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經完全隱去,月色已經升上夜空。在那無枝可依的枯樹枝丫襯托下,宛如一個佝僂的老人提吊著一盞燈籠,只是這光亮太黯了,不足以照亮每個人前行的路。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這等擅使陰謀詭計之人,與你一道是不可能有什么光輝前景的。我勸你最好也不要強人所難,放他們一條生路吧”梁雀平淡如水般說道。
此時這群黑衣人的臉上陰晴難定。本來,作為圣子一派的他們,面對圣子的吩咐應該是言聽計從、堅決執行的。只是,到底是缺乏了成體系的死士思想培養,再加上圣教寶典的普愛教化根深蒂固,使得梁雀的努力成為了他們實現靈魂救贖的一根稻草。
他們默默佇立在兩人的戰圈之外,像是幾顆被風霜塵土侵染的行道樹。
透過梁雀的戰斗表現,此刻的孔甲申已然明白自己要想速勝,除非拿出拼命的搏殺氣概,否則,這會演變成一場相對持久的戰斗。但是,假如手下這群人能夠以命相搏,那么自己則不用花費過多時間和精力就能將梁雀拿下。
在明白自己的統治權威和治理思維并不是那么固若金湯后,孔甲申認清現實,決定先從處世哲學與梁雀一較高下,既是為了穩固拉攏自己的打擊力量,又是同為蠻荒領導新一代的政治交鋒。他堅信自己比梁雀更強,他不可能會輸。
“權謀與韜略,就像光明與黑暗,它們是相輔相成的。可能你不清楚吧!政治的精華在于陰謀,民主的真諦在于操縱。只要人類還處于需要為生存和資源爭奪的情況下,就仍舊有私心和貪念,同時就一定會有陰謀產生的土壤。所以,這是一種上位統治者掌握的手段,而我,敢對著蚩楓(蠻荒信仰的至高神)發下重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蠻荒變得更好”孔甲申聲情并茂道。
梁雀一時語塞,孔甲申抓住空檔,轉身對著黑衣人們說“圣女梁雀一直被質押在楚國,她為我們蠻荒換來了十五年的和平,使我們有了發展的機會,她為我們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但與此同時,她在楚國待的時間太久了,與我們的生活習性有了極大的不同,更有甚者,她的思想已經被楚國同化了。眾位弟兄們,我們此行是將她平穩帶回部落重新接受文化的洗禮,使他重新成為我們的一員”。
“我知道,你們可能對我下達的命令有誤解,但是你們要仔細想一想,面對狂暴泣血狀態下的圣女,你們不抱著‘殺她’的想法,你們能與她過幾招?現在楚國的兵馬可就陳列在我們的邊境,我們的兄弟姊妹隨時都會有流血犧牲的可能,你們忍心嗎?只要我們將圣女帶回部落,我們一定能再次團結起來,就像千百年前的朵阿妮一樣,我們一定能夠再次抵抗強敵,捍衛我們美麗的蠻荒”孔甲申再次神行具備。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已經將黑衣人們的心智徹底俘虜。
“去吧,勇士們!將圣女帶回來”孔甲申激動道。仿佛是在下達一次光輝與榮耀的行動指令。
“上”
“上”
“上”
...
梁雀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在言語交鋒上,她已經輸了。但是,她不會束手待斃。
黑衣人們近身與梁雀搏斗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孔甲申已是逐漸明白了梁雀狂暴泣血狀態下的戰斗風格。
“長距牽制、短距反擊,也就是用水棱劍的劍刃和能力控制對手的攻擊范圍,而那把火紅短劍則用來貼身防御或是伺機反擊。最為致命的反而不是水棱劍,而是那把黑焰紋樣的火紅短刀啊。看來,近身冒進反而錯了,這恰恰是她最喜歡的戰斗方式啊。”孔甲申自言自語地分析起來。
又過了一會。
“這樣不行,若不是她留手的話,這群人恐怕都已經死透了。不能再耽擱了,即使魚不咬鉤,也必須得收網了”孔甲申皺著眉頭,深思道。
“次解——停止吧!斷念”孔甲申提劍加入戰斗,與梁雀直接交手。
“鏗鏗鏘鏘”
梁雀與孔甲申的兵刃不斷發生著激烈的碰撞。
不知不覺間,梁雀的身形出現了明顯的凝滯。
幾個回合后,梁雀身上已經出現血跡斑駁的傷痕。
梁雀意識到不對勁以后,迅速借助孔甲申的劈砍力道與孔甲申拉開了些許距離。
梁雀不可置信道“你對我的身體做了什么?”。
“你總算反應過來了啊?”孔甲申似笑非笑。
“你這是什么意思?”梁雀震驚道。
“這是我的能力,篡改記憶的能力”孔甲申一股眉梢上的得意顯現出來。
見梁雀還在疑惑與不解之中,孔甲申忍不住炫技道“眾人只知圣教寶典和狂暴血怒,而不知太黃庭經才是真正的蠻荒至寶。它讓我的修為境界遠遠高于你的水平,再加上我這蚩楓賜予的篡改記憶的能力,還有這把斷念劍,基本上讓我立于同境不敗之地。束手就縛吧,梁雀。你已經輸了,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思了。你已經中招了”。
梁雀不信邪般,低喝道“白虹飲澗”。水棱劍再次變成一把長達十余丈的透明之劍朝孔甲申刺去。
但是,此刻的孔甲申身形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但是,梁雀的劍就這么刺偏了。
惱怒的梁雀變刺為掃,沖著孔甲申橫掃一通。但是都被孔甲申閑庭信步般的身法躲避了。
這時的梁雀真的慌了,她好像忘記了點什么。
憤怒的梁雀沖動上前,持劍與孔甲申又來了幾個近身回合。
但是,隨著劍與劍碰撞的次數、力度增加,梁雀忘得更多了。仿佛,過往的戰斗記憶形成的技巧已經被模糊、被篡改了,做出了一些超乎想象的離譜動作。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梁雀身上又添了幾道傷痕,他瞅準機會,對著半空中的梁雀,最后打算用一記側踢徹底讓梁雀喪失戰斗力。
但這時一陣凌冽的寒風呼嘯而過,伴隨而至的還有曼妙飛舞著的雪花。楚暮雪來了,她的公子來了。
楚暮雪一記勢大力沉的八重洞若境腿踢攜帶著剛勁迅猛的冰雪罡風直接將孔甲申掀翻。并順手將梁雀抱在懷中,梁雀眼神迷離,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孔甲申能力干擾了,但是這種溫暖的感覺確實是楚暮雪。
梁雀眼含淚水,仿佛淚珠隨時墜落,她猶猶豫豫道“公.公子,是你來了嗎?”。
“竟敢傷我雀兒,你們一個都別想逃”楚暮雪憤怒道。絲毫不同于平常憤怒時會微笑的楚暮雪。
聽聞,梁雀兩眼緊閉,雙手緊緊抓住楚暮雪胸膛的衣服,生怕這是一場幻影。
梁雀兩行熱淚劃出,楚暮雪輕輕擦拭著,并將梁雀的臉頰貼向自己炙熱的臉龐。
他目光炙熱而飽含憤怒,仿佛眼睛里有著兩團熊熊的火焰。
這位滅世冰雪能力的擁有者,這個楚帝國的貴公子真的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