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苒先是愣了愣，隨即頗為頭疼的扯了扯嘴角：“呵呵，你動作倒是快……”

“你既然可以運算憐憫值是否足夠，那你剛才還問我做什么？”

她嘆了口氣，頹唐地坐在了旁邊的空地上。

“現在好了，憐憫值沒了，身體沒了，而且明天宗門大比時，門派里的弟子肯定都得嘲笑我是個不敢露面膽小鬼……”

顧苒受夠了被人欺壓的日子，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打破這種局面，卻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她覺得自己像是終于鼓足了勁，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怎么想都有一種咽不下吐不出的憋屈感。

一旁站著的江采薇雖然不了解究竟發生了什么，但顧苒的失落在整個系統空間蔓延，自然也讓江采薇的心里生出了幾分不忍。

她垂著眉眼，上前一步，將手搭在了顧苒的肩膀上，溫聲安慰道：“只要活著，一切就還有機會……”

她的聲音回蕩在系統空間中，回應她的只是一片寂靜。

對于她來說，活著就是希望，而活著的人，他們卻有更多的奢望。

沉默在蔓延。

顧苒將臉埋進臂彎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可憐也像是突然卡機，顯示屏上的進度條不上不下，也不知有沒有終止憐憫值的消耗。

“……唉，顧姑娘，只不過等三個月而已，很快就過去了……你節哀……”

江采薇心里明白不管自己說些什么做些什么，都改變不了結局。

但讓她還是在不停地安慰著顧苒。

她知道，這時候的顧苒是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

【呲啦——呲啦——】

突然，在江采薇輕柔的安慰聲中，一陣劇烈的電流聲響起。

江采薇立馬抬頭，竟看到小可憐非常怪異地扭動了兩下身子。

那場面再配上不斷響起的電流聲，一時間顯得詭異極了。

她在系統空間中待了這么久，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形，不由得有幾分呆愣。

而顧苒雖然一直沒有言語，但江采薇的異樣，還是讓她忍不住從臂彎中抬起了頭。

她抬頭的那一刻，小可憐正以一種古怪地姿勢朝她靠近過來，那張黑色的顯示屏差點就撞上了她的筆尖。

“小可憐，你干什么？！”

顧苒當即伸手將小可憐推到了旁邊，并使勁朝它的腦袋敲了好幾下。

當然，敲它腦袋其實她下意識的動作。

小時候，顧苒曾見過父親敲過無數次家里那臺不聽話的電視機。

耳濡目染之下，她對付所有出了問題的電器，都會習慣性的先敲一敲。

等敲了幾下，手指被小可憐堅硬的顯示屏硌痛之后，顧苒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一招并不適用于所有電器。

“它又不是我家的電視機，敲一敲就能好……它可是一道被提前設置好的程序，我跟它較什么勁……”

顧苒一邊嘟囔，一邊悻悻地收回了手：“也對，我和它置什么氣，它又不像人，有七情六欲……”

說完，她還非常熟練的翻了個白眼。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小可憐的顯示屏上突然冒出來幾團火花。

若不是江采薇反應快，快速出手將顧苒拉去一旁，火花怕是要竄到她的身上。

【呲啦——呲啦——】

一道火花沖天而起，躥到了系統空間的天花板上，將天花板燒的焦黑。

顧苒和江采薇全都警惕地躲到一邊，一動不動地盯著小可憐。

而小可憐的身體上噼里啪啦又冒出一陣火光之后，它停止了動作。

顯示屏明明滅滅好幾遍，才又恢復了正常。

不，也許稱不上正常。

在顧苒和江采薇的注視下，顯示屏上的兩道進度條正在瘋狂跳動。

不過瞬息間，有一條就歸了零。

顧苒瞇著眼睛，警惕地上前一步，遲疑地問道：“小可憐？你出故障了嗎？”

她本不指望小可憐能夠回答自己的問題。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一陣電流聲過后，小可憐突然快速地沖到了她的身邊。

大大的腦袋不停地蹭著她的胳膊，像是在撒嬌？

【哎呀呀，恭喜宿主，賀喜宿主，得到江采薇的憐憫，憐憫值＋100。】

【100憐憫值再加上外界助力，宿主正好成功掌握功法第一層啦~】

【宿主，你現在是不是很開心，是不是很想給我一個擁抱？哇哦，我不會拒絕的……】

“你還是先給我說清楚剛才是怎么一回事比較好，你知不知道你身上都冒火了？！”

顧苒并沒有在意小可憐所說的功法，而是非常熟練地將小可憐推到了一邊，眼睛一瞪，就像是教訓小狗狗。

【宿主這是在關心我嗎？小可憐太感動了！我要為宿主隨機抽取憐憫值！】

【當當，憐憫值+2】

“你要是再不說，我就把你這系統空間拆了！”

看著顧左右而言他的系統，顧苒沒忍住又威脅了一句。

這句話過后，小可憐明顯收斂了許多，它的聲音也變得輕飄飄的，像是被人按了最小音量。

【受外界因素影響，整個系統受到了嚴厲打擊，差一點被斬斷和宿主的聯系……】

小可憐的聲音悶悶的，似乎有些不高興。

它說完之后，竟哇的一聲哭了，痛苦的表情占據了整個顯示屏。

【哇，太丟人了，系統的威嚴竟然被受到了挑釁，我還打不過他……哇，我不要活了……】

小可憐一邊哭，一邊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當起了鴕鳥，企圖將自己大大的身子埋進堅硬的墻壁里。

“噗——你也太脆弱了吧……”

顧苒看著這副模樣的小可憐，一個沒忍住，竟笑了起來。

此時此刻，她恍惚中覺得小可憐不再像是一個冷冰冰的程序，而是一個活生生有感情的人。

【哇，我不活了，我被宿主嫌棄了……我不要再看見宿主了……】

顧苒的笑聲過后，角落里便又傳來一陣痛哭聲。

緊接著，就在她想要昧著良心安慰系統時，她竟在原地“嗖——”地一下消失了。

速度之快，讓顧苒和江采薇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角落里則傳來一道稚嫩而傲嬌的聲音。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