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琪放下茶杯，轉眼看著程碩：“這件事的影響可大可小，如果照片流傳出去被有心人在加以利用，可能會上升到損害公司聲譽。”

隨即他又道：“但是公司念在你近些年來的付出上，這件事就將功抵過，公司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也不會對你有任何處罰。”

“請公司放心，也請李總放心，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李旭琪的一番話說完后，程碩并沒有得到絲毫的松懈。

這些照片就足以表明，李旭琪的用意遠不在此。

這果不其然，重頭戲還在后面。

李旭琪起身拿出一份文件，接著放在程碩面前，文件上醒目的幾個大字標明‘人事變動通知’。

“經公司上層領導商議，決定將市場部和研發部合并，為打造開拓新的市場模塊做準備，這也是我找你來的第二件事。”

“一會這個通知就會下達相應部門里。”

程碩看著眼前這份文件，眸底的情緒發生了及其微妙的變化。

“合并之后，尹明珩將成為新任的總監，總是要給年輕人一些機會的。”

李旭琪說話的時候，全程都在觀察程碩的表情，但是卻沒有找到一絲不悅。

甚至從開始到現在，除了在他提到照片上的這個女孩時，程碩表情發生了細微變化，除此之外李旭琪看不出任何變化。

“李總，我的職位安排一切聽從公司，但是我不明白公司合并兩個部門的用意。”程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合并兩個部門，一方面是為了綜合大局考慮，為了以后的發展協調。”

“另一方面則是讓兩個部門相互融合，各自取長補短，這樣才能成為匯千的一把利劍。”

離開李旭琪的辦公室后，程碩沒有直接回市場部，而是去了抽煙室。

按照李旭琪的說法合并是公司的意思，但是在程碩看來這不過是順水推舟的做法罷了。

李旭琪先是借著照片的事對程碩進行打壓，點出他的錯誤，讓程碩無話可說。

隨后直接說明合并部門的事，這一切的一切像是個連環套一般。

照片這件事必然是出自尹明珩之手，不然他也不會直接跑到市場部叫囂，就是料準了自己后面會有這個結果。

還未等程碩回到市場部，先前在抽煙室的時候他的手機就跟要炸了一般，不停的來消息。

到了走廊外，更是能聽見里面如同炸鍋的聲音。

“媽的，竟然要合并！”

“公司這都什么安排啊，憑什么要跟研發部那些人合并？”

“對啊，更可氣的是為什么要讓尹明珩擔任新總監？”

嚴暢暉急的在原地團團走，這樣的消息無非是晴天霹靂般砸向眾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兩個人注意到程碩的出現，紛紛示意大家。

“都先別說了，老大...來了。”

程碩走進市場部，看向大家：“合并是公司的決定，大家要理解和支持。”

“老大，我們不想合并。”

“對啊，我們只認你一個頭兒！”

“各位，”程碩清冷的嗓音響起，在眼下這個境地最先穩住的就應該是他，“我知道大家很愛市場部，同樣我也很愛。”

“我們是一起并肩作戰的戰友，但有一個不變的前提，我們也是在為匯千付出和戰斗。”

程碩的話逐漸讓眾人平息下來，不得不面對這既定的事實。

晚上十一點。

小酒館里，嚴暢暉提前白天程碩說的話：“我猜你啊，其實也不能說服自己公司這個狗屁決定。”

程碩拿起杯，向前跟他碰了一杯，嘴角掛著落寞的笑。

他當然說服不了自己，甚至不能理解，市場部和研發部雖說是兩個兄弟部門，但是貿然合并還是存在諸多風險。

程碩站在個人角度上看，合并部門并不有利于公司發展，反而會束縛。

“你跟我說句實話，”嚴暢暉好奇的看著程碩，“有沒有后悔因為這件事帶許意去策城。”

“沒有。”

“我去，”嚴暢暉激動的拍了一下桌子，“你敢不敢在猶豫幾秒在回答。”

程碩靠在椅子上，加以重復了一遍：“在許意這件事上，我沒有后悔。”

即便知道因為自己的決定引發了后面這些的事情，程碩還是不曾感到后悔。

嚴暢暉笑了笑：“你知道你現在用一句話總結是什么嗎？”

程碩看著他，等嚴暢暉開口。

“愁上加愁，你說本來那天晚上許意的事就讓你愁，現在事業上更是。”

程碩順手摸出一支煙點上，思緒彌漫。

“合并這件事下周一開例會的時候我會提出不妥的地方。”

嚴暢暉沖他豎起一個大拇指：“你說你，感情上怎么沒工作上這個勁頭。”

“感情？”程碩仰頭喝掉了一杯酒。

“別裝傻，我說的是你對許意。”嚴暢暉又開了一瓶，給兩人又接著滿上。

提到許意的時候，程碩明顯神情一頓。

“你之前問的話就差點許意的名了，”嚴暢暉說，“你和我這么多年朋友，你騙不過我，你喜歡許意。”

“你從哪看出來的？”程碩反問。

“我不瞎，哪哪都看得出來。”嚴暢暉強調一番。

程碩放下手里的酒杯，正色道：“我不喜歡她。”

嚴暢暉唏噓的搖了搖頭：“自欺欺人演的挺逼真。”

“喝酒。”程碩將這個話題沒過，又起開一瓶酒倒滿。

是自欺欺人嗎，程碩自己也說不清。

恐怕到現在為止，程碩還從未敢正面直視自己的內心。

他心中所想所感的一切，通通被他壓在心底，連同感情。

導致這一切的原因，或許是源自于程碩年少時的性格。

小時候程父程母因為工作繁忙的原因就很少陪在程碩身邊，在別的孩子哭一哭就有糖吃的時候，程碩已經學會了避而不言。

他向來喜歡什么都自己一個人消化，無論好的還是不好，他在自己的周圍設置了一堵看不見摸不著的高墻，把自己圈在墻中。

這一切的一切，直到有一天許意的出現，她像是一個靈活的藤蔓。

順著這堵高墻，慢慢的攀上去，繼而探到墻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