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漫步在校園里，以森林建筑融合為名的哈佛校園，雖然冷，但卻帶著屬于春天的幽香。

冷風吹過，宋蘇妍才剛從溫暖的建筑物走出來，忍不住抖了幾下。

“冷嗎？”他看著她。

“還好。”她搖搖頭。

但緊接著，他就把他身上最厚的那間羽絨服給脫了下來，批在了只穿了幾件毛衣的宋蘇妍身上。

“你這樣會感冒。”宋蘇妍皺了皺眉。

“你照顧我就好。”趙寒澤卻是這樣回答的：“有醫生在，沒關系。”

“我還沒出師呢！”宋蘇妍聽到他的回答，心里的寒意全都被驅趕了，再加上他的動作，讓她突然有些害羞到熱了起來，忍不住嘟嚷：“分明是故意用這種方式讓我熱起來的。”

但也許是她太大聲，也也許是他聽力太好，雖然更有可能的是，此刻他們兩人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對方。

在宋蘇妍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她竟然不小心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宋蘇妍。”但趙寒澤卻沒有不開心，相反的，他特別緊張。

“？”她疑惑的看著他。

那一刻，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了十倍，只因為他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都重擊在了宋蘇妍的心上。

“當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是這么說的。

“有好多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宋蘇妍喝了一口茶，看著此刻正津津有味看著她的李瑩雪，忍不住笑了笑：“就那天我記得特別清楚。”

“所以呢？你答應他沒有？”她就等著她繼續講。

“答應了。”宋蘇妍也忍不住扯開一抹甜蜜的笑容，腦海里浮現的，是一對剛在一起時，可愛的情侶。

他忍不住吻了她，她當時又緊張，又興奮，最后的感想是，她差一點窒息。

在一起后的第一個約會，雖然只是兩個人手牽手散步回她的宿舍，卻又不知為何，比以往每一次相約都更令她心悸。

“故事說完了。”宋蘇妍伸了伸懶腰，答應她說他們認識到在一起時的事情，她可沒食言。

“我覺得我被閃瞎了，明天不能上工了。”李瑩雪瞇了瞇眼：“晚上十點，明早七點半晨會，我先開溜了啊姐。”

她提起包包，走到病房門口：“還有你們從交往到結婚，還有結婚之后的故事我都要預定。”

“妳當我說書人啊？”宋蘇妍好笑道。

“我不管啊，你們的故事都能寫成小說了。”她忍不住嘖了醫生：“太夢幻了！太噁心了！我都羨慕死了！”

看著李瑩雪像是個得到糖的小孩，一邊哼著歌，一邊表示自己也要找個男朋友的背影，宋蘇妍被她可愛到了。

稍微整理了人拿來的物品，宋蘇妍在換好睡衣，也梳洗完之后，躺到了趙寒澤病床旁的小床上。

她側身看著他的側顏。

趙寒澤混身插滿管子，仍然是未清醒的昏迷狀態，還得依靠呼吸器，就知道這次受的傷有多嚴重。

宋蘇妍輕輕地嘆了口氣，突然有些焦慮：“你什么時候會醒啊？”

也頓時有些明白李瑩雪要求自己講故事的原因了，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分點心，別陷入焦慮之中嗎？

-

隔天一早，七點整宋蘇妍準時準備完成要去晨會，就在醫院里，她多睡了半小時也不會遲到，但她失眠了一整晚。

晨會時，宋蘇妍看著臺上各科室在報告，她偶爾說個幾句，但心思有一半都在自己男人身上。

昨天半夜，自己執刀的那名患者都已經醒了，但趙寒澤仍然沒有睜開眼。

下午的門診，宋蘇妍一連看了四十幾號，沒休息接續到晚上的三十幾個掛號。

加上她得打報告，整理一下看診時的思緒。

最后回到病房，已經是晚上十一點的事情了。

回到病房第一件事，就是看趙寒澤的狀況。

還好她不在時，都有護士在照顧，換藥也都好了。

但他還是沒醒。

又嘆了一口氣，主治醫生也來看過狀況，眼下，就等他醒來了。

宋蘇妍輕輕將手附上他寬大的手，牽到嘴邊吻了吻，珍惜的貼在臉旁邊，感受著熟悉的味道。

這時，她的電話鈴聲響起，是珊卓的來電。

“夫人，這邊有幾份文件需要妳過目。”她恭敬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晚上十一點還在處理公務，宋蘇妍突然有些敬佩珊卓的敬業。

“直接送來醫院吧，我在這里。”

“是。”

跨國企業，無可避免的是跨時區的交流，這也是為何上下班那么不固定的原因。

一邊上班，一邊還得熟悉趙寒澤公司的事務，她終于能明白為什么他當初會覺得自己領導能力不足而去進修。

這東西，真不像表面那么簡單。

也還好趙寒澤把公司框架都整理得井井有條，員工也都有一定篩選機制，還有珊卓的幫忙，她倒是輕松不少。

就在珊卓離開后一段時間，懷孕、前一晚失眠加上整天的工作，宋蘇妍睡意一來，直接就在趙寒澤床邊趴著睡著了。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睡著后不久，床上躺著的病人，眼皮動了動。

-

宋蘇妍再次醒來，已經是隔日上午九點多了。

但她是在床上醒來的，而非前一晚趴在床邊的姿勢。

隔著布簾，她能聽到簾外有人的說話聲。

“大致上是沒有問題。”珊卓恭敬地回答：“消息尚未放出去。”

“先別放。”趙寒澤開口：“等我們離開再放。”

“是。”

一聽到趙寒澤的聲音，宋蘇妍比誰都要興奮。

“澤！你醒了！？”宋蘇妍一拉開簾子，就看到令她掛念不已的人。

雖然仍看起來有些虛弱，但至少現在已經不需要靠其他的輔助器。

“出去吧。”趙寒澤讓珊卓離開。

“是。”

珊卓離開后，宋蘇妍走到趙寒澤床邊，一邊檢查他有沒有問題。

雖然他這樣子看來是已經有醫生來確認過了但她仍要親自確認他沒事才安心。

看到她一臉擔憂，又藏不住的喜悅，他想起昨晚醒過來時，發現她就那樣待在床邊守著他，就覺得心里又軟了軟。

大手一撈，宋蘇妍就被他帶入懷中。

熟悉的氣息再度充斥著他，這時候，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他活過來了。

“澤……”宋蘇妍聲音悶悶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聽到宋蘇妍的抱怨，趙寒澤心疼地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

“對不起，讓妳擔心了。”

他當然知道，透過旁人的轉述，他才知道，在自己沒有意識的這段時間，宋蘇妍有多難過，又有多疲憊。

不會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妳……還好嗎？”他昏迷了一周，她就擔心了一周。

“沒事了。”

看到趙寒澤自責的樣子，宋蘇妍又不忍心責備他竟沒好好保護自己，又或者是說，對方連趙寒澤層層的保鑣陣容都能破。

“澤。”但宋蘇妍還是想問。

“嗯？”

“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開口：“到底是誰？”

是誰，執意要取他性命？

話題既然被說到這里，趙寒澤也正好有事要和宋蘇妍說。

“妍妍。”

看著趙寒澤突然正色的表情，宋蘇妍直覺不對勁。

果然，下一秒，趙寒澤就告訴了她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我們……能不能先離婚？”

先離婚？

他在開什么玩笑！？

但其實，這是趙寒澤深思熟慮過后的結果，平常做決斷不需要幾秒鐘，連生小孩的決定也是幾分鐘的對談，但這件事，他想了一整個晚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宋蘇妍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們之間有一個約定。

交往時，吵再兇，都不能說分手，開玩笑也不行說分手，一旦說分手，就是真的分手。

結婚時，當然也不能說…..

宋蘇妍看著趙寒澤，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開口說出那兩個字。

離婚。

他問她能不能離婚。

趙寒澤立刻緊緊抱住宋蘇妍，深怕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就氣得離開。

他現在根本無法下床去追她。

“你放開我！”宋蘇妍掙扎，但男人力量太大，她完全沒有反抗能力。

宋蘇妍當然生氣，她沒日沒夜地擔心他，但他一醒來跟她說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她離婚！？

“他們要我的命。”趙寒澤在她的耳畔低語：“不能讓他們知道妳跟我的關系。”

宋蘇妍放棄掙扎，但仍然氣得情緒激動：“知道了又如何？”

趙寒澤的話，突然就刺激到了宋蘇妍。

“從結婚以來，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我老公，同樣的，也沒人知道，你，趙總，是個有婦之夫。”宋蘇妍一字一句敲在趙寒澤心頭：“我從嫁進你家開始就得面對你家人的指指點點，還得應付身邊親人對我沒有懷孕的閑言閑語，我為了什么？”

“你忙，你滿世界飛，結婚五年了，我們真正待在一起的時間甚至不到幾個月。”

她越說越委屈。

“我懷孕了，你說要待在一起，所以我離開了紐約，離開了我喜歡的城市，結果換來得是你傷痕累累的被送到我面前。”

她的聲音，已經不只是話語，還夾帶著哭泣，她舉起手：“你真的以為我只是手術不方便，才沒有戴戒指嗎？”

“我只是不想一直想到你，想到還得等好幾個禮拜才能見到你，我心就痛，我就工作，工作到想不起你，才會暈倒。”

“你到底懂不懂？”

她的話因為激動，少了很多思考，想到什么就講什么，毫無順序可言。

但趙寒澤聽懂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三個字，不聽的被他提起，不停的沖撞宋蘇妍的心靈。

對不起…有什么用？

宋蘇妍想要掙脫趙寒澤的束縛，但他不肯放人。

“你干什么，你放開我！”她用力。

但他更用力，用力到尚未愈合完畢的傷口，又一次滲出血來。

“呃……”他還是沒有放開。

“趙寒澤！”宋蘇妍看到他的衣服滲出血來：“你快放開我，你傷口又裂了！”

“不放。”但此刻的他，竟像孩子一般頑固：“妳不要走，求求你。”

這是趙寒澤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地求人。

“我不走！”宋蘇妍連忙安慰他：“我不走！你先放開我。”

有了宋蘇妍的保證，趙寒澤才敢緩緩松開她。

他放開手的那一刻，宋蘇妍竟立刻從門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