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習進度過半，紅色方付出一定的代價，高歌猛進，接連攻克藍方外圍防御據(jù)點。扮演魔族的藍色方部隊損失較少，在指揮的有序調(diào)度下，很快回退至安全地點，戰(zhàn)線收縮，坐擁防守地利的藍色方展現(xiàn)出頑強的一面，紅方士兵組織數(shù)次攻擊，被藍方數(shù)度打退。

“C2，你干掉幾個了？”

“記不清楚了，”林遠淡淡道，“幾十吧。”

戰(zhàn)事進入到后半段，林遠等人守住一處隘口，利用防御工事內(nèi)的“火烈羽”等防御武器展開反擊。相比進攻，防守需要付出的代價無疑更小，何況眾人槍法準，體能強，占盡優(yōu)勢的情況下，硬是打的一眾士兵無法靠近。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者說，隨著一條條“命”的堆積，藍方士兵以極慢速度淘汰著，每陣亡一位精英士兵，藍方防守壓力就大上一分，這意味著他們?nèi)笔Я艘环莼鹆敵觯b密的防線被撕出一條缺口。

林遠的狙擊給進攻士兵帶來極大壓力。他們甚至聽不到槍響，莫名奇妙身上就燃起煙霧，這是被子彈擊中的信號。

“該死，誰去給我干掉那個狙擊手！”

“怎么干？隔個幾百米你干給我看看！”

“狙擊手呢？中門對狙啊。”

“早被那狗賊射死了！”

林遠開始轉(zhuǎn)移，他的位置被敵方察覺，不能久留。

“C2，還活著么？”

“當然，C3，有事？”林遠小步在防御工事內(nèi)轉(zhuǎn)移，隊友們正面的火力輸出為他拉扯出極大的狙擊空間，否則他放不出幾槍就會被淹沒在人海戰(zhàn)術(shù)中。

“C4、C6、C8、C10死了，咱們隊就剩3人，守不住了。”

夜沁月說道：“放棄這片防區(qū)，撤！”

“他們怎么死的？”林遠有些訝異，按理來說陣亡兩個算是正常，陣亡四個就有些奇怪了。

“呵呵，你讓對面頭疼，對面也有一個狙擊手，C4跟C10就是被他干掉的。”C3聳肩，“要不你倆pk一下？”

“怎么會。”林遠一驚，他狙擊的對象都是經(jīng)過刻意的篩選，主要是針對那些表現(xiàn)搶眼的紅方士兵，特別是狙擊手，在他的重點關(guān)照下，這類對正面防線壓力大的對象都在第一時間就被他干掉。

C3道：“連你都沒發(fā)現(xiàn)？我記住了，回頭讓隊長去這個連隊招兵。”

“C2，別墨跡，趕緊撤退。”夜沁月催促，正面失守，紅方士兵一擁而上，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隊長，你們先走。”林遠尋找到一個安全的位置，輕聲道，“我隨后就來。”

夜沁月：“臭小子，好勝心這么強？”

兩人再度撤退，林遠根據(jù)C3指定的方向，鎖定了那個目標。

“從遠處看沒什么特別的……”林遠喃喃，對方用的是源石級狙擊步槍，E級，身著自然偽裝服，頭部戴著一個面具，活像從毒氣彈中走出來的生化奇兵。

“面具？為什么在森林里要帶毒氣面具？”

林遠心里產(chǎn)生一個疑問，他扣動扳機，試探性的開了一槍。

砰！

子彈擊中石頭，自演習開始，這是林遠第一次空槍！

“躲開了？”林遠震驚，他跟對方可是只相隔700米距離，且子彈飛行的途中沒有遮擋，他不敢說百發(fā)百中，但至少能命中99槍，且擊空的那槍絕不可能是這次。

“為什么他能躲開？”林遠有些好奇，體內(nèi)源力洶涌，轉(zhuǎn)瞬間一股冰冷之感覆蓋他的雙眼，原本黑色的眸子染上精致、死寂的灰。

死告之門。

源力的流動、樹葉飄散的軌跡、敵方士兵的細微動作，都盡收眼底，一種掌控全局的快感涌上心頭，林遠沉心靜氣，將目光聚焦在那名隱藏強者身上。

“源力……體內(nèi)有源力的流動，他是覺醒者，難怪能躲開那一發(fā)射擊，”林遠輕聲道，“不不，這源力的質(zhì)感與隊長、巖石、白老師等人都不同。總給我一股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覺……”

“在哪里見過？不，是感覺到過……”

林遠猶疑間，再次扣動扳機，“悼亡者”槍口輕顫，這一次他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正好處于對方動作進行時，幾乎是避無可避。

即便對低階非反應特化覺醒者而言都相當難躲的一槍，那名帶著防毒面罩的狙擊手卻是以一個極為扭曲詭異的姿態(tài)閃過攻擊，他側(cè)過身子，反手就對林遠開槍的位置回敬了一發(fā)。

“我去！”林遠低吼一聲，幸好他反應夠快，換做能力覺醒前，他還真未必躲得過這一波反擊。

“這兄弟強得過頭了吧。”林遠暗道，接連躲過兩次遠程狙殺也就算了，還有能力抽空反擊，這水平絕對遠超普通士兵了，稍微訓練下就能達到燈塔士兵常態(tài)下的平均水準。

林遠見兩槍未果，心里明白試探估計是試不出什么了，不得不承認，禁止使用能力，裝備空包彈的情況下他還真奈何不了這個“兵王”。

“C1，我是C2，你們現(xiàn)在的位置是？”

“642點，速來集合。”

林遠迅速撤離，繼續(xù)前往642，一邊狂奔，一邊在通訊頻道里說道：“C3，那人確實厲害，我搞不定他。”

“連你都不行？”C3聲音高了幾度，作為林遠暫時的隊友，他對其狙擊水平深有體會，即便是在行動隊時的那名狙擊手隊友不使用非凡力量的前提下都做不到林遠這種程度，“不會吧？這家伙得有多天才，在常規(guī)部隊還能練的這么生猛？”

夜沁月道：“你們在說那個狙擊手？”

“隊長，你跟他交手過沒有？”林遠稱贊道，“他真的很棒，而且，我發(fā)現(xiàn)對方還是一個覺醒者。”

夜沁月驚訝無比：“覺醒者？原盾不可能漏掉的呀，基地里面的源力檢測雷達全天候開著，從來不關(guān)的。”

軍營常駐的基地都安置了檢測精度高，范圍極廣的源力檢測雷達，基地內(nèi)的覺醒者都必須做好記錄，即便有某位士兵自然覺醒，也會很快被雷達標記，由行動隊負責帶離，完成一定手續(xù)后才會令其歸隊，不過大多數(shù)覺醒者都借此機會進入了原盾、燈塔的特種部隊。為了防范魔族高位階的強者，軍隊、研究所在源力檢測方面的科技從來沒有偷工減料。

“除非他是在這次演習中覺醒的，”夜沁月道，“概率不能說沒有。”

“不太像，隊長，”林遠遲疑道，“您知道的，我用能力觀察了他一下，他體內(nèi)的源力軌跡非常流暢，跟初次覺醒有很大區(qū)別，至少得有一段時日了。而且，我乍看之下，竟然看不出他的弱點。”

“哦？你仔細說說，”夜沁月面色沉了下來，她想到一個可能，如果猜想被印證，這次演習或許會被半途中止了。

“很粘稠，跟我們的感覺都不一樣，”林遠試圖回想那種感覺，“打個比方的話，我、隊長、白老師體內(nèi)的源力流動都像一股氣流，很輕盈，那個人卻有些渾濁，給人很重，要掉下來的感覺。”

“……你確定？”夜沁月沉聲道，“林遠，你沒看錯？”

“千真萬確。”

C3：“你倆在說什么？覺醒者就覺醒者唄。”他一臉懵比，兩人的對話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

“魔族，有魔族混進來了！”夜沁月咬牙道，“還記得四個月前重傷你的那位么？很大概率跟他們是一伙的！”

C3：“喂喂，真的假的？魔族能混進帝國軍的演習？”

林遠腦袋轟了一下，滿片空白，他回想起了差點殺死自己的六號，還有空氣中特殊的血腥味，還有魏古，正是因為這次“意外”，好容易堅持到營地的他喪失了進入燈塔的機會。

“老魏。”林遠眼眶通紅，幾秒功夫，數(shù)個關(guān)鍵詞的排列組合，夸張的聯(lián)想能力，讓他在心里面模擬出了好幾條解釋。魔族、混入演習、白羊鎮(zhèn)、血魔衛(wèi)隊，存在于巖石報告中的血牙大人，跨境人口販賣，成年男性，血液追蹤，營地內(nèi)古怪的味道，實力非凡的常規(guī)部隊士兵，他為什么要戴防毒面具？面具的用途除了防毒，還能遮臉，或者說，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膚色……

不同的詞組在林遠腦內(nèi)飛速閃過，沒有合理的順序，但彼此拼湊之下，一個明朗的事件線浮現(xiàn)出來。

“齊冷斌，通知上面，演習中止。什么？別開玩笑？”夜沁月耐心道，“我是認真的，林遠發(fā)現(xiàn)紅方8連有個疑似血牙的狙擊手，你趕緊派人！”

齊冷斌眼神一凝，冷聲道：“在哪？”

“638點，這次他插翅難飛！”夜沁月興奮道，過了這么久，總算找到他們的蹤跡。一旦擒住血牙，順藤摸瓜就能揪出整支小隊剩余的人員，躲在背后包庇他們的保護傘也休想逃脫！

掛掉電話，齊冷斌面部肌肉抽搐，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小劉，傳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