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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以勤補拙,終成大器——李先念

他是大別山的兒子,參加過黃麻起義,當過游擊隊長。紅軍時期,他曾萬里長征,血戰(zhàn)河西。解放戰(zhàn)爭、中原突圍成就了李先念的赫赫威名和他開國軍事家的歷史地位。他一生堅持黨性原則,為黨和人民的事業(yè)屢建奇功,但他從不居功自傲,始終謙虛謹慎、顧全大局、戒驕戒躁。李先念曾說道:“我們一切事業(yè)的成功,是全黨力量的成功,也是全體干部與群眾力量的成功,決不是個人力量的成功。我們不能把成功的事業(yè),當成自己私人的家當。”

李先念檔案

姓名字號:李先念

籍貫:湖北省黃安縣(今紅安縣)

生卒年月:1909年6月23日—1992年6月21日,享年83歲

最高職務: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全國政協(xié)主席

李先念簡歷

1909年——6月23日,出生于湖北省黃安縣(今紅安縣)高橋區(qū)九龍沖。

1927年——11月,參加黃麻起義。1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

1928年——任紅軍第11軍第31師5大隊副班長。

1931年——任紅4方面軍第11師33團政治委員。

1932年——任紅11師政治委員。

1933年——任紅30軍政治委員。

1936年——任紅軍西路軍軍政委員會委員。

1938年——任中共豫鄂邊區(qū)省委軍事委員會副主任、軍事部部長。

1939年——任新四軍豫鄂獨立游擊大隊、豫鄂挺進縱隊司令員。

1941年——任新四軍第5師師長兼政治委員。

1945年——任中共中央中原局常委、中原軍區(qū)司令員。

1947年——任中共中央中原局第二副書記、晉冀魯豫野戰(zhàn)軍副司令員。

1948年——任中原軍區(qū)兼中原野戰(zhàn)軍第二副司令員。

1949年——任中共中央華中局、中南局委員。中共湖北省委書記、湖北省人民政府主席。

1952年——任中南局常委、中南局第三副書記、中南軍政委員會副主席。同年兼任武漢市委書記、武漢市市長。

1954年——任政務院財經委副主任、財政部部長,國務院副總理。

1956年——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

1958年——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

1977年——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副主席,中央軍委委員、常委。

1979年——任國務院財政經濟委員會副主任。

1983年——任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

1988年——當選為政協(xié)第七屆全國委員會主席。

1992年——6月21日,在北京逝世。

一、中原突圍

“嘀嘀嘀——嘀——嘀嘀”。

1946年的夏季,要比往年來得稍早一些。而敵人的磨刀霍霍,讓中原解放區(qū)的這個夏天更加炙熱。

6月21日,一封請求實施主力突圍計劃的加急電報,從中原解放區(qū)首府宣化店秘密發(fā)往延安。

兩天后,中原軍區(qū)司令員李先念、中原局代理書記兼中原軍區(qū)政治委員鄭位三終于收到了中央復電:“同意立即突圍,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顧慮。生存第一,勝利第一。”

看著這短短的兩行字,李先念和鄭位三心情沉重地互相看了一眼,他們明白,在敵人五倍于己的兵力優(yōu)勢面前,接下來的突圍戰(zhàn)斗,將是何等的艱苦和殘酷。

當然,此時的李先念不會想到,他所指揮的這場中原突圍,將會是中國解放戰(zhàn)爭的起點,也是他個人軍事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個閃光點。

他只知道,一場大仗,就要打響了……

中原解放區(qū),位于鄂豫皖邊境的大別山區(qū),抗戰(zhàn)結束時曾地跨平漢鐵路東西,接近武漢,方圓15萬平方公里。在國共談判時,中國共產黨為爭取和平做出了巨大讓步,中原解放區(qū)面積因此縮小。1946年5月10日,國共雙方代表雖然就中原地區(qū)停止武裝沖突簽訂了《漢口協(xié)定》,但國民黨軍的“蠶食”進攻并未停止。蔣介石認為中共據此隨時可切斷平漢路交通大動脈,是中原地區(qū)的最大威脅。

1946年6月中旬,國民黨當局已決定大打,蔣介石任命劉峙為進攻中原解放軍的總指揮,調集了11個正規(guī)軍26個師約30萬兵力,部署于中原解放區(qū)南北兩線,鄭州綏靖公署主任劉峙隨即趕往駐馬店設立了指揮所,并限所屬部隊7月1日發(fā)起總攻擊,妄圖在“四十八小時內,一舉包圍殲滅”解放軍中原軍區(qū)主力。

原先蔣介石估計,李先念率領的中原軍區(qū)部隊可能會向東北方向突圍,與山東的解放軍會合。因為在其他方向特別是在西面的平漢鐵路,皆有國民黨軍重兵防守。而李先念認為,敵人重點布防之地往往是敵人容易懈怠之處,為了達到出敵不意的目的,李先念選擇了與敵人估計正好相反的方向,即向西突圍。

6月23日當晚22時許,天氣由小雨轉晴,一彎下弦之月,放著清冷的光,淡淡地照著四野。江水在默默流淌,遠近的山巒靜悄悄的,偶爾不知從何處傳來汪汪的狗叫聲,使得這個夜晚給人以更加寧靜的感覺,誰也覺不出一場大戰(zhàn)即將到來。

夜晚、星辰、山野是松弛的;夜晚、星辰、山野之中的人卻緊張無比。李先念在他的臨時指揮部里,借著馬燈的光亮,向中原軍區(qū)各部隊首長傳達了中央命令盡快突圍的電文。

“皮定均同志!”

“到。”人稱“皮猴子”的皮定均,此時正擔任中原野戰(zhàn)軍第1旅旅長。1944年9月,中共中央派皮定均率豫西抗日獨立支隊跨過黃河天險,深入豫西山區(qū)。不到三個月,皮定均硬是以千余人的部隊在民風強悍、地方武裝林立的豫西站穩(wěn)了腳跟。抗戰(zhàn)勝利后,皮定均的隊伍已經壯大到一旅之眾,后編為中原野戰(zhàn)軍第1旅。在豫西,第1旅以敢打敢拼、不畏強敵而威名遠揚,被敵我雙方皆稱之為“皮旅”。

“軍區(qū)決定,由你部掩護軍區(qū)主力突圍……”

李先念的語氣很沉重,為了掩護主力突圍,中原軍區(qū)只能丟卒保帥。這個卒,就是皮旅。

根據李先念和王樹聲的要求,皮旅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把自己變成敵人眼中的主力,將敵人至少拖住三天,掩護中原軍區(qū)主力突破平漢鐵路。

當談到3天后皮旅的行動方向和方案時,李先念的聲音突然頓住了,他不知道3天后還有沒有皮旅,當年掩護中央紅軍長征突破湘江封鎖線的紅34師,就是以全軍覆沒結束了自己的悲壯軍史。

目前李先念的突圍具體部署是:先由皮定均率1縱隊1旅向東行動,造成主力東進態(tài)勢,以迷惑敵人,轉移敵人的視線。然后中原解放軍的主力分為南北兩路向西突圍。其中:李先念、鄭位三、王震等率中原局、中原軍區(qū)直屬隊和2縱隊主力為北路,王樹聲率1縱隊(缺第1旅)為南路。中原軍區(qū)主力部隊由此化為三股,分散突圍,其余少數(shù)武裝力量,或堅持原地斗爭,或挺進大別山腹地,繼續(xù)打游擊,以牽制敵人兵力。

在領受任務后,皮定均甚至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為掩護主力安全向西突圍,從6月24日開始,皮旅7000官兵沿著根據地中心區(qū)白雀園向東一字擺開,在20多公里的寬大正面上頑強抗擊國民黨4個軍10萬余人的攻擊。

對于完成3天阻擊任務,皮定均很有信心。但是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3天后的行動方向和方案上。在中原軍區(qū)剛領受任務回到旅部時,他就派作戰(zhàn)科長帶精干分隊向東偵察敵情和行軍路線。在旅黨委會議上,皮定均否決了向南跨過長江突圍、向西尾隨主力、向東分散突圍等各種提議。熟悉他的領導都說:“皮猴子想走一步險棋!”

26日晚,恰逢天降暴雨,皮定均大喜道:“真是天助我也。”在暴雨的掩護下,皮旅在20多公里的寬大正面上全線出擊,然后突然收兵,7000大軍瞬間變得無影無蹤。

皮定均率領部隊時而向西,時而向南,最終藏入了一個叫劉家沖的小山村休整。劉家沖這地方只住有6戶人家,正好位于敵軍頻繁運動的兩條公路之間,別說敵人沒想到皮猴子這步險棋,就是1旅部隊自己的同志也沒有想到旅長玩得如此心跳。

兩天后,皮猴子算好敵軍主力都向西北方向去了,1旅也得到了充分休整,于是他一聲令下,皮旅全體指戰(zhàn)員急行軍迅速通過潢(川)麻(城)公路,向東直插鄂豫皖邊界的大別山。當敵軍發(fā)現(xiàn)敵情回頭時,皮旅已經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時刻關注著皮旅消息的李先念,此刻終于松了一口氣,他與王樹聲握手言別后,指揮部隊隨即開始了后來彪炳史冊的中原突圍。李先念與王震率北路軍共1.5萬人,以秘密、神速的行動,趁著26日晚的連夜暴雨,成功突破敵人重兵把守的平漢鐵路“鋼鐵防線”,搶在敵軍發(fā)動總攻擊之前,跳出了其內層包圍圈,接著,他們越過了天河口和蒼苔地區(qū),進入伏牛山南麓。

7月11日,李先念部到達內鄉(xiāng)縣地區(qū),為分散追堵敵軍的兵力,他與王震商議決定北路軍再次分兵兩路向西轉進。面對隨時會全軍覆沒的險惡形勢,李先念連續(xù)組織了突破敵人天然防線的搶渡丹江戰(zhàn)斗、打開入陜門戶的南化塘戰(zhàn)斗,一路力戰(zhàn)、苦戰(zhàn)、血戰(zhàn),終于從敵人重兵追堵的險境中沖出一條通道,進入陜南創(chuàng)立了游擊根據地。

與此同時,王震率359旅順利突圍返回陜甘寧邊區(qū),王樹聲則率部于30日晚從廣水、花園之間越過平漢路,搶渡襄河,創(chuàng)立了以武當山為中心的鄂西北游擊根據地。而那支拖著敵軍主力不分晝夜在皖中平原上飛速狂飆的皮旅,也成功突破津浦線封鎖,進入華中根據地與兄弟部隊會師。

中原突圍戰(zhàn)役,是解放戰(zhàn)爭初期我軍戰(zhàn)史中極其精彩的一筆,人民解放軍中原軍區(qū)以6萬對敵30萬的絕對劣勢,在自損約五分之二的基礎上,先后共殲滅5萬余敵軍,勝利完成了戰(zhàn)略轉移任務,使得蔣介石原先打算吃掉中原解放軍的計劃全盤落空。這樣的兵力對比、傷亡交換比和結果,充分顯示了李先念統(tǒng)率大兵團同強大敵人作戰(zhàn)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和指揮藝術,一舉奠定了他作為開國軍事家的歷史地位。

同時,它還牽制了國民黨的大量兵力,從戰(zhàn)略上積極配合了其他地區(qū)的解放軍作戰(zhàn),對保衛(wèi)陜甘寧邊區(qū)、保衛(wèi)延安,對我華北、華中地區(qū)主力部隊度過最困難的時期,起到極大的戰(zhàn)略作用,也為日后華北的上黨戰(zhàn)役、邯鄲戰(zhàn)役和華東的七戰(zhàn)七捷創(chuàng)造了極其有利的條件。

二、大別山的兒子

在一片郁郁青青的山林中,十來個臉上掛著兩道鼻涕的農家娃子,都在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著他們的首領身手敏捷地爬到樹梢,自鳥窩中掏出兩個鳥蛋含在嘴里,又利落地爬了下來,他們的熱情明顯高漲起來,都抬著小腦瓜,齊聲歡快地叫著:“全伢子——全伢子——”

這個全伢子,就是李先念。

1909年6月23日,李先念出生在大別山區(qū)湖北省黃安(今紅安)縣高橋區(qū)九龍沖李家大屋的一個貧苦農民家庭,乳名全伢,號克念。在異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中,他排行第八,是個“老幺”。這個貧困山區(qū)、貧困家庭的新生嬰兒,注定要在苦水里泡大。

打8歲起,李先念便開始跟父兄下田勞動,放牛拾柴,也干些家務雜活。勞動之余,他還同小伙伴們一道玩耍。村里的谷場,宅邊的池塘,附近的山林,都是他們自由自在、嬉戲出沒的場所:摔跤、打鬧、摸魚、捉迷藏、摘野果、掏鳥蛋、捅馬蜂窩……

由于李先念聰明頑皮,力氣大,有主意,好打抱不平,很自然地成了“孩子王”。小伙伴們都愿意跟他在一起,聽他指揮。

李先念將滿10歲的時候,父親和伯父省吃儉用,把他送進了李家大屋的私塾讀書。李先念知道自己家境貧寒,能讀上書是很不容易的,而且又是李家祖祖輩輩破天荒能進學堂讀書識字的人,所以學習上特別勤奮。在同班同學里,他的記憶力極強,認字、背書又多又快,在全班數(shù)一數(shù)二,常受到塾師韓福琦的夸獎。

伴隨著年齡的增長,李先念越來越懂得讀書的重要和來之不易。私塾讀完后,他一心希望能升學堂深造,但學堂的費用比私塾要高得多,家里拿不出,他不得不輟學了。這時,李先念尚不明白家庭貧困的原因,但卻已經深深體味到了它的苦果。

1923年,李先念到一位表親袁學福那里學木匠手藝。正式學藝要三年才能滿師。由于師傅袁學福教得認真,李先念也學得刻苦,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就比較熟練地掌握了選擇材料、繪制圖案、計量尺度和斧、鋸、鑿、刨等基本技能,已能獨立制作一些簡易的木器,如制作犁耙、水車、風米斗、桌椅、板凳和木箱、木柜等。

師傅袁學福見他聰明好學,做活精細,故尚未滿師,就放手讓他走鄉(xiāng)串戶,單獨干活。不久,師傅袁學福又把15歲的李先念送到了漢口球場街的陳福記壽器店當學徒。

在武漢期間,李先念的視野逐漸開闊,對人與人的關系及一些社會問題,成了他經常思考的焦點。軍閥混戰(zhàn)、民不聊生的混亂局面,貧富懸殊、階級壓迫的殘酷現(xiàn)實,國共兩黨的革命主張和宣傳,在武漢這座大工業(yè)城市不斷引發(fā)工人罷工、學生游行的風潮,也深深觸動了李先念的心田。

此刻這個稚嫩的少年,和許多被壓迫的底層人民一樣,渴望翻身,渴望光明,渴望改變這個黑暗的世界。

1926年10月,國民革命軍高舉紅旗攻入了湖北省會武昌城。李先念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獨自從漢口坐小木船渡江抵武昌,想親眼一睹北伐軍的革命風采。

當他擠在人群中,看到戎裝整齊、臂戴袖章的革命軍人,個個英姿勃發(fā),神采飛揚,受到群眾熱烈擁戴的場景后,不禁熱血沸騰,情不自禁地跟隨著革命軍隊,久久不肯離去。

在一個漫漫長夜的苦思冥想中,李先念終于找到了改變命運的答案。于是,他毅然卷起鋪蓋,返回家鄉(xiāng),聯(lián)絡農友,投身到農民運動的紅色鐵流中去。此時,李先念家鄉(xiāng)的縣、區(qū)農民協(xié)會業(yè)已建立。為了緊緊掌握農民運動的領導權,引導運動健康發(fā)展,中共黃安縣黨團特別支部依照上級黨組織的指示,在繼續(xù)發(fā)展革命知識分子和國民黨左派分子入黨入團的同時,著重在農村發(fā)展黨團組織,并指定了各區(qū)的負責人。

從武漢回鄉(xiāng)鬧革命的王鑒、江竹青等人,負責高橋區(qū),相繼發(fā)展了夏國儀、熊邦山、田開壽等一批人入黨,成為組織和掌握農會的核心力量。李先念的二哥陳有元、遠房侄兒李澤信和同村好友韓爽先等,都是農民運動的積極分子,他們與從武漢歸來的李先念一起商量好后,分頭串聯(lián)附近幾個村的農友,成立了九龍鄉(xiāng)農民協(xié)會。

農會規(guī)定,凡是貧苦農民自愿參加斗爭,遵守會章,經人介紹,繳納兩個銅板的手續(xù)費,即可入會。當年冬季,李先念當選為鄉(xiāng)農會執(zhí)行委員,并經王積寬、王積全介紹,秘密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1927年2月,高橋區(qū)農民代表大會在王才灣祠堂舉行,與會代表共120余人,會期5天。李先念作為九龍沖的代表,參加了會議。省農運特派員、縣農協(xié)執(zhí)行委員王鑒在會上作了報告。

王鑒強調一切權力歸農會,要把幾千年的封建鄉(xiāng)紳統(tǒng)治連根拔掉。他號召農友們團結起來,打倒土豪劣紳,取消苛捐雜稅,建立農民武裝,推進農村革命。通過聽報告和參加討論,李先念進一步開闊了眼界,對農民協(xié)會的性質、任務、民主程序、工作方法,以及農民運動的方向和行動方針,有了明確的認識,頗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如火如荼的農民運動,使世代受盡壓迫剝削的工農群眾揚眉吐氣,挺直了腰桿,也引起土豪劣紳的極度仇視。他們或明或暗,或組織反動武裝,或制造流言蜚語,或派人打入農會,或拉攏收買農會骨干,或殘殺農會成員,千方百計加緊進行反抗和破壞活動。

在高橋區(qū)血債累累、殘害鄉(xiāng)民、破壞農民運動的大土豪吳隆文、吳子俊等被農會公審處決后,四鄉(xiāng)農民就像撥云見日一樣,群情振奮,奔走相告,紛紛以扁擔、鐵耙、刀矛為武器,協(xié)助農會捕捉土豪劣紳、地痞流氓,清算沉積的冤仇。嚇得那些平時大搖大擺、作威作福的財東老爺和狗腿子們,東躲西藏。

高橋大地主吳立久,更是心驚肉跳,惶惶不可終日。因為,現(xiàn)今的鄉(xiāng)農會執(zhí)行委員李先念,當年在他店里學徒,沒少挨打挨罵,吃苦受罪;李家又是他的佃戶,常年遭受其盤剝和欺凌。單是這筆賬算到頭上來,他就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還有其他佃戶和長工的舊恨新仇呢!

奸詐狡猾、老謀深算的吳立久,為了既保命又保財,籌劃再三,想出了一條擺脫困境的“妙計”。他偽裝積極擁護革命,支持農運,托人給鄉(xiāng)農協(xié)送信,委婉陳詞,邀請李先念和農友們光臨他家,擺酒設宴,以示慰問。企圖通過一番宴請和拉攏,讓李先念、陳有元等人捐棄前仇,放他一馬,進而聽從他的擺布。

李先念頭看完吳立久的信后,把桌子一拍,斬釘截鐵地說:“不要相信吳立久的鬼話,賬要算,酒要喝,人要捉!”

農友們聽了這話,齊聲擁護,手持鋤頭、扁擔,“呵伙!呵伙!”一擁而進吳家大院,罰酒三餐,捉人治罪。

李先念還帶領農會成員,積極搜尋和捕捉各村藏匿的土豪劣紳,送交革命法庭公審法辦;認真清查他們的不義之財,該沒收的沒收,該退還群眾的退還群眾,并逐一公布清查和處理的結果,賬目清清楚楚,深為群眾稱道。

從此,李先念的名聲不脛而走,傳遍四鄉(xiāng),連放牛娃都知道他是地主惡霸的死對頭,窮苦農民的好帶頭人。

三、白色恐怖下的游擊隊長

隨著八一南昌起義的槍聲響起,1927年11月3日,黃麻特委在七里坪召開了特別會議,決定進行黃麻起義,由潘忠汝任總指揮,吳光浩任副總指揮,特委同時調整了部分區(qū)委干部。高橋區(qū)由熊邦山任區(qū)委書記,李先念任區(qū)工人糾察隊大隊長。他們積極展開串聯(lián)活動,以原區(qū)、鄉(xiāng)農民自衛(wèi)隊員為骨干,在各村建立義勇隊,參加了這次赫赫有名的武裝起義。

黃麻起義勝利后,李先念等人迅即率領隊伍返回高橋區(qū),依靠發(fā)動群眾、組織革命力量向土豪劣紳與青洪幫、哥老會、紅槍會等發(fā)起反擊,狠狠打擊了他們的氣焰。

11月25日,李先念趁著黃麻起義的威懾力,親率一部分農民武裝,一鼓作氣,鏟除了桂花樓、大塘灣的土豪劣紳,打開他們的糧倉,把糧食全部分給當?shù)厝罕姟4藭r由潘忠汝率領的起義主力鄂東軍第一路,開始南下開展土改工作,黨的“土地革命”的口號深入人心,得到了渴望分得土地的廣大農民的積極擁護,因而推動了黃安縣新的斗爭高潮。

與此同時,光山紅槍會懾于黃麻革命力量的強大,亦派人前來講和,雙方的武裝沖突暫時緩解。這一切,給武漢等地的國民黨反動派以極大的震動。他們當即策劃軍事進攻,企圖迅速撲滅黃麻地區(qū)燃起的革命烈火。

從11月27日至12月5日,敵第30軍獨立旅和第12軍教導師,先后分別向黃安進擊。工農革命軍鄂東軍和守城群眾,浴血苦戰(zhàn),英勇打退敵軍的多次進攻,終因眾寡懸殊,于6日被敵攻入縣城。工農革命軍遭受慘重損失,只有部分人員突出重圍。8日,敵軍復進據麻城。至此,黃麻起義嚴重受挫。

敵人占領黃麻地區(qū)后,以百倍的瘋狂進行了階級報復,大肆屠殺共產黨員,血洗革命群眾。國民黨軍與反動地主武裝相配合,反復在黃麻地區(qū)進行“清鄉(xiāng)剿共”。

面對這場血腥的浩劫,李先念和他的戰(zhàn)友們只能把仇恨埋在心底,發(fā)誓要為死難的烈士報仇!

黃安失守時,縣委書記王志仁和工農鄂東軍總指揮潘忠汝、副總指揮劉光烈均壯烈犧牲。突圍而出的部分領導人吳光浩、戴克敏等會同在七里坪的曹學楷、戴季英等,于12月下旬在紫云區(qū)木城寨舉行會議,決定“要打出這個圈圈,把敵人牽走”,將現(xiàn)有武裝和干部,一部分留在當?shù)貓猿侄窢帲徊糠洲D移到黃陂木蘭山一帶游擊,伺機打回黃安。他們在閔家祠堂集合了72人,攜帶長短槍50余支,乘夜向木蘭山進發(fā)。

路過高橋區(qū)時,縣委負責人找到了李先念,要他向其他同志轉達縣委的決定,繼續(xù)在高橋區(qū)堅持斗爭,并問他有沒有信心。

李先念懷著對敵人的強烈仇恨,堅定地回答:“請首長放心,有我們在,高橋區(qū)的斗爭決不會停頓,我們要以牙還牙,討還血債!”嗣后,他與詹獻庭、熊邦山、王寶珊、韓爽先、陳有元、李澤信等人,在本區(qū)本鄉(xiāng)分散隱蔽開來,并聚積力量與敵周旋。

1927年12月17日,年滿18歲的李先念經韓爽先、李澤信介紹,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

這天,在一所破舊的茅草屋里,李先念面對黨旗莊嚴宣誓:“我自愿加入中國共產黨,實行革命,努力工作,服從組織,遵守紀律,嚴守秘密,犧牲個人,死不叛黨。”

木蘭山位于黃陂縣北部,距該縣塔耳鄉(xiāng)葉家田村二十多里路,與高橋區(qū)毗連。為了鞏固這一帶的群眾基礎,支援木蘭山的游擊武裝,區(qū)委決定派李先念回葉家田村袁學福家,以木匠身份作掩護,從事革命活動。

1928年2月,高橋區(qū)九龍沖鄉(xiāng)游擊隊成立和木蘭山革命武裝打回家鄉(xiāng)的消息,像春風般溫暖了白色恐怖下廣大群眾的心田。

此時擔任鄉(xiāng)游擊隊長的李先念,為了打擊反動勢力的囂張氣焰,壯大游擊隊的聲勢,突然發(fā)起奇襲,把陡山彭家村的聯(lián)莊會首陳芝斌殺了。

一時間李先念、詹獻庭名聲大震,成為敵人在這帶搜捕的主要目標。為了保存自己消滅敵人,李先念采取白天隱蔽,夜間出擊,敵來我藏,敵退我出的辦法,依靠當?shù)厝罕姡粩嗖稓O端反動分子,為人民除害。有時,他們還深入到二程區(qū)桐柏集一帶活動。3月,九龍沖鄉(xiāng)黨支部重建,李先念兼任支部書記。

為加強對革命游擊武裝的打擊,控制黃麻起義區(qū)的局面,國民黨軍加派1個團分駐兩縣。4月間,黃安駐軍會同“清鄉(xiāng)團”、“自衛(wèi)團”等,進占七里坪、檀樹崗、箭廠河、六里灣、高橋河諸鎮(zhèn),分兵反復“搜剿”革命武裝。

李先念和游擊隊處境艱難,不時遇險。有一天,他率隊員轉移途中,突然與敵遭遇。他掩護李澤信等隊員脫險后,只身逃進孟嘗山南王家村,該村農會會員將他藏在房里夾墻內,才幸免于難。

李先念的家里,更是敵人搜索的重點。為了不牽連家人,江竹青和李先念商量出一個“綁架”的辦法,掩人耳目。

有一天,李先念回家去住。夜半,江竹青率幾名游擊隊員進了他家,強行將李先念綁走,聲言家人必須交出五百塊銀圓,才能贖回。

這事很快便在全村傳開了,說全伢子是被逼干游擊隊的,家里因為沒有錢,所以沒法贖他回來。有全村的人作證,敵人信以為真,此后才極少找李家的麻煩。

四、自古英雄出少年

九一八事變后,應鄂豫皖中央分局發(fā)出的號召,整個根據地,掀起了一股參軍擁軍的熱潮。

李先念在斗爭實踐中認識到槍桿子的極端重要性:沒有槍桿子,沒有主力紅軍,便沒有根據地的創(chuàng)建和鞏固,更不會有革命的最后勝利。

斟酌再三后,李先念征得縣委書記郭述申的同意,決定帶頭率本縣的一批青年參加紅軍,保衛(wèi)革命果實。

李先念率眾參軍后,被編入紅4軍第11師33團,任政治委員,團長吳云山。因當時后勤條件差,參軍初期未發(fā)軍裝,李先念平時仍穿著一身長袍大褂,于是戰(zhàn)士們都叫他“大褂子政委”。

初入紅軍部隊,李先念所面臨最重要的一個難關,就是軍事關。紅4方面軍的政工干部,特別是政治委員,如果不懂軍事,不會打仗,就會被群眾譏諷為“專賣狗皮膏藥的”,這樣的領導干部,也建立不起真正的威信來。

李先念過去只當過副班長,打過麻雀戰(zhàn)、游擊戰(zhàn),缺乏指揮一個團的經驗,更沒有硬碰硬地打過大仗、惡仗。“大褂子政委”到底會不會打仗?全團的指戰(zhàn)員正拭目以待。

1932年1月初,李先念部奉命離開白雀園,向七里坪進發(fā)。

一大早,紅33團在街西的一片稻田地里集合,共2000多人,一律身穿淺灰色軍裝,頭戴紅五星八角帽,煞是整齊威武。

李先念心想:這么多人,怎么個走法?擠在一塊行軍,豈不要把老百姓的莊稼踩壞了!他就問站在身旁的2營營長孫玉清。

孫玉清是老戰(zhàn)士了,他笑了笑說:“別擔心,有辦法。”接著,就高聲宣布:所有指戰(zhàn)員按1、2、3營和團直屬隊的順序,一路縱隊行軍。

李先念這才明白,大隊人馬是這樣武裝行進的。

團長吳云山命令部隊“立即出發(fā)”,就騎上馬隨先頭部隊走了。

當李先念的馬夫把一匹棗紅馬牽到他跟前時,李先念卻犯了愁,他長到這么大還從來沒騎過馬,現(xiàn)在當著這么多自己的部下,又不好意思說不會騎。他只得硬著頭皮上馬。一踩腳蹬子,馬一動,騎不上去;再踩腳蹬子,馬再一動,還是騎不上去。

連續(xù)幾次上馬,都失敗了。戰(zhàn)士們在旁邊暗暗發(fā)笑,悄悄說風涼話。

李先念深深感受到,當一個團級指揮員,必須一切從頭學起。騎馬、射擊、行軍、宿營、布陣、戰(zhàn)術動作、指揮要領,每一道難題,都要靠自己勤學苦練,加倍努力,才能做出合格的答卷。從那時起,李先念每天凌晨的學習時間里,加進了軍事內容。

黃安戰(zhàn)役是李先念首次參與指揮一個團作戰(zhàn),在事先戰(zhàn)斗準備和戰(zhàn)役進行過程中,他不是和吳云山就是和2營營長孫玉清在一起,不恥下問,虛心求教,注重觀察和搜集情報,學習判斷敵情、行軍布陣、通信聯(lián)絡、選擇地形、構筑陣地、配置火力、攻擊防御、戰(zhàn)斗動員、戰(zhàn)地鼓動、后勤供應等組織指揮的本領。

一連兩仗打下來,李先念對布陣防御、誘敵深入、伺機反擊、兩翼包抄、分割殲敵、猛打猛追等戰(zhàn)術,已經稱得上是初步入門。

戰(zhàn)爭是最大的學校,戰(zhàn)場是最好的課堂。李先念憑著他的智慧和努力,經過短時間的戰(zhàn)場實踐,終于取得了軍事難關上的進展與跨越。李先念22歲當團政委,23歲當師政委,24歲當軍政委,幾乎是3年連升3級。他所率領的紅33團被鄂豫皖中央分局和軍委會命名為“共產國際團”,紅11師、紅30軍后來也成為紅4方面軍聲名赫赫的勁旅。

1932年10月,在蔣介石重兵的不斷“圍剿”之下,由于張國燾戰(zhàn)略指導上的錯誤,紅4方面軍主力被迫撤出鄂豫皖根據地,開始西征轉戰(zhàn)。擔任紅11師政委的李先念,率該師擔負后衛(wèi)任務,所部被敵截斷包圍,李先念率部左沖右突,身中兩彈,仍坐在擔架上堅持指揮。部隊將士英雄頑強,奮勇殺出重圍,翻越秦嶺,順利抵達陜南的漢中地區(qū),將敵軍遠遠地甩在了后邊。

1933年5月,紅4方面軍決定殲滅通江北面空山壩以南9個團的敵人,徐向前總指揮把這次擔當先鋒的任務親自交給了李先念指揮的紅11師。李先念親率一個團冒雨疾速穿過荊棘叢生的密林,秘密插入敵人左側,向敵發(fā)起猛烈攻擊,敵人竟然毫無防備,頓時亂成一團。紅11師的突然襲擊,為兄弟部隊贏得了戰(zhàn)機,經過3個晝夜的激戰(zhàn),基本將敵人全殲。戰(zhàn)后,李先念旋被任命為新成立的紅30軍政委。

1935年6月15日,黨中央、紅1方面軍與紅4方面軍在川西懋功勝利會師,李先念在一座法式建筑風格的天主教堂的東廂房里,第一次見到了毛澤東。當時李先念很年輕,是紅4方面軍最年輕的軍政委。

在那個時候,紅4方面軍師以下干部都很年輕,指戰(zhàn)員裝備齊全、朝氣蓬勃,這給毛澤東留下了深刻印象。而毛澤東對李先念更是格外青睞,他一見到李先念,不由得上下打量他,然后便脫口問道:“你今年多大啦?”

李先念說:“還差幾天滿26歲。”

毛澤東贊嘆地說:“你真年輕,真是前途無量啊!”

李先念接著說:“我手下還有更年輕的。88師師長熊厚發(fā)剛剛20歲,那才是我們的小老虎呢!”

這次相見,毛澤東對李先念大加贊賞,臨別時,毛澤東高興地說:“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們只恨相見太晚嘍!”

紅1、紅4方面軍長征會師后,由于張國燾的分裂行為,紅4方面軍被迫南下川康邊地區(qū),紅軍的團結與統(tǒng)一面臨嚴峻考驗。在這個關鍵時刻,李先念堅決抵制張國燾的瞎指揮,他義正詞嚴地說:“紅軍的分裂,也就是革命的分裂。”

當他從陳昌浩那里得知張國燾要另立中央時,李先念明確表示:“這怎么行?一國不能有二主,我們現(xiàn)在有黨中央,為什么還要另立中央?這樣不是把部隊搞亂了嗎?”

在川陜革命根據地反圍攻的緊要關頭,李先念著眼戰(zhàn)役反攻的大局,堅決支持徐向前的正確判斷和指揮,堅決抵制肅反擴大化,保護了一大批干部,對鞏固和保持部隊戰(zhàn)斗力起了重要作用。

當反對張國燾的斗爭取得了更大進展后,李先念一方面強調特別要搞好團結,另一方面率88師和騎兵師為先遣軍,第三次踏進草地,擔負為全軍開道、籌糧的重任,他堅決支持朱德、劉伯承、徐向前等同張國燾分裂活動進行斗爭,團結部隊,戰(zhàn)勝困難,最終實現(xiàn)了紅1、2、4方面軍在會寧勝利會師。

五、血戰(zhàn)河西

1936年10月,紅軍三大主力部隊第1、2、4方面軍,勝利結束長征,在甘肅會寧地區(qū)大會師。此時,紅30軍政委李先念正率部在進軍途中,突然接到讓他急速去會寧執(zhí)行新任務的命令。趕到會寧后,他從中央及軍委的電報中得知,中央決定提前發(fā)起寧夏戰(zhàn)役,要求紅4方面軍抽調一個軍的兵力,迅速造船,于11月10日前完成渡河準備。

李先念接受任務后,立即趕回部隊做出戰(zhàn)斗部署,確定88師為渡河前衛(wèi)師,第263團為渡河先遣團。他強調指出:“這是三大主力紅軍會師后,我們執(zhí)行的第一個具有戰(zhàn)略意義的任務,黨中央和毛主席把這樣重要而光榮的任務交給30軍,是對全軍指戰(zhàn)員的信任和鞭策,我們一定要全力以赴,決不辜負黨中央的期望。”

10月24日,毛澤東、周恩來電令:“三十軍迅速渡河控制西岸。”當夜11時,李先念一聲令下:“渡河!”勇士們駕駛船只奮勇劃向河心,猶如神兵天降,向著對岸疾駛。25日晚,李先念和代軍長程世才指揮紅30軍全部渡河完畢。

紅軍渡河后,蔣介石即任命青海軍閥馬步芳為西北“剿匪”第2防區(qū)司令,統(tǒng)一指揮馬家軍的騎兵第5師,向河西紅軍堵截進擊。統(tǒng)治甘肅、青海兩省的馬家軍正規(guī)軍共有3萬多人,民團武裝10萬余人,武器精良,運動快速,戰(zhàn)斗力較強,給西路軍造成重創(chuàng)。

1937年1月,馬家軍發(fā)現(xiàn)李先念率領的西路軍集中在甘州(今張掖)西南的倪家營子,即集中所有主力部隊,進行層層包圍,對西路軍發(fā)起一次次連續(xù)進攻。在這場歷時40個日夜的倪家營子血戰(zhàn)中,李先念指揮紅30軍與紅9軍、紅5軍相配合,在極端險惡的形勢下,英勇殺敵,威武不屈,共殲敵1萬余人,用鮮血和生命譜寫了氣壯山河的英雄贊歌。

但是,倪家營子血戰(zhàn)使西路軍傷亡慘重,由于缺糧缺水,有耗無補,西路軍被迫轉移到祁連山深處的石窩山上,這時所剩人員已不足3000人,基本上敗局已定了。

黨中央、中央軍委時刻關注著戰(zhàn)局的變化。為解除西路軍之圍,中共中央決定組成以劉伯承為司令員的援西軍,前去援助和接應西路軍。劉伯承率領援西軍剛剛出發(fā)抵達甘肅東部的鎮(zhèn)原,便收到中央發(fā)來的電報,說西路軍經過多次浴血奮戰(zhàn),屢遭挫折,傷亡很大,最后到了祁連山,已經處于彈盡糧絕的境地。西路軍到了這種地步,而援西軍還在甘肅東部,即使渡河過去,也實在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無法援救西路軍兵敗祁連了。

3月14日黃昏,在石窩山的一處密林中,陳昌浩主持召開西路軍軍政委員會,會議決定,將剩下的兵力和人員分三路開展游擊活動,并將此決定上報中央。3月17日,中央軍委復電李先念等,同意以主動的游擊戰(zhàn)爭,獨立爭取自己的生存和發(fā)展。無奈之下,李先念率紅30軍主力5個營和總部直屬隊人員共1500余人,前往西面大山打游擊。分手之際,李先念懷著依依惜別的心情,送別徐向前、陳昌浩等,然后立即集合部隊開始轉移,從此踏上了40多個日日夜夜的險惡征程……

西路軍是一支非常優(yōu)秀的部隊。鄂豫皖的黃麻起義、商南起義、六霍起義的老底子在里面,還有川東游擊軍、寧都暴動的老底子,這是一支意志旺盛、作風頑強、英勇善戰(zhàn)、戰(zhàn)功卓著的戰(zhàn)斗隊伍,它的失利實在太可惜了,是中國工農紅軍的重大損失,是中國革命的重大損失。

李先念率部走出祁連山,穿過茫茫戈壁,于12月中旬回到延安。1938年,組織上派人找李先念談話,讓他到八路軍129師當營里的教導員。李先念沒有想到,回到延安后他被連降6級,由軍政委一直降到營教導員。不少西路軍干部戰(zhàn)士都覺得委屈。面對不公平待遇,李先念沒有抱怨,反而說:“管他呢,就是把我擼成兵,我也要在紅軍中干下去。”

后來,毛澤東知道了這件事,在延安鳳凰山麓的窯洞里接見了他。毛澤東開頭的第一句話就說:“這樣處理你李先念是不公平的。”這句話不僅是對李先念個人的評價,也是對2萬多名西路軍將士的告慰。

1981年11月22口,陳云同李先念到談西路軍問題,指出這個問題不能回避,西路軍過河是中共中央為執(zhí)行寧夏戰(zhàn)役計劃而決定的,不能說是張國燾分裂路線的產物。次年2月,陳云建議李先念寫一份有關西路軍的材料。根據陳云的意見,李先念寫了有關西路軍問題的說明材料并附上29份歷史電報。

1983年3月8日,陳云致信李先念,說:“你寫的關于西路軍歷史上幾個問題的說明和所有附件,我都看了兩遍。這些附件都是黨內歷史電報,我贊成把此件存中央黨史研究室和黨的中央檔案館。可先請小平同志閱后再交中央常委一閱。”

3月22日,鄧小平在李先念寫的說明和附件上批示:“贊成這個說明,同意全件存檔。”此后,國家有關部門專門下發(fā)文件,對解決西路軍有關問題做出明確指示,規(guī)定“凡經當?shù)卣_認為西路軍流落人員的,在沒有發(fā)現(xiàn)重大政治歷史問題的情況下,一般應當給予承認,并統(tǒng)一稱為西路軍紅軍老戰(zhàn)士”。同時,還就西路軍老戰(zhàn)士的生活待遇等作出了明確規(guī)定。

六、到中原去

李先念回到延安后,劉少奇把李先念叫去談話。劉少奇說:“中央已做了研究,決定派你回老家去。”

“回紅安嗎?”李先念問道。

“確切地說是鄂豫皖,”劉少奇又補充說,“是中原。”

李先念爽快地回答:“堅決服從中央決定。中央還有什么指示?”

劉少奇雙目炯炯地看著李先念說:“我只給你講三點:回去后,一是抓武裝,二是抓武裝,三還是抓武裝。”

李先念大聲說:“明白!”他雙肩一抖,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1938年11月,李先念與劉少奇等一起告別革命圣地延安,踏上了南上征程。途經西安八路軍辦事處時,李先念與劉少奇分手,來到中原局和省委駐地河南省確山縣竹溝鎮(zhèn)。12月,中原局決定撤銷河南省委,組建中共豫鄂邊區(qū)黨委,李先念任豫鄂邊區(qū)黨委軍事部長。

1939年1月,李先念在竹溝鎮(zhèn)北窯主持召開軍事會議,根據劉少奇提出的“抓武裝”的指示精神,認真分析豫鄂邊區(qū)對敵斗爭形勢,提出了發(fā)展敵后武裝,開展抗日武裝斗爭的軍事工作方針,決定成立新四軍豫鄂獨立游擊大隊,迅速南下敵后,擴大抗日力量,開辟豫鄂邊抗日根據地,李先念親自擔任獨立游擊大隊司令員。1月17日,游擊大隊從竹溝鎮(zhèn)出發(fā),深入敵后到豫鄂邊區(qū)開展武裝斗爭。

李先念率領的這支獨立游擊大隊,下轄3個中隊,由新四軍第4支隊部分人員和來自延安的60多名紅軍干部組成,共有160多人。部隊踏上征途后,邊行進,邊訓練,接連打了幾個勝仗,在信南雞公山殲滅偽軍一部,在柳林鐵路伏擊日軍裝甲車,在信應公路誘殲日軍通信兵,可謂出師大捷,既打出了新四軍的威風,又相繼與等地的黨組織和抗日武裝取得了聯(lián)系。

1939年底,豫鄂邊區(qū)黨委將獨立游擊大隊與豫南、鄂中、鄂東地區(qū)的武裝力量統(tǒng)一整編為豫鄂挺進縱隊,李先念任縱隊司令員,他率領挺進縱隊馳騁豫鄂大地,屢建奇功。黨中央高度評價道:“挺進縱隊的創(chuàng)造,是一個偉大的成績,并證明在一切敵后地區(qū)黨均可建立武裝,而且可以存在和發(fā)展。”

1941年皖南事變后,李先念擔任新四軍第5師師長兼政委。9月,侵華日軍為準備發(fā)動太平洋戰(zhàn)爭,集中10萬兵力進攻長沙,后又攻鄭州,并不斷抽兵南調,致使武漢外圍各據點守備減弱。李先念果斷抓住戰(zhàn)機,立即部署南下開辟漢川、漢陽、沔陽地區(qū),同時派兵再進鄂皖邊地區(qū),擴大新的敵后根據地,徹底粉碎日偽“掃蕩”,在地域上從東西兩面構成對武漢之敵的戰(zhàn)略包圍。

在這一年的12月7日,李先念指揮發(fā)起了新四軍第5師歷史上著名的侏儒山戰(zhàn)役,對盤踞漢陽侏儒山及其附近的偽軍主力實施連續(xù)攻擊,至次年2月,將侏儒山地區(qū)的偽軍大部殲滅,并殲滅日軍200余人,開辟了川漢沔根據地。

新四軍第5師在李先念的領導下,先后挫敗了日偽軍的“鐵壁合圍”,開創(chuàng)了地處要沖、孤懸敵后的豫鄂邊抗日根據地,建立了擁有5萬余人的正規(guī)軍和30余萬人的民兵武裝力量,從戰(zhàn)略上配合了華北、華東解放區(qū)戰(zhàn)場,同時也支持了國民黨抗日軍隊在中原的正面戰(zhàn)場。其間,李先念堅決執(zhí)行中共中央進擊中原的戰(zhàn)略部署,出兵在大別山區(qū)建立了戰(zhàn)略支點,新四軍的政治影響也日益擴大。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告無條件投降,我豫鄂邊抗日根據地也改編為中原軍區(qū),國民黨當然不會任由我中原部隊繼續(xù)發(fā)展壯大,由此產生了一系列摩擦。1946年5月10日,國共雙方代表雖然就中原地區(qū)停止武裝沖突簽訂了《漢口協(xié)定》,但國民黨軍的“蠶食”進攻并未停止。

至6月,國民黨軍已將中原軍區(qū)部隊6萬余人包圍在以宣化店為中心、方圓不足百里的羅山、光山、商城、經扶、禮山之間的狹長地帶,中原解放區(qū)的面積只及原來的十分之一。當時的形勢對中原軍區(qū)司令員李先念來說非常不利,他已經清晰地感覺到,一場關乎我中原部隊的生死之戰(zhàn)即將來臨。

根據黨中央指示,李先念率部沖破了國民黨重兵封鎖的平漢線,開始實行戰(zhàn)略轉移。就這樣,以中原突圍為起點的全國三年解放戰(zhàn)爭開始了。

解放戰(zhàn)爭取得勝利后,李先念面臨著一個選擇:是繼續(xù)留在軍隊,還是到地方去?當時任中原局書記的鄧小平曾征求過他的意見,問他是愿意到第3兵團工作,還是等湖北解放后,回湖北做地方工作。李先念選擇了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湖北。

1949年5月,中共湖北省委成立,這是我軍南下后最早建立的省、市級黨組織,同時成立的還有中共浙江省委、南京市委、武漢市委(南京、武漢為直轄市)。李先念被正式任命為湖北省委書記、湖北省政府主席、湖北軍區(qū)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這一年他剛剛40歲,是少數(shù)幾位集省內黨政軍領導職務于一身的負責人。

他一上任就遇到“黑白之戰(zhàn)”,“黑”是指煤炭,“白”指大米和布匹等,一些資本家趁新政權立足未穩(wěn),抬高物價,黃金白銀價格也隨之暴漲。李先念迅速與上海等經濟實力強的城市取得聯(lián)系,緊急往湖北調集物資,善于用人的李先念也充分發(fā)揮一些資本家的作用,籌集了大量糧食、布匹投放市場,很快穩(wěn)住了市場,控制了局面。

當時任中財委主任、主管全國財政經濟工作的陳云,對李先念主管湖北省財政經濟工作取得的突出成績十分欣賞。

1954年5月,中央急調一批年紀輕、能力強、有管理經濟和財政工作才干的領導干部到中央擔任領導職務。在陳云的大力推薦下,時任湖北省黨政軍一把手和中南局副書記、中南行政委員會副主席的李先念被中央選中。中央決定由他出任財政部長和主管財委第二辦公室(即財貿辦公室)工作,主要負責領導財政、銀行、商業(yè)、外貿、物價等部門的工作。

在新崗位上,李先念很快就贏得了毛澤東、周恩來的信任。毛澤東曾稱贊李富春、譚震林、薄一波、李先念4人是中國經濟工作中的“四大名旦”。從此,李先念在國務院主管財貿工作長達22年,成了周總理這位“大總管”的得力助手。

七、力挽狂瀾

1976年,是中國歷史上充滿大兇大吉、大悲大喜的一年。隨著周恩來、朱德、毛澤東三位偉人的相繼離世,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等“四人幫”,加緊了他們的反革命篡權活動,新中國面臨著建政以來最深重的一次危難。

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中央軍委辦公會議成員的李先念,與很多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一樣,深深地為國家的命運和前途而擔憂。多少次,他凝視著灰蒙蒙的蒼穹思緒萬千……

早在“文化大革命”期間,李先念就以驚人的膽略和氣魄,與陳毅、李富春、譚震林等老同志一起,于1967年2月在中南海懷仁堂碰頭會上,大義凜然地同林彪、江青一伙進行了面對面的斗爭。他當面向“四人幫”質問道:“現(xiàn)在是全國范圍的大逼供信……那樣大規(guī)模在群眾中進行兩條路線斗爭,還有什么大串聯(lián),老干部統(tǒng)統(tǒng)打掉了,革命靠什么?毛主席說90%以上的干部都是好的和比較好的還算不算數(shù)?”

遺憾的是他們的這次正面抗爭被污蔑為“二月逆流”,受到了嚴厲的批判。可數(shù)十年的革命生涯,練就了李先念的高超斗爭藝術。既然正面抗爭沒有效果,他就利用“文化大革命”后期“四人幫”強迫他“休息”的機會,“住院”、“療養(yǎng)”,廣泛接觸老同志,溝通思想,研究對策。

英雄總是所見略同的。老一輩革命家此時雖然天各一方,不同程度地受到“四人幫”的迫害,但對國家、人民的責任感和對“四人幫”一伙的痛恨,使老同志們團結一心,堅如磐石,他們決心力挽狂瀾,剪除“四害”。

毛澤東主席逝世后,“四人幫”一伙的奪權氣焰愈加日盛。在他們看來,鄧小平已被打倒,葉劍英靠邊站了,李先念也休息了,而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華國鋒剛剛上臺,根基不穩(wěn)。因此,他們把奪權的目標,首先瞄準了華國鋒和中央政治局。

“四人幫”有預謀地給華國鋒出難題,處處對著干,在毛澤東逝世后的第一次政治局會議上,他們“一唱三和”,對討論毛澤東的治喪問題橫加干擾,隨后又抓住毛澤東遺體保留問題,圍攻、打擊、貶低華國鋒。

每次政治局開會之前,“四人幫”都事先密謀,定下調子,待到開會時,他們眾口一詞,一人提議,三個擁護,以造成既定事實逼迫華國鋒和政治局其他委員表態(tài)。

面對“四人幫”的倒行逆施,李先念從維護黨的事業(yè)和國家的前途出發(fā),總是和葉劍英等同志一起,維護華國鋒的威信,而在同“四人幫”一伙的斗爭中,華國鋒對他們咄咄逼人的做法已是忍無可忍,但他又頗為顧慮。為此,華國鋒特地找到李先念征詢良策。

李先念認為,處置“四人幫”是一件關系到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大事,絕不是一個人能夠解決的,需要取得政治局絕大多數(shù)同志的支持。同時,這也需要一個從醞釀到決策的過程。

李先念懇切地說:“請你放心,我支持你,葉帥等老同志也一定支持你,軍隊也支持你,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這四條害蟲一定能夠消滅!”

聽了李先念的這些話,華國鋒很高興,他同時請李先念多與葉劍英聯(lián)系,請他們一起商定大計,考慮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時間解決“四人幫”的問題。

9月中下旬的一天,天高氣爽,風清日麗,正是“郊游”的好日子。李先念以看西山植物園為名,驅車前往西郊。

當汽車走過頤和園、臥佛寺,在離植物園不遠的地方,李先念悄悄告訴秘書和司機:“馬上掉頭,到西山15號樓,我有事要見葉帥。”

聽說李先念來訪,葉劍英趕緊出迎。“哎呀!是哪股風把你吹來了啊?”“當然是東風了。”

老友相見,分外親熱,兩個人手牽手,幽默地對答著。

葉劍英是李先念十分敬重的兄長和領導。早在長征時期,紅一、四方面軍會臺,李先念作為30軍政治委員,率紅四方面軍先頭部隊迎接中央紅軍。在懋功,李先念第一次見到了時任紅軍前敵總指揮部參謀長的葉劍英。

一、四方面軍會師后,葉劍英和李先念率部隊并肩作戰(zhàn)直攻班佑。在戰(zhàn)斗中,李先念欽佩葉劍英的文韜武略,葉劍英欣賞李先念的機智果敢。從那時起,他們的友誼在長期斗爭的風雨中不斷得到鞏固和加深。

今天,李先念不同往常,一進內廳便說:“葉帥,我是有事來登三寶殿的啊!”

葉劍英先起身打開一旁的收音機,放大音量,再走到李先念身邊輕聲說道:“我這里也不很安全,王洪文那條狗,最近把鼻子伸到我眼前了。”他用手指著不遠處的25號樓說,“他就在那里,監(jiān)視我來了。”

李先念氣憤地說:“這幾個家伙實在是太猖狂了。”

葉劍英說:“我們同他們的斗爭是你死我活的斗爭,沒有任何調和的余地。”

李先念談了華國鋒對處置“四人幫”的看法和顧慮,并轉達了華國鋒請葉劍英拿主意的意見。

葉劍英想聽聽李先念對形勢的看法。

李先念分析說,從各方面了解到的情況看,人民早已對“四人幫”深惡痛絕,鏟除“四人幫”,人民是支持的,老同志是支持的,軍隊是支持的,政治局的絕大多數(shù)同志也是支持的。

但是,對“四人幫”的能量也不能低估,他們長期結黨營私,擁有著不小的勢力。毛主席剛剛去世,江青依仗她與主席的特殊關系迷惑世人,最難對付;張春橋此時身兼國務院副總理、總政治部主任數(shù)職,亦是陰險毒辣,老奸巨猾;王洪文是黨中央副主席、中央軍委副主席,是目前僅次于華國鋒的“第二號人物”;姚文元則把持輿論,天天造謠惑眾。此外還有一慮,就是“四人幫”在上海有“第二武裝”作后盾。因此,對付“四人幫”,既不能公開動武,又不能采取黨內斗爭的正常手段,必須采取特殊手段進行智取。

葉劍英很贊成李先念的分析,他告訴李先念,陳云、聶榮臻、鄧穎超、王震等老同志,也都有類似的看法。在進一步交換了意見,研究了剪除“四人幫”的辦法之后,兩位老戰(zhàn)友便匆匆分手了。

從西山返回,李先念及時將情況向華國鋒等作了匯報,并對此交換了意見。從9月底開始,“四人幫”一伙迫不及待地加緊了篡權活動。

9月27日,張春橋親自出馬,給上海的死黨和“第二武裝”發(fā)出“三點指示”;

9月29日,江青一伙大鬧政治局,公然提出“黨中央的領導問題”,逼華國鋒讓權。

10月2日,王洪文私拍“標準像”,并公然指令按周恩來總理標準像進行修改,為上臺作準備;

10月4日,“四人幫”以“梁效”名義在《光明日報》頭版頭條位置,發(fā)表了《永遠按毛主席的既定方針辦》一文,發(fā)出了篡奪黨和國家最高領導權的信號……

面對“四人幫”的猖狂進攻,華國鋒震怒了,葉劍英、李先念和其他一些老同志也震怒了。10月5日下午,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汪東興等斷然做出決定:以在中南海懷仁堂正廳召開政治局常委會的名義,徹底解決“四人幫”的問題。

10月6日晚上8時許,在金碧輝煌的中南海懷仁堂,由華國鋒和葉劍英親自坐鎮(zhèn),兵不血刃就活捉了“四人幫”,徹底打垮了“王、張、江、姚”反黨集團。

喜訊傳來,李先念抬頭遙望著星空,心底的興奮久久不能平息。這一夜,星光格外燦爛,仿佛預示著共和國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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