼燒了一樣,聽說是因為那場斗毆之后,洛利懷恨在心,把他的粉彩換成腐蝕物質。
“我得到那些底片了……還有一些字條……”像是開滿了紅色鮮花的臉上,那雙大眼睛抬起來看著理查德。“吃的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如果嘴巴的幅度咧的再大一點的話,可是能會扯出白骨來。
那是一套十幾張的底片,記錄了一對夫婦的尸體從新鮮到腐爛的整個過程,大約在十年前,理查德來到這處官邸度假時,他們隨馬戲團巡演,成為了理查德的模特。
成為理查德模特的人,在最后一次拍攝時,都將把生命留給他,到目前為止,只有盧卡和瑪麗亞是個例外。
“真的就像傳聞中的那樣,某些貴族掌握著一些……永生的方法。”理查德在他對面而坐,端詳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笆窃{咒還是祝福,或是一種黑魔法……但那些都不重要,對我來說它很好用!”
人們為了模特的酬勞,進入了理查德的宅邸,最早是雕像模特,然后是油畫,如今是攝影。
這些人的尸體被掩埋在花園里,它們會成為曼珠沙華成長的養分,他們隨身物品都留在地下室里,這對夫婦的隨身物品很少,只是里面有一份契約,理查德把它和底片一起送給了盧卡。
他丟開那份契約,緊緊地攥住底片,狂笑個不停。
“那為什么不把我帶走?”他完全抬起頭,燭火照亮了他臉上的血肉?!拔沂裁炊际チ?!”
“我不想要什么都沒有的生命,你可以帶著生命離開這里?!崩聿榈逻f給他一袋金幣?!叭缓蟊9芎盟?,我有些后悔把你叫出馬戲團,你應該一輩子都待在那里。”
“當一個小丑?”
“你比那個叫什么洛利的適合多了,如果我還有底片的話,就會把你現在的臉保留在相框里,然后去看你的表演,坐在視野里最好的位置上,散場后會重金買下你的招貼海報?!?
“我現在的臉?”
“對,你現在的臉?”
他拿起一面擺在桌子上的鏡子,仔細看著鏡子中的那片血肉,過了很久他才將鏡子緩緩放下,倒扣在桌上。
在登上馬車后,杰斯告訴理查德,他離開了,還撞見了花園里埋尸體的人。
暴雨把泥土沖刷開了,這些日子里,城市里失蹤的人都露了出來,不得不重新掩埋,但那些都無所謂了,如果沒有帶走他任何秘密,他只帶走了花園里的一把電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