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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7.明明是下雨

箜輕輕的把老人背起,然后把食指輕輕的放在嘴前。

“噓~等我”箜的語氣很微弱,很小聲。

“真是的”胡桃仰頭,烏云逐漸掩蓋住月亮,整個世間一瞬間灰暗下來。

“月亮啊月亮,仙人都這樣嗎?”胡桃舉起護摩之杖,火焰在燃燒著,照亮了胡桃安靜的臉頰。

她坐在石頭上,撥動著小草,周圍的蟲鳴聲有些刺耳。

“刺!”

長槍刺入地面,剛剛醒過來的盜寶團渾身顫抖。

“啊~我死的好冤啊~為什么~為什么不救我~我要,我要你們一起給我陪葬!!!”

“啊啊啊啊啊!!!!!”

“嘖,真膽小”胡桃把臉上的白粉和紅妝擦拭,把身上的破白布取下,單手撐著下巴坐在石頭上面。

“爺爺,有點想你了,你說我很聰明,很懂事,嗯,我的確很聰明,很懂事,嘿嘿~”

“剛剛啊~那個風爺爺就像個孩子一樣,趴在比他低的陌生人身上,這么老了還淚流滿面的,不是說老人的眼淚前半生都流干凈了嗎?”

“往生堂一定會是最有名氣,最有儀式,最有意義的”

胡桃雙手拖著臉頰,她把帽子輕輕的摘下放在腿上,雙馬尾隨著身子輕輕的晃動,哼起了輕快的歌聲。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博覽群書,知識淵博的堂主大人也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呢~”箜已經回來了。

烏云靜悄悄的散去,月光飄灑在整片大地上,柔和又安靜。

“嘿咻!”胡桃帶上帽子,從石頭上蹦了下來。

“剛剛是什么情況啊?”

“一些拙劣的欺騙手段,就像這個盜寶團做的一樣,只不過我更像而已”箜看著月光下的胡桃有些失神。

“喂!喂喂!”胡桃揮了揮手。

“你在想什么啊?說話說到一半”

箜搖了搖頭。

“這也是屬于我的本事,我的能力,可以感受到周圍人的情緒,就像是有的人很開心,我也會跟著開心”

“有人傷心你也會跟著傷心嗎?”

“不,我會關掉這個能力”箜苦笑的搖了搖頭。

“所以,剛剛那是?”

“嗯,他很傷心,就像心臟被撕裂一樣”

“噫~說的那么恐怖”胡桃擺了擺手。

箜走的一旁,從身后拿出一條繩子,把盜寶團捆綁結實,然后拍了拍他的臉頰。

“醒了,正義的黎明已經到時間了”

“……”

“我記得我下手沒那么重啊?”箜有些疑惑。

“看我干嘛,難不成想讓我一個弱女子干體力活?”胡桃給了箜一個鄙視的眼神。

箜無奈的把盜寶團的人背了起來。

兩人在月光下慢慢的走在路上。

“對了,你說的,從哭聲中來,從哭聲中去,到底是什么寓意啊~”

“意義就是沒有意義,人非生而生,人非死而死,不是每一個人都愿意出生,也不是每一個人愿意死亡,生死相隔,了卻心愿,通往往生”

“還是聽不懂”

“你這個仙人真奇怪,問一個凡人生死”

“堂主,叫我箜就可以了,上面竹字頭,下面天空的空,箜”

“哦哦,那么箜,如果你在往生堂干的時間長了,到時候你參加我的葬禮就知道了”胡桃的語氣很開心。

“為什么?”

“因為我在你心里的印象肯定很深,畢竟可是我胡桃”胡桃拍了拍箜的肩膀,然后雙手環繞抱在頭部后面,邁著大步。

“堂主……”

“叫我胡桃,今天表現不錯,準許你了”

“胡桃總能在死亡面前保持樂觀嗎?”箜看著這個比自己年齡小8歲的女孩。

“或許吧”胡桃并沒有給出準確的答復。

“今天的月亮真美啊”胡桃突然仰頭看著月亮。

“嗯,星星也很多”箜附和了一句,他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他已經死了嗎?”胡桃突然開口,聲音很小很快,然后又轉頭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只是變成‘我’了”箜同樣用很小的聲音回應。

“那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胡桃,胡鬧的胡,桃子的桃,當代往生堂堂主”

“箜”箜握住了胡桃伸過來的手。

……

在兩人的頭頂,熒展開著風之翼,滿臉疲憊的樣子緩緩飛過。

“熒,好困啊!今天的委托太多了,我好累啊~”派蒙打著哈氣,從熒的衣領里鉆出一顆小腦袋。

“嗯嗯,打氣加油很累”熒敷衍著說,災后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早上采集清心,中午打撈群玉閣遺落物,下午打擊丘丘人部落,晚上送人回家。

……

“太陽出來我曬太陽,懶蟲出來我曬懶蟲”胡桃打開窗戶,陽光落在箜的臉上。

“喂!起床了,葬禮要開始了,今天你的工作很重要的”胡桃的衣著次數變得很端著,整齊,很明顯精心打扮好的。

一臉迷糊的箜起床,涼水拍打在臉上頓時輕松很多。

半個小時后,箜一臉憂愁的看著陰沉沉的天空,細細的雨滴低落,悄無聲息。

“哼!”

箜轉過頭,是側臉的老頭,你隔著傲嬌?膈應我?

老頭仿佛看出了箜在想什么,又哼了一下,轉頭進屋拿出一塊黑包丟了過來。

“接著,丟了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誰愿意要你的東西”

箜嘴上說著但還是接住了飛過來的黑包,手掌大小,隔著布料感覺硬硬的,一個圓形的物品。

“不愿意要就拿過來”

“唉,要要要,怎么能不要”箜知道這是什么了。

“對了”老頭砸吧砸吧嘴,從一旁的包里掏出一大堆的紙張。

“這全是那傻小子寫的信,那家伙連我兒子的名字都寫錯了,真是的,好多次都需要我提醒,如果可以的話,那孩子不壞,只是走錯路了,我希望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老頭語氣有些沉重,又有些釋然。

“已經送到千巖軍那了,放心,以我的聲望,肯定會嚴查的”箜沒有把話說的太死。

老頭點了點頭。

“走吧,我要去送她最后一次了”老頭的腰深深的彎下,從地面上抓起一把土塞進了兜里。

箜點了點頭,跟著老人離開了小屋子,往葬禮的方向走去。

“家屬去那邊等候,箜你穿上這件衣服,去那個地方等待。”胡桃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她用很嚴肅的語氣指揮著場上的每一人,包括剛到的箜和老頭。

“這小女娃子不錯,很多人都做不到一點,可惜對于她這個年齡來說太殘酷了”老頭小聲的對著箜說。

“這是她的選擇”箜接過手里的黑色外套,穿戴起來。

“請家屬上前,持涅槃之火,灼往生之路,歸兮”隨著胡桃的聲音響起。

老頭突然一把拽住箜的手。

“跟我一塊上去吧,老人家受不了一個人”老頭感受著細雨在面容上緩緩淋落。

箜看向胡桃的方向,但胡桃并沒有給他一點提示,她保存一個姿勢,手持著一把雨澆不滅的火把,就這樣看著前方。

箜對著老人點了點頭。

“我啊,在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對她一見鐘情,雖然她看不上我”老人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然后我得知她喜歡美食,但那些都太貴了,我買不起”老頭一步一步的踏上臺階,箜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靜靜的聆聽著。

“于是我開始拜訪各個所謂的大廚‘師傅’,我付出了很多,獲得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但是,與她的緣分我沒有失去,我堅持了很長的時間,我贏了,但我們拜天地的時候,她已經40歲,我43歲。”

“我們有了孩子,她很開心,很寵他,每次惹禍都舍不得打,舍不得罵”

“哼!說起那小子,占據我與她的時間太多了,惹了很多禍,最后,一次遺跡探險,葬送了自己”

“那個臭小子!就不該出生,真是的,她的天塌了”老頭開始憤怒起來,仿佛說的不是他兒子一樣。

“為了虛無縹緲的傳說,天天糟蹋自己的身體,但當神之眼不再閃爍,她就躺在了床上”。

“我好多次乞求仙神,期望她康復,期望她忘記,哪怕是把所有的痛苦都轉移到我的身上……”

老頭接過胡桃手里的火把,隨著胡桃深深的對著柴火上的棺木鞠躬,老人已經淚流滿面。

“這雨真的好討厭,不知道體諒老人家嗎?把我的臉都淋濕了”老人手持著火把,遲遲的不肯放下。

“于是我和她打了一個賭,看誰先死,誰就輸了”。

“但是她沒想到,是我贏了,是我一個普通人贏了,也是我唯一一次贏,雖然手法不光彩”

“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對不起你,我沒想到,雖然我贏了,但我還是輸了,你笑的很開心,就像你次次吃到美味的時候露出的笑容”

老人丟下火把,火焰旺盛,短短的時間內,劇烈的火焰燃燒起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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