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后，許意放下筷子，開始回想起先前和程碩日常相處的種種。
程碩大概是外冷內熱一般的，即便很多話他不會嘴上說出來，但是行動上從沒有落下過。
他會小心翼翼的照顧自己比較敏感脆弱的時候，又會不動聲色中維護自己有時尷尬的處境。
許意語氣柔和，輕聲開口：“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雖然聽到的回答只有這一句話，但是說到這里的時候許意臉上都浮現著笑意。
光是這個笑意，就讓嚴暢暉饒有興趣的觀察著。
看來這一切真的有那么點苗頭，那今天晚上這頓飯沒算是白吃。
“唉，不過他上班的時候要是能變成你說的那樣，我就謝天謝地了。”嚴暢暉忽然轉變話題，故作憂愁的說。
“他工作的時候應該很嚴肅的吧，好幾次在家里看到他辦公都是板著一張臉，都沒什么放松的表情。”許意也自然接過話茬開始聊起。
“何止是板著臉，你是不是還沒見過他發火是什么樣的？“嚴暢暉接著問。
許意搖搖頭，在這段時間內，她還真沒見過程碩動怒的樣子。
除了今天在學校的時候......
在面對許高杰的連飯說辭的時候，許意能感覺到程碩也在極力的隱忍著，似乎是下一秒就要爆發。
“就在前不久，一個同事收拾他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扔了程碩一個杯子...”
許意的思緒逐漸被嚴暢暉的話拉回來。
“你說不就是一個杯子嗎，還是粉色的，當時就給程碩急的不行，那反應都快把女同事給嚇哭了都，我們都從來沒見過他有這么大的反應，真是邪門了。”
嚴暢暉一邊繪聲繪色的說，一邊看著許意的反應。
杯子...粉色的...
這些字眼無一不讓許意聯想到那天早上，她讓程碩帶走的那個杯子。
該不會真的這么巧？
“那...后來呢？”許意安耐住心底不明翻涌的情緒，繼續問。
“后來啊，”嚴暢暉瞄了一眼后面的方向，當即就指著桌子上一道菜，“來許意多吃點這個，就這個最好吃。”
“啊？”
許意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的時候，程碩就在一旁坐下了。
“我怎么看你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程碩盯著嚴暢暉問。
“嘖嘖，那還真是你的錯覺。”嚴暢暉笑了笑，和程碩碰了一杯。
程碩喝完這杯后，看向一邊吃的正歡的許意:“看你這么喜歡吃這個，要不要再點一份？”
“不用不用...我快飽了。”許意知道這頓飯她都快吃撐著了。
“我也喜歡吃這個，你在幫我點一份唄？”嚴暢暉故意說。
“沒有嘴嗎，想吃自己點。”程碩冷不丁回了他一句。
“我發現你真是重色輕......”
“程碩，真的是你！”下一秒，一道女聲闖進三個人一片交談聲中。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嚴暢暉，這聲音他一聽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十成準是那個姑奶奶又來了。
嚴暢暉偏過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林菁然正一臉欣喜的看著程碩，半分都不肯挪眼。
“好巧，林小姐。”程碩抬眼打了聲招呼。
只不過后面的三個字算是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給巧妙隔開。
“我本來和朋友約好來吃飯，結果臨時被放鴿子了。”林菁然解釋著自己出現的原因。
說話的間隙，林菁然的目光掃過許意，接著便猛地頓住。
這個女孩.....
看到林菁然的反應，許意就知道她應該是認出了自己是那晚包間的人。
“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嗎？”林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不方便。”
“方便！”
程碩和嚴暢暉幾乎是同時開口，但是很明顯是后者的聲音大，都蓋過了程碩的話。
“林小姐快坐，都是朋友別那么見外。”嚴暢暉拉開凳子，示意林菁然坐下。
盡管嚴暢暉沒有看程碩，但是憑感覺就知道此刻自己的背后有道目光想把自己殺死。
“謝謝，”林菁然坐下后，目光自然看向許意問道，“這位是程碩的朋友嗎？”
她像是后來居上般，以一個主場氣勢發問，搞得好像許意是剛來的一樣。
“啊...你好，我是許意。”許意客氣的跟林菁然說起自己。
“你好，我是林菁然。”
隨著林菁然的到來，期間許意和程碩都很少說話，多數是嚴暢暉在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林菁然看了一眼程碩，開始打起小算盤。
但是如果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的話，那自己這頓飯就是白蹭了。
不能這么坐以待斃下去。
“對了程碩，還是想為之前我的任性跟你道個歉，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林菁然轉頭看著程碩，聲音柔的似水。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味道，被別人聽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小情侶鬧別扭了，女孩在撒嬌呢。
許意筷子一頓，兩秒后便恢復如常，她不停地往嘴里夾著菜，心思卻跑到了程碩接下來的反應上。
他會怎么說呢，或許是沒關系，又或者是林小姐言重了？
許意猜不到，她更猜不到的是自己接下來夾的不是菜，而是一個辣椒。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何來生氣這一說？”程碩反問。
“我就是覺得....”
“咳咳....咳咳咳咳！”身邊的許意突然發出劇烈的咳嗽。
一股灼辣的感覺正在口腔里爆開，那個罪魁禍首的辣椒正順著嗓子眼往胃里跑。
程碩見許意這副模樣，立刻倒了杯水。
“來，慢慢喝下去。”一邊說著，一邊程碩還輕輕拍著許意的后背。
一杯水下肚，算是緩解了一些辣感，許意大口大口呼吸著，剛才真是差點原地去世，果然一心不能二用。
“吃那么快干什么，又沒人跟你搶？”這句話似是責備，又像是在安撫。
“不小心夾錯了....”許意有些心虛，小聲呢喃了一句。
等許意說完后，在眾人的注視下，程碩拿起一雙公筷，將許意之前夾的這盤菜中的辣椒盡數挑出來。
“吃吧。”
程碩的這番動作和言語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刻意，反而就像在做一件及其平常的事情。
到現在為止，許意已經飽了，但是心里又覺得要是不在吃點，就有些對不起程碩一番用心。
她只得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吃了幾口。
“林小姐，你看看你喜歡吃什么，再給你點一點。”嚴暢暉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話的話，林菁然這目光可就粘在許意身上了。
“不用，我隨便吃點就好。”林菁然漫不經心的說。
這頓飯結束后，四個人站在路邊打車。
最先來了一輛出租車，但上車的是嚴暢暉和林菁然。
“你們不一起嗎？”林菁然問向程碩。
沒等程碩說話，嚴暢暉率先開口：“不用，他們兩個才是順路的。”
何止是順路啊，那是連住都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