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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薦入賭場,先碰了壁

就在杜月笙奪回鴉片之后的一星期,上海法租界接連爆出了幾件搶煙土大案。各幫煙商與流氓連連火并。劫土的流氓一經得手便逃遁無蹤。有的說是一批英租界的幫頭,有的傳聞是十六鋪的黑道朋友,眾說紛紜,搞得總探長黃金榮束手無策。他極為苦惱,生怕這會砸了他的金字牌子。

這天,黃金榮受了法捕房的訓斥,回家后,對誰也看不順眼,無緣無故地對著傭人大發脾氣,罵這個是“飯桶”,罵那個是“混蛋”。一時把黃公館鬧得雞犬不寧。

林桂生見亂了家政,也不客氣地頂撞起老公來:“你今天怎么啦?什么事犯了你?在家里耍威風?”

“我心里煩死了!”見了老婆,黃金榮卻一下子軟了起來。

“怎么回事,你說說,我聽聽!”

“‘西探1號’又要換人了。法租界鬧搶大煙,捕房限我半個月里擺平這件事情。”

“有辦法嗎?”

“能有什么辦法?我根本抓不到一個人。”

林桂生聞聽搶大煙,不由想起前幾天半夜偷煙的事來。煙雖追回,但畢竟丟了黃總探的面子,因此,林桂生嚴令府上人一律不準在黃金榮面前說起這件事情,現在,她想難道這偷煙賊與搶煙風有牽連?想到這兒,林桂生后悔自己心太軟,放了人,也斷了眼線。

“你手底下的‘三光碼子’都是干什么吃的,福生呢?”

“敢搶大煙的,不是小賊,有人,有槍,背后也有靠山,‘三光碼子’有個屁用?”

林桂生眼珠一轉,若有所思地說:“我保薦一個人給你怎么樣?”

“誰?”

林桂生脫口而出:“杜月笙!”

林桂生推薦杜月笙,并非因為他有把握破案,而有著另一番意圖,一來杜月笙頭腦靈活,也許會爆出冷門,給老板提供線索;二來她有意捧杜月笙出道,得讓他在黃老板跟前顯顯本事。所以,她推舉出了杜月笙。

杜月笙欣然受命。

杜月笙在十六鋪碼頭混過,首先派人找到了青幫“悟”字輩的同門兄弟,當年高高在他之上的小“八股黨”四大金剛之一的顧嘉棠做了他的眼線,通過他杜月笙一下子就把搶煙案件的內幕搞得一清二楚。

原來,自上海開埠以來,鴉片是英、法商人的重要買賣。只因上海是外國人的租界,非中國政府所能及,于是,煙土商們便將上海作為最大的轉運站。鴉片煙由遠洋輪自吳淞口運來,煙商們為避開軍營與關卡,就在吳淞口將鴉片裝入麻袋,拋入水里。隨著退潮,河水倒灌,順水勢退入黃浦江。然后,煙商們雇人用舢板小船撈取貨物,或者讓預先埋伏在岸邊的人用竹竿撓鉤拖上岸來。一些流氓偵悉了煙商們接貨的秘密,也如法炮制,先駕著舢板截運鴉片麻袋,用撓鉤搶煙土。這是水上行動,江湖上的暗語,叫做“撓鉤”。

在陸路,當煙商接貨后,都在十六鋪向西不遠的新開河一帶庫房入棧。由于這是英、法、華三界接境的地帶,各巡捕房都不相干,極便于隱蔽。

煙商運貨,將鴉片分裝在煤油箱里以障人耳目。煙棧運進運出也不惹人眼,搶煙者預先布下眼線,只等煤油箱進棧,便大模大樣地架著馬車開進入了煙棧,車里藏的是一批大木頭箱子。

待無人察覺,盜賊便迅速將木箱套在煤油箱上,偷天換日,搬上馬車堂而皇之地溜之大吉。

這一方法叫做“套箱”。

個別流氓勢單力薄,便攔路打劫單身煙客,以打悶棍、謀財害命來搶鴉片煙的。這在江湖上稱之為“硬爬”。

做這搶煙勾當的,是橫行一時的小“八股黨”。大“八股黨”縱橫英租界,小“八股黨”獨霸法租界。顧嘉棠是其中一股。

杜月笙從同參兄弟那里得知了搶煙的來龍去脈,非常高興,馬上找到黃金榮、林桂生進言道:“依月笙的想法,要平息搶煙風潮,先得擺平‘八股黨’。”

杜月笙說話聲音不大卻顯得十分老練。

這時,沒等黃金榮開口,林桂生急著問:“怎么個擺法?殺他幾個頭領?”

“不,給他們些甜頭,這事就好辦多了!”

要出錢,就等于破財,黃金榮卻有些不愿意,不耐煩地問:“什么甜頭?”

杜月笙伸出一根指頭:“抽一成提運費做腳錢,條件是由我們統一安排押貨。”

黃金榮一聽,臉色十分冷淡,冷冰冰地說道:“這個價太高了!”

林桂生也有些著急了:“犯不著自掏腰包啊!”

杜月笙卻笑嘻嘻地說:“區區一成提運費,可以振黃門的威勢,何樂而不為呢?”

一聽杜月笙還說什么“何樂而不為”,黃金榮更加有些生氣了,他眼睛一閉:“這怎么說?”

“讓‘八股黨’改搶煙土為押貨,就等于把他們組成了一支黃門別動隊,由他們押送煙土,土商們每次出一部分錢作為保護費,由我們收取。別動隊也長期護土,定期分錢。這樣,一則平息了搶煙之風,交了法捕房的差;二則我們用押貨名義給煙商保鏢,按利抽稅,這一成提運費豈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嘛;再則以后不再發生刑事案,而土商也會感激不盡。平安無事,外國人也會感覺很好。”

“不錯!”黃金榮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杜月笙接著說:“再說,‘八股黨’為總探長押差,算捧上了鐵飯碗,犯不上鋌而走險,日子一長,便死心塌地為黃門做事。這支提運隊可收為總探長的班底。黃府總不能單靠幾個‘三光碼子’們來撐您的場面吧?”

黃金榮、林桂生聽了他的話,高興得手舞足蹈:“好主意,好主意!真是一箭三雕,”隨即,黃金榮站起身,使勁拍拍杜月笙肩膀:“好,這事就委你去辦。”

“月笙,老板對你信任,你可要好好干才對。”林桂生插話說。

“是,承蒙黃老板與師母栽培,月笙一定效犬馬之勞。”

經過杜月笙“合縱連橫”,巧妙周旋,再加上顧嘉棠穿針引線,很快就招撫擺平了橫行無忌的小“八股黨”。

這樣息事寧人,巧解冤家,法租界的情勢很快就扭轉了過來,一些小伙的流氓幫派也劃清了勢力范圍,互不侵犯,一度混亂的法租界安定了許多,竟然“太平”起來了。

鴉片商們見黃金榮如此有本事,竟能擺平黑社會的眾幫會頭子們,于是紛紛請他承鏢。

林桂生一見形勢不錯,乘機雙管齊下,搭了一份干股,兼販鴉片。于是乎,一袋袋鴉片源源不斷地運進了黃公館。

杜月笙給黃探長掙足了面子,又掙滿了林桂生的腰包,他在黃公館的地位也一下隨之上升了許多。

一天,林桂生將杜月笙喚來,鄭重其事地告訴他:“月笙啊,從今天起,我讓你放單檔,到外面去闖闖世面。”

“這是真的嗎?師母?”

“是真的,我和老板商量過了。”

杜月笙受寵若驚起來,他曉得,這是老板娘抬舉他出道。

“多謝師母!”杜月笙心里比吃了蜜還要甜。

“不用謝。你去找‘公興記’老板,就說我差你的,要他撥一個賭臺給你照看,也吃份兒真正的俸祿!”

在黃公館當差都是不掙薪水的。借著黃總探的招牌滿可以在上海灘混了。杜月笙獲得林桂生的信任,吃上一份俸祿,這已屬破格,更何況是看賭臺的差使?

大上海的賭場無一不是找些租界會董事局之類的撐腰,有此背景,巡捕房可以明里暗里保護,一般流氓不敢訛詐搗亂。當然,請要人照看臺子得抽九成紅利,底下人的“俸祿”也自然可觀了。更有甚者,在大賭場露面的都是些闊佬、顯官,踏進那地方,無疑是反映了高身份。

“公興記”是法租界聞名的三大賭場之一。這里整天車水馬龍,門庭若市。杜月笙每次走過它的門口,總是不勝羨慕地往里面張望。沒料到林桂生派他到那里去吃俸祿,怎能不叫他欣喜若狂呢?

杜月笙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著大嘴,愣愣地望著林桂生:“師母,我,行嗎?”

林桂生笑瞇瞇地把他往懷里一拉,然后點著頭:“怕什么呀,膽子大些!”

杜月笙不知如何感激才好,他順勢抱緊老板娘,這時林桂生的嘴巴已經貼過來了,杜月笙一口咬住她的上下嘴唇,把舌頭抵上去,風月場出身的林桂生隨即呼吸急促起來,一下子就全身酥軟起來,往杜月笙身上倒過去,并用手往他下邊摸去,這幾下摸弄得杜月笙欲火上來了,平時單瘦的他不知哪來這么大的力氣,一把抱起林桂生往床上一倒,三下五除二兩人就赤裸裸的了,杜月笙就壓在林桂生的身上,云雨起來了。誰知幾個回合過去,林桂生并不解癮,正在杜月笙氣喘時,她反身跳將起來,一下騎在他的身上變被動式為主動式,這樣進得最深,一上一下,林桂生的高潮就上來了,“撲撲”,杜月笙還沒放“炮”,她卻連連快樂得不能自持了……

一番云雨后,兩個人已是累得在床上爬都爬不起來了,但是兩人仍然勾肩摟腰,腳纏腳地睡在一起。這樣休息了幾十分鐘,急喘的氣平靜下來了,杜月笙一骨碌起來,穿上衣褲,林桂生也起來了,心情舒暢得很,轉頭對杜月笙說:“怎么樣?如果還有力氣的話就馬上去‘公興記’看臺子。”

杜月笙也正想著趕快啃了這塊肥肉,馬上告別師母,興沖沖跑到華商總會,將來意告訴賭場老板。不料,老板卻給了他個橡皮釘子:

“伙計,空口無憑,我怎么一下子給你支薪?”

杜月笙“唰”地紅了臉。他跑慣了小賭棚,從沒踏進夜總會的門檻,好容易鼓起勇氣闖進來,被老板一悶棍,一腔膽氣全都泄了。更可惱的是,他竟當眾受此奚落。平日隨機應變的杜月笙一下子變得笨拙起來。

他一轉身,逃似的奔出了賭場。路上,在他耳朵邊還嗡嗡地響著老板的嘲笑,一陣羞慚涌上了心頭。他想:這次丟臉也連上了老板娘,還是少招惹是非為妙。回到家里,杜月笙只好悶不做聲,就溜回自己的房間,蒙頭而睡。

第二天,林桂生下樓來客廳吃茶,看見杜月笙未出門,覺得十分奇怪,便問:“月笙,為什么不去‘公興記’?那邊給你多少錢?”

“我,我身體不太舒服!”杜月笙支支吾吾答不上話來。林桂生是一個精明人,她一眼便料到其中必有緣故。

她沉下臉,問:“說實話,在外面當差,不準丟黃門的臉面。”

杜月笙知曉躲不過去,便從實講了經過。

林桂生一聽,呼地一拍八仙桌跳了起來,厲聲說:“好啊,‘公興記’的老板竟敢不給我面子,我說的是空口無憑?我親自帶你去!”

林桂生帶著杜月笙和一群護家保鏢殺氣騰騰沖進“公興記”。

賭場老板見林桂生突然駕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見林桂生鐵青著臉,一雙眼睛射來陰冷的寒光,心里一下虛了許多,便知有事。再看她身后跟著的杜月笙,正是那天被他一句話打發走了的小伙子,不由得頭皮發麻。

林桂生是出名的“白相人嫂嫂”,黃總探的內當家,誰敢得罪?

“啊喲,桂生姐光臨,事先為啥不通知鄙人,這樣,我也可以準備準備嘛!”老板見過世面,何等圓滑,機敏!他沖著底下聽差喝道:“還不端茶!桂生姐,嘿嘿,您,您請抽煙。”老板連說帶做,要堵林桂生的嘴。

林桂生根本不理會這些,仿佛什么也沒聽見。她向身后的杜月笙招招手,示意他走上前,隨后冷冰冰地問賭場老板:“認得他嗎?”

這時,老板意識到當時的玩笑開過頭了,他賠笑說:“桂生姐,抱歉,抱歉,這位伙計,鄙人不認識。誤會,誤會,實在是誤會!你桂生姐關照的事,我怎敢不依從呢?”

林桂生叉著腰,哼了一聲:“你不是要憑據嘛,現在,憑據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林桂生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賭場里竟像響了一枚炸彈。那些賭牌九、搖轉輪的賭客都瞠目結舌,發呆似地坐著,誰也不敢動一動。

賭場老板立即賠著笑臉說:“鄙人怎敢勞您大駕。這位伙計吃份長生俸祿,月支50塊大洋。夫人,你看這樣行嗎?”

以前看臺子的都是30塊大洋,林桂生心想面子已經掙足,也不必鬧僵,于是順水推舟:“既然這樣,他就跟著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

“是,是!”

林桂生走到一張牌九桌上,說道:“我來推幾副。”

“歡迎桂生姐來‘公興記’玩玩手氣。”

老板見風暴過去,心中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他又招呼當差的:“伙計們,快給桂生姐上瓜子、糖果、送熱茶、毛巾。”

當差的馬上去辦。老板暗中向幾個賭客飛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們趕緊幫腔。那些賭客們心領神會,忙擁了過來,圍著林桂生大捧特捧。林桂生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老板和賭客們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32張牙牌往臺上一攤,林桂生坐莊,賭客分三門押注。不多時,賭場氣氛熱鬧起來,恢復了原樣。

林桂生可是位行家,十幾副莊坐下來,就已贏了不少,眼前的碼洋堆成了小山,可是她興頭一過,才想起自己是黃總探的夫人,在賭場久留有礙探長名譽,不如早些抽身退步。她看看自己面前的籌碼約摸有二三百元,夠做賭本了,便叫過杜月笙:“月笙,過來,你接著來。”

杜月笙不明白老板娘的心意,稍猶豫了一下。

“月笙,你在這里玩玩。老板不是不認識你嗎?多玩玩就熟了,下次就不至于再要憑據了。”林桂生說著哈哈一笑,就帶著保鏢們回府了。

賭場老板明知話中有刺,還是硬著頭皮,送林桂生上了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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