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整天他都繃繃跳跳的,也沒看出有什么問題,直到他現在緩緩的走,她才發現他平衡感似乎不太對。
宋岳是來跟宋蘇妍分享他拿到平板第一天的心得的,但卻被姐姐拉著。
“嗯?”宋岳疑惑的看著姐姐,卻發現她臉色凝重,五歲小孩已經會看臉色了,他不敢出聲,以為宋蘇妍在生氣。
“宋岳,你走到門口再走回來。”
宋岳點點頭,他左搖右晃地去,又左搖右擺地回來。
“怎么了?”趙寒澤看到宋蘇妍臉色不太對。
“我不確定。”宋蘇妍皺著眉頭:“宋岳走路怪怪的。”
“你最近會頭暈嗎?”宋蘇妍蹲下來看著自己的弟弟。
“什么是頭暈?”
“就是覺得不舒服,好像世界都在轉一樣。”
宋岳想了想,然后搖搖頭。
“你先去睡覺吧。”宋蘇妍輕輕摸了摸宋岳的頭,他哦了一聲,默默的回了房間。
宋蘇妍在他出生時就在國外了,其實他們并不常相處,但或許是血濃于水,還有每次宋蘇妍回來都帶一堆禮物,連隔壁人家都頓時對他們客客氣氣的,他因此非常崇拜自己的姐姐。
她叫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她要他睡覺,他就真的乖乖窩進被子里閉上眼睛。
“宋岳怎么了嗎?”趙寒澤擔心的看著宋蘇妍,她看著面色凝重。
“年假結束我們就要回去了,在走之前得帶宋岳去醫院檢查一下。”宋蘇妍嘆了一口氣。
她爸媽對孩子很上心,但專業不在這里,大概沒發現宋岳走路有問題,就像是她當初有心理疾病也是因為學校老師強力要求下才去找的醫生。
“我懷疑他小腦有問題。”宋蘇妍覺得有些無力,每天面對那么多孩子,卻沒發現,自己的弟弟可能生病了。
“這不是你的錯。”趙寒澤親了親她的發:“至少你有注意到,事情還不算太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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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宋蘇妍就聯絡她曾在醫學會上認識的一位醫生,正好是離這里最近的一間大醫院院長。
對方一聽到宋教授要來,那是連忙答應,更是第一時間就留好了位置等著她到來。
檢查過后,報告顯示宋蘇妍的猜測沒有錯,宋岳小腦有一顆腫瘤,壓迫到他的神經,導致他走路產生問題。
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開顱,切掉腫瘤。
宋父宋母都還在外面等著,趙寒澤陪著他們,就只有宋蘇妍人在核磁共振室里跟一票醫院里的主治醫師盯著熒幕看。
“我明天就要走了。”宋蘇妍搖搖頭:“我也不可能開這個刀。”
那是她弟弟,她的親人,她沒辦法像對待一般病人那樣對待這場手術。
況且,這不是她的專業范圍。
“放心吧,宋教授。”院長看著她:“李教授相信妳也有聽過。”
當然有,國內腦神經界的權威,他的手術經驗豐富,這種案例遇過很多,就連宋岳都不是他遇過最小的病人。
“交給我吧。”
李教授一直很敬佩宋蘇妍在小兒科的貢獻,如今她的弟弟需要幫忙,于情于理他都會幫,能幫宋蘇妍,對他的未來只有好沒有壞。
宋蘇妍和一干醫生走出觀察室,宋岳已經在趙寒澤懷里睡著了。
宋蘇妍忍不住摸摸他的臉:“辛苦你了。”接下來,他要面對一場與腫瘤的戰役。
要開腦,不論是何種手術,都是有危險性的。
“如何?”趙寒澤捏了捏她的手。
“小腦有一顆腫瘤,看起來沒有轉移風險,但壓迫到神經,要開刀切除。”
宋母頓時哭了出來:“怎么會這樣!?”
“媽!”宋蘇妍上前攙扶:“只是一顆小的良性腫瘤,不會有太大的后遺癥的。”
宋母自責不已:“我怎么就是沒發現孩子有問題?”
“媽……”宋蘇妍抱了抱她,她知道媽媽指的不只是宋岳,還有她小時候生病她也沒發現:“有我呢,妳怕什么?”
“是啊,小妍是醫生,妳不要太擔心。”宋父雖然也情緒低落,但仍然出聲安慰老婆。
“李醫師是這方面的專家,宋岳的刀會是他來開。”
宋蘇妍的話語,對兩老很受用,開刀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有宋蘇妍在,他們也算是有了依靠。
最后,趙寒澤一手抱著熟睡的宋岳,一手牽著宋蘇妍,從醫院離開。
“原來宋教授有男朋友了。”教授群里,有人忍不住感嘆,他們還以為宋蘇妍單身。
“那是她老公吧。”他們剛才聽到趙寒澤對宋蘇妍喊老婆了。
但他們怎么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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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蘇妍常常需要動手術,為了保持靈活,她把婚戒用鏈子串起來戴在了脖子上。
趙寒澤不戴婚戒的原因完全是因為麻煩,兩人幾乎各自分居,有潔癖的他不喜歡請人打掃家里,自己整理家里的結果就是婚戒必須拿來拿去。
于是宋蘇妍提議兩人去買情侶對煉,把婚戒變成項鏈。
但除非兩人同時站在一起,不仔細看項鏈,是不會發現那是一只戒指的,也因此許多人沒有意識到他們結婚的事實。
其實若是真親密的朋友,還是能看出兩人有另一半的,比如他們都會下意識的幫另一個人看禮物,下意識的買成雙成對的紀念品。
宋蘇妍的手機里置頂是他的聊天室,趙寒澤的手機里她的昵稱是摯愛,宋蘇妍手機里花最多時間的程式不是瀏覽器就是聊天軟體,趙寒澤的私人電話上她的來電答鈴特別不一樣。
每一對情侶,都有他們自己的秘密,也有屬于他們自己維持感情的方式,他們愛得低調,但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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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岳安排在隔周三動手術,但趙寒澤公司的事情不能推,兩人仍然在大年初三飛回美國。
宋蘇妍一直保持著聯系,確保宋岳的狀況沒問題,也跟李教授遠端討論了手術的處理程序。
宋蘇妍知道爸媽應付不來,就幫他們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讓他們放心。
但趙寒澤一點都不放心,要知道她還懷有身孕。
醫院里兒科就她一位教授和一位副教授,一旦半夜有超過一場緊急手術,她跑也跑不掉。
小咪前陣子也在為了碩士答辯忙碌,宋蘇妍得幫她模擬測驗以及練習,加上她本就是總醫生,常常會問宋蘇妍一些臨床問題,她都得手把手教。
宋岳的狀況不危及性命,但需要宋蘇妍親力親為,宋蘇妍這幾天可說是內憂外患,身體都消瘦了許多。
趙寒澤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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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宋岳開刀,我明天開始會飛回去陪他直到他出院。”
晚上十點,趙寒澤跟宋蘇妍在客廳餐桌上各自辦公,宋蘇妍突然想到。
“有預計什么時候回來嗎?”
“不確定,一般來講一周左右,但也要看我弟的狀況。”
趙寒澤點點頭:“妳會不會吃不消?”
宋蘇妍聽到他的詢問,歪著頭,認真思索了起來。
一般來講,這種問題另一人都會回答:不會。
但她不是一般人。
“最近是忙了點。”宋蘇妍伸了伸懶腰:“等下個月小咪升上主治,就會開始把小手術丟給她了,那時候也會輕松點。”
“那宋岳那,我陪妳去?”
“別了吧。”宋蘇妍知道趙寒澤有多忙,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她拖延JEAN集團的工作,他留在美國,事情會處理得比較快速。
趙寒澤突然想起,他還沒問宋蘇妍有關總部搬家的事情。
“對了,我想把總部搬到紐約。”
“搬總部?”宋蘇妍愣了愣:“JEAN集團的總部?”
趙寒澤點點頭。
“因為我懷孕嗎?”
趙寒澤又點點頭。
宋蘇妍有些意外他會為了自己如此勞師動眾,也有些感動。
宋蘇妍意識到,趙寒澤就只是希望兩人不要再像以往那樣長期分居。
“其實不用這么麻煩。”宋蘇妍笑了笑:“我跟院長說一下,申請調到舊金山總院就好。”
宋蘇妍任職的醫院是由大財團掌控,總院就設在舊金山,她所在的地方是紐約的分部,當初她會來這里的主要原因就只是這里缺兒科醫生。
能留在總院是大多數人所認為的榮耀,以宋蘇妍的實力想留在舊金山,那也是一句話的問題罷了,但她卻主動表示要到紐約。
一尊大佛到分部,人才也紛紛聚集,兒科的一位主治醫師當初也是因為宋蘇妍的名聲才選擇紐約分部,后來就愛上那里了。
沒有總部的明爭暗斗,分部更像是一家人一般和諧,各個科室平時沒事都會互相串門子,宋蘇妍其實更喜歡那樣的環境。
但眼下,JEAN集團的搬家跟她的調職,傻子也知道哪個比較簡單。
“妳確定?”趙寒澤也有認識的朋友在總院工作,對方時常抱怨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工作環境。
“確定。”宋蘇妍點點頭,以她的實力,那些人是不敢動她的:“等下個月小咪轉主治,這里人手就夠用了,我就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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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上,宋蘇妍的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但主觀上,她還是有些不舍。
離開紐約的最后一個晚上,小咪等一干人在大廳了哭個不停,他們都能體諒宋蘇妍的決定,但心中還是不愿她的離去。
“別哭了,眼睛都要腫了。”宋蘇妍輕輕地抱了抱小咪,只是調職,又不是辭職。
確實,宋蘇妍在決定要調院后就不再收紐約的病人,舊金山那邊的門診則是聽說宋蘇妍要回總院,掛號人數直接爆滿,還加開好幾場。
現在等著她的是滿滿的門診,宋蘇妍實在是開心不起來,但也難過不起來,雖然是她預料之中,但壓力真大頗大。
離開前,辰子楓最后一次和她擁抱。
直到最后,他都沒有在她清醒之時說出他喜歡她這句話,也許那晚她的沒有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了。
宋蘇妍回家的路上,想到趙寒澤那一臉怨夫的模樣,就覺得可愛到不行,這下他也沒什么好吃醋的了,她跟辰子楓的距離從對門變成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