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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趙家人

韓梅的情緒可以說都寫在臉上,唐晶怎么樣也做不到無視。

要嫁進人家家,總不能婆家大多數都討厭她吧。

她的臉色從原本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刷的一聲白了不少。

“走吧。”蕭琪安慰似的在唐晶肩上捏了捏。

大家族團圓,五個圓桌才能把人塞下,孩子們一桌,父執輩一桌,孫執輩一桌,女眷們兩桌倒是沒特別規定怎么坐。

不過大家族,特別是枝大葉大的大家族,家人們一如既往的互相針對,話語里夾帶的明說暗諷哪了少得了。

宋蘇妍所在這桌相對的和平一些,蕭琪為首,宋蘇妍、唐晶、趙靜和許梓都是這一輩的人。

這個許梓也是大有來頭,許文建設董事長的掌上明珠,幾年前風光大嫁給了趙子峰,也就是趙靜的哥哥,兩人還生了一對龍鳳胎,趙光和趙晶晶,今年都在上國中了。

趙靜、趙子峰是趙正四弟趙誠的孩子,除了這兩人,趙正的二弟,趙毅還和韓梅生了兩個孩子,趙晴、趙風。

這家人人太多,宋蘇妍自己都記不太起來,她只依稀記得趙寒澤他爸生了四個男生,他爸的二弟生了一男一女,四弟也是一男一女。

至于三五六姐,那是一個都沒嫁出去。

畢竟那一輩不崇尚自由戀愛,而趙家地位擺在那,嫁給哪個家族都算下嫁,還不如在家裡過得舒爽。

拉回來,趙家主的二弟生的一對兒女,趙晴是姐姐,趙風是弟弟,但兩人性格差異非常大,趙晴就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如今在她爸擔任總裁的趙勢娛樂公司上班,但趙風就是一個適合作為范例的紈绔子弟。

酒肉朋友一個不少,趙小爺的名號一亮,各種舞廳夜店和高級娛樂場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此時,桌上圍著一圈沒有什么血緣關系的女人,大家還不常走動,多少有些尷尬。

“趙靜,聽說妳要結婚了?”趙晴率先開出第一槍。

宋蘇妍撇了撇眼睛,得,堂姑仔被開第一刀。

“嗯,有計劃,但還沒定下來。”趙靜回答。

“那得快點定下來,對方不是挺不錯?”

趙靜聽到這句話,微微皺眉,但礙于趙晴比她大,她沒有反駁。

從小到大,她能聽不懂趙晴所說為何嗎?無非不是在指她的男朋友家世背景雄厚的部分,更是在暗指她否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的。

畢竟趙家女孩嫁出去后,就與婆家無關了,在此之前,要得為自己尋覓一個良婿好讓后半輩子無憂啊。

但她是因為喜歡對方才跟他在一起,她沒必要跟這種人解釋。

“欸,來來先吃。”蕭琪一看情況不對勁,趕忙打圓場,雖然趙晴和趙靜年紀都小于她,但兩個夫家人的話,她不好打斷。

在這個遵守輩份禮儀的家族里,不好過也得過,這大概也是為什么,他們這一輩的一個個都搬出去住的原因。

“聽說,唐晶是警校畢業的?”

開始了。

“妳是哪所警校畢業的?”

“家里做什么?”

“你們不是奉子成婚吧?”

問題應接不暇,唐晶臉都白了幾分。

這桌斗爭尚未結束,男生那里也是頗有話聊。

從股市局勢,到軍界動蕩,到政治事件,在場的人都是身分地位極為重要的大佬,這一桌的身價直線飆漲。

“三弟,聽說威廉最近有開了幾顆不錯的邊角料?”趙睿問趙寒澤,因為大家皆知趙寒澤和AMA金飾的總裁威廉關系不錯。

而最近AMA有意涉略珠寶首飾界,趙睿也有意要分一杯羹。

趙寒澤怎么可能不了解趙睿的想法。

“大哥有興趣?我讓他跟你聊聊?”

既然是自家人,這種橋稍微幫忙搭上也不是不行,AMA拓展國內事務也需要國內龍頭企業的投資,趙家珠寶起家,當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了。

“二哥,上個月文華炸彈案的檢察官結果出爐了。”四弟,那位身穿休閑服,但舉手投足皆充滿傲然正氣與沉穩的男人開口了。

“現在是你在跟?”二哥趙邵華吃了一顆扇貝:“這件案子頗大。”

趙邵華在法律界可說是權威地位,這種牽涉到國家安全的事件,他多少有認識的人。

“是。”趙子霖點點頭,當初他率隊到現場拆彈,要不是他們效率高,否則傷亡慘重。

后來搜查后得知,投放炸彈的是反社會人格分子,還有涉嫌虐童。

這種人渣,就不配活在世界上。

“我會幫你問一下。”

這么看來,趙子霖就是希望趙邵華能去對人施壓,有他在,他們鐵定不敢從輕發落。

一頓飯,從商界到軍政界,幾件大事就這樣默默的被訂好要發生。

而趙風看著眼前幾位哥哥,默默地當一位邊緣人。身為年紀最小的他,從小被寵到大,沒少惹過麻煩。

前陣子,在讀大學的他,突然鬧要休學,說是不想讀書,讓老爺子氣到差點進醫院。

趙家這一輩孫子們,從趙睿到趙靜,全都是不錯的名校畢業,又或是現在發展得不錯,就屬趙風,問題最多。

“趙風,聽說你最近在提休學?”

這句話是趙睿開口的,長兄如父,當然是趙風最害怕的沒有之一。

“呃…嗯。”他默默地點了點頭:“是因為我不喜歡這個專業。”

“不喜歡這個專業?”

趙睿就讀國內第一大學商學院企業管理專業,當初就是為了承接家業,所以他倒是不太懂為何不喜歡就不想讀。

但這點,倒是趙邵華頗有感觸,當年就是為了追求夢想,他毅然決然走上法律這條路,也是背負了很多他人的不解。

趙睿也知道趙邵華話更有說服力,就示意他開口說幾句。

“那你喜歡什么?”他一開口就問這個。

“…我…我想當導演……”

“那二伯的意思呢?”

“我爸當然是不讓我轉啦!”趙風突然激動的表示:“但我更不想承接公司!”

“明明有我姐,為什么不讓她去接就好?”

此話一出,飯桌上安靜了幾秒。

趙家重男輕女,家業都傳男不傳女,這是公認的事實。

在場的人,多在不同國家待過又或是留學過,加上年輕人觀念,他們都知道這其實很不公平。

但趙家業大,真正手握大權的是八十八歲的趙老爺子,他們目前還沒有話語權。

所以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

“對吧大哥?”趙風皺眉:“為什么只有男生才能接……”

“趙風。”趙風話都還沒說完,趙寒澤就出聲打斷了他。

“你說的沒有錯,但這個家,是爺爺一手建起的,若是沒有爺爺,我們都享受不到生來衣食無憂的生活。”

而這個傳統,就是這位大家長所傳。

這個感悟,是在了解宋蘇妍家世背景后,才得出的。

從小,趙家人就活在豐衣足食的環境,不需要去學校,因為家教老師都會來教導他們各種知識,他原本還里所當然地認為,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但后來,看到宋蘇妍的成長環境,看到她努力讀書就為了給父母一個好的生活,他才明了,原來這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必須努力的過生活,才有穩定的生活品質。

也因此,他不愿意承接趙家家業,而是自己創立了公司。

趙風抿了抿嘴,他聽懂了趙寒澤的話,而且無可反駁。

“不過我們還是支持你的。”趙子峰一手攬住趙風。

這一輩男孩中,就屬他和趙風年紀最相近,也最相知相惜,想當初他在認識老婆許梓之前,總是跟趙風浪得沒天沒夜的。

“有機會我們會幫你跟二伯說看看,希望他能改變一點想法。”

“哥……”趙風感動得都要哭了,突然覺得有那么多厲害的哥哥不是壞事了。

-

可能是因為宋蘇妍雖然也是農村出身,但學歷優秀的對比下,唐晶就更顯得弱勢。

“一個鄉巴佬,也想嫁進我們趙家,要不要去看看鏡子?”

宋蘇妍在廁所里,就聽到了人在嚼舌根,是趙寒澤的二姑姑,趙棉,趙老爺子的第五個孩子。

趙家父執輩的三個姑姑,從大到小,分別是櫻、棉、梅,就是那沒嫁三人組之一。

“姐,你也知道,現代人講求愛情,哪還看什么門當戶對?”是老四趙誠的老婆,趙寒澤要叫伯母,林家二小姐,林嫻。

很不巧的,唐晶正好推門進來。

她不知道這些人的身分,只能點點頭以示尊重。

但很明顯的,在趙家,這樣根本不夠。

“呦,都還沒嫁進趙家,就開始擺架子給誰看呢?”趙棉第一個尖酸刻薄了起來。

“妳說妳見到長輩怎么還不懂得如何打招呼?呵,果然是鄉下人。”

孕婦情緒波動大,宋蘇妍越聽越不爽,就她們也攻擊同為鄉下來的唐晶時,就忍不住走了出去。

只見唐晶眼睛通紅,似是要哭了。

“二姑姑,三伯母。”宋蘇妍勾起得體的笑容。

“蘇妍,妳……”

“這么說起來,我也是鄉下人呢。”宋蘇妍看起來泫然欲泣:“當初就跟寒澤說過,我一個鄉下人,怎么好意思嫁進趙家……”

兩個女人聽著一個頭兩個大,先不說宋蘇妍在她們大哥面前的地位,隨著一份一份的國際期刊報導水漲船高,單就趙寒澤這些年在外面建立的事業,就讓大哥很滿意。

趙老爺子一直以來都信奉著一句話: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

且不說這句話是否屬實,趙寒澤在事業上的成功,很大程度的讓宋蘇妍在這個家變得越來越重要。

重要到她們惹不起的程度。

“孩子,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在場的兩人都是人精,怎么回聽不出來宋蘇妍是在維護唐晶?

她們趕緊跟唐晶還有宋蘇妍道歉,然后灰熘熘地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謝謝妳,宋…姐姐。”畢竟還沒嫁進來,唐晶不好意思叫她嫂子。

“妳還是叫我三嫂好了。”宋蘇妍對唐晶,那是一個越看越喜歡,得,嫂子她叫定了。

趙家老一輩的氛圍都有些過于勢利眼了,以前的她還不敢吭聲,但現在,太過分她是會開口的。

-

一場團圓飯吃下來,宋蘇妍覺得她消耗的熱量都比吃進去的要多。

晚上十一點半,她真的很困,但要守歲,所以得醒著。

趙寒澤看她一個人坐在旁邊,頭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她累壞了。

“累了?”他摸了摸她的頭:“上樓休息?”

宋蘇妍搖搖頭:“今天要守歲呢。”

“那妳睡一下,要跨年了我叫妳。”趙寒澤讓她窩在自己懷里。

宋蘇妍太困了,點點頭就睡了過去。

趙寒澤看著她的睡顏,忍不住勾了勾唇,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能娶到她,是他這輩子的榮幸。

“三弟。”

二哥趙邵華是一名人權律師,至今都還沒結婚,所以當看到宋蘇妍窩在趙寒澤懷里安靜睡著的時候,忍不住欣賞了一幅靚麗的畫。

宋蘇妍是他所有的大嫂弟妹里長得最好看的,趙寒澤也是他們這輩最帥的,湊在一起,那是讓其他人都暗淡了下來。

“弟媳累了?”趙邵華在他旁邊坐下:“聽說你們今天才能開始休息,幸苦了。”

家里的第一繼承人是長孫趙睿,所以趙寒澤的公司,完全是靠他一個人白手起家的。

趙邵華不笨,他當然知道趙寒澤能把公司發展成這樣,宋蘇妍在其中也占有很重的角色。

趙寒澤很忙,一定沒多少時間陪她,她大多時候得一個人忍受孤獨。

人家都說,事業起色之時,就是家庭破碎之日。

這也是他不談戀愛的原因,身為人權律師,他滿世界打官司,沒辦法給一個女人她所想要的安定生活。

對于趙寒澤和宋蘇妍,他是真心佩服,兩人的事業都做得很好,感情更是維持得完美。

但有得必有失,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孩子,這點倒是能理解。

“二哥。”趙寒澤笑了笑:“她最近似乎很容易疲憊。”

“工作量太大嗎?”

“大概是吧,我不常陪著她,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好好休息。”他伸手撥開宋蘇妍額前的碎發,憐惜的看著懷里的女人。

兄弟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臨近午夜。

“妍妍。”趙寒澤輕輕地晃了晃懷里的女人:“要倒數了。”

宋蘇妍醒來時,已經倒數十秒了。

隨著所有人的倒數聲音歸零,舊的一年正式劃下句點。

煙火施放時,趙寒澤牽著她的手,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吻:“老婆,新年快樂。”

宋蘇妍靠在他懷里:“新年快樂。”

這是他們在趙家度過的第五個新年。

-

宋蘇妍困得不行,趙寒澤計劃跟她好好在床上培養感情的事情直接宣告失敗。

宋蘇妍連頭發都還沒吹,就忍不住靠在床上睡著了。

趙寒澤洗好澡出來看著這幅景象,越來越疑惑,宋蘇妍這樣真的太反常,她以前再累都不可能直接睡著,該做的事情都還是會做完。

他幫她吹好頭發,讓她躺進被窩里拉好被子,確認她睡得安穩后就打算整理一下兩人的行李。

當他翻到她的那份檢驗報告時,微微的皺眉頭。

看不懂。

他走出房門,敲了敲大哥房間的門,開門的是趙睿。

“寒澤?”他有些意外。

“大嫂在嗎?”

“孩子剛睡下,她在里面。”趙睿制止趙寒澤想要進門的動作:“要是不急你可以等明天。”

言下之意,孩子們終于睡了,我們夫妻兩人的夜生活正要開始,你別來打擾。

趙寒澤抿著嘴笑了一下:“幾秒鐘而已。”

正好,蕭琪走了出來,看到趙寒澤站在房門口:“三弟?怎么了?”

趙寒澤把檢驗報告拿給她看。

蕭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是誰的了。

“這是弟媳的檢驗報告吧。”蕭琪把報告放回文件夾:“她懷孕一個多月了。”

確認趙寒澤得到想要的資訊,下一秒,趙睿一把把蕭琪手里的文件塞回趙寒澤懷里,趙寒澤都還沒講下一句話,趙睿就碰的一聲把門給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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