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演武會結束,無風便再也沒有回到鑄劍爐之中,而是搬入了內莊,入飛劍樓修習。
飛劍樓之所以可以成為練劍之地得益于它不斷變換的環境。
每次進入飛劍樓,或者準確的說每一次進入地下的洞窟,洞內的景象都完全不一樣,時而漆黑一片,風涼蕭瑟,寒冷如冬,時而光束透進,植物枝葉繁茂,溫暖如春。
修習之人便會輕易被困其中,難得法門。
然而這完全不影響無風的修習,每當環境開始變換,對無風便開始催運“紅蓮禪功心法”,從而穩定自己的心神。
除了月初時傳授劍法,柳正雄便很少再入飛劍樓了,更多的時間留給了無風和冶金獨自練習。
雖是每招每式都已經詳細進行了拆分,一一傳授,但是無風也只是勉強的記住了“春柳拂水”以及“春燕問柳”這兩式,卻無法發揮其真正的威力。
其余的招式更是只能”照葫蘆畫瓢”不但沒有進步反而是遺忘了不少。
在無風看來,這“八式”像極了劍莊弟子的基礎劍法里不同招式的拼接,但威力卻截然不同。
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經過不斷的練習,基礎的“北柳劍法”早已經爛熟于心,甚至已經逐漸變成一種下意識的動作。無風的劍法也有了不小的進步。
“一年四季,四季分明,一劍八式,招招不同。”無風將虎紋劍插在地上,不斷的重復著柳正雄說過的話。“哎,這神柳八式真是深奧無窮啊。”無風擦去額上的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哼,不自量力。”正當無風坐在休息時,不遠處的冶金冷哼說道。
無風順聲看向冶金,沒有回聲。
“難道你真的天真的以為,短短個月就能參透神柳劍法玄機?”冶金一臉不屑的說道。“省省你的力氣吧,別打擾老子睡覺。”
無風依然沒有反駁,在飛劍樓修習的這段時日,無風仔細的回想了演武會上發生的一切,如若沒有最后清靈真人的阻攔,自己早就失去了爭奪入室弟子的資格,冶金的功力遠遠在他之上。
唯有默默努力,勤加練習才會有新的轉機,而隨清靈真人一道南下,就是他的轉機!
想到此處無風,拔起虎紋劍,轉身離開了練劍地,殊不知身后的冶金也慢慢睜開眼睛,盯著離去的無風。
“這小子…”
“冶金,你此去飛劍樓修習,最緊要的是盯緊無風那個小子,這次演武會已經被他攪了局,我不想有第二次。”冶金看著無風腦中也回想著柳石舟交代給他的話。
南下前無風還是想下山向師父以及許一馬辭別,南地遙遠此去不知何時能歸,自然是要多說上幾句,心想著無風加快了下山的腳步。
“你還是來了。”此時,茅草屋外,佇立著一人,腰掛長劍,手握拂塵,正是清靈真人,她看向茅草屋內,慢慢的說道。
四周一片寂靜,只能聽得到清靈真人的呼吸聲。
“十年,整整十年,你可曾…可曾…”清靈真人緊盯著茅草屋,聲音逐漸顫抖的說道。
茅草屋中似乎有什么人,但是卻依然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哼!敢來不敢現身!”只見清靈真人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前腳踏步,拂塵揮動,劍氣隨之而出,瞬間將草門劈個粉碎,茅草四飛。
但縱使清靈真人如何動怒,她也始終沒有前進一步,茅草屋內也沒有任何改變。
過了許久,清靈真人低下頭開口道:“云上,十年之約,來了為何不見。”此時的清靈真人多了幾分柔弱,少了幾分江湖英氣。
“阿彌陀佛,這世上再無李云上,真人又何必強求呢。”茅草屋內傳出了聲音,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你…云上…為什么…”望著茅草屋中走出的人影,清靈真人顫抖著說道。
“人間世事,皆為佛緣,皆為云煙。”茅草屋中走出的不是別人,正是藥王神僧。
清靈真人看著眼前的人,不由得雙眼逐漸變的模糊,眼前的人再也沒有了當年的橫刀立馬,傲視群雄,再也不是當年與她策馬揚鞭,雙劍合壁的人。
此時她多想向前邁步,卻又不由得握緊雙手。
“李云上,十年之約,今日該有個了斷。”清靈真人開口說道。
“當年一別,聽聞你一路南下,開宗立派,行俠仗義...”
“當年!當年!當年!”沒等藥王神僧開口說完話,清靈真人便橫劍立在身前吼道。
“當年若不是你一路被追殺,墜入千丈峽谷,又怎會有那當年!難道這你也說是過眼云煙!”清靈真人激動的喊道。
聽到此話,藥王神僧不由得沉默起來。
當年的李云上,如今的藥王神僧,本為南方武林中響當當的人物,獨占南江山,劫富殺貪,殺人越貨,為人豪爽一身江湖之氣,廣交好友。綠林好漢,江湖豪杰皆奉為尊。
但天意難料,李云上成在江湖豪義,也敗在這義字之上。
在一日宴會中被自己多年的義兄出賣,勾結當地官府,反水為王,將李云上身邊四大護衛皆調離身邊,逐個攻破,一路追殺李云上北上,直至李云上跌入山澗方才罷休。
誰知李云上竟被路過的采藥老農所救,又得老農義女悉心照料,大傷痊愈。
李云上生得英俊瀟灑,劍術高超,又一身江湖豪氣,這一切都深深吸引著農女,這期間李云上隨著農女上山采藥,游山戲水,農女也跟著李云上修習劍法,神仙般的日子快活自由。久而久之二人便互生情愫,日久生情。
傷勢的逐漸好轉也在時刻提醒著李云上背叛之仇,每當深夜來臨,兄弟慘死,親人哀嚎便出現在腦海縈繞在耳邊,李云上也時時徹夜難眠,噩夢驚醒!
農女深知李云上非山野村夫之輩,這深山老林終不是他一展所長之地,但愛情終是無私的,她只想讓時間慢慢流逝,讓仇恨慢慢消亡。
好景不長,五年后,農女心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李云上只留下了一張離別紙,上寫著:“叛仇不報,實難為人,十年之后,再赴卿心。”云上親書。
“當年你留下一紙,一走了之,你可知道我找尋你十年!”清靈真人顫抖著問道。
“我知...”李云上閉著眼說道
“那為什么你沒有回來找我!?為何非要十年?!為何不帶上我?!”李云上清冷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清靈真人。
只見她運氣提劍向前劈砍,一道劍氣向李云上飛去,瞬間擊碎了草屋旁樹枝,同時破碎的還有李云上手中的佛珠,恍惚間鮮血四濺,一條手臂也應聲落地!
這一劍揮出后清靈真人呆怔在原地,看著面前的藥王神僧,噴濺的鮮血染透了他身上的僧衣,一瞬間清靈真人腦中浮現的全是當年在山野間嬉戲練劍的場景。
“精彩!想不到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李云上竟然還有如此精彩的故事!”
此時從林中深處傳來一個聲音打斷了清靈真人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