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嬪,兒臣覺得您可以當一個說書人了。”和央捂嘴笑,一面問:“熙姐,各位妹妹,你們覺得呢?”
林淑嬪小心撫平衣服的褶皺,嘴角浮起了笑意:“就是呢。得了你們的夸,要說不得意呢,才怪。在你們心目中我總要扮演一個高大偉岸的形象才行…”林氏整理好衣服,神色柔和:“說到底,上天對我頗為照顧,我雖然進宮了,過得卻不像我想象的那般艱難,都是多虧了皇后娘娘的體恤以及各位小公主的陪伴,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淑嬪娘娘,那可不可以先劇透一下,這神瑛侍者和寶玉是一個嗎?”和玉站起身來,就要使出她的必殺技—撒嬌。
“不行,不能劇透。知道得太多就沒意思了。”和姝道。
“這里有一個玉兒,書里面也有個玉兒,這玉兒當真是什么稀罕物,你有玉她也有玉。”和婉笑道。
“書里有四個玉兒哦,你記錯了哦。”和熙道。
“嗯?”淑嬪疑惑的看向和熙,“怎么說?”
呃,和熙哈哈一笑:“我記錯了,記錯了,是兩個。一個黛玉,一個寶玉。”
寶玉有兩個呢,這就很稀罕了。這句話和熙沒說。
“罷了罷了,今天的書我也說得差不多了,你們姐妹去玩耍吧!”
天空、白云,光禿禿的樹干。
長春宮院內,眾人站成一排,等候和央“發號施令”。
“我們玩老鷹捉小雞吧,你們覺得怎樣?”
眾人道:“同意。”
和央揚起一個笑臉,道:“梓雪是老鷹,熙姐是雞媽媽,要保護我們哦~”
和熙磕了一把瓜子,又大致回憶了一下規則,道:“嗯,那你們可要抓緊前一個人的衣服,我來做雞媽媽了,哈哈。”
她們按次序站好,后面的看前面的,和央清楚地瞅見:“熙姐姐好黑啊!”
“啊黑怎么了,我以后能白回來的。”和熙臉更黑了,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
很快,一場追逐、躲藏的游戲便開始了。
剛開始是站在最后面的珠兒被抓住了,她氣呼呼埋怨絮兒動作慢,慘兮兮地去做了老鷹。第二個是和玉被逮住,也乖乖做了老鷹。和姝剛嘲笑主仆二人成了老鷹,自己就被抓住了。和玉翻了個白眼,“三姐姐,天道好輪回,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
“呃,這話不是這樣用的。”和熙默默提個建議。
于是乎,在和姝與和玉互抓并有意對其他人放水的游戲中,時間悄然過去。
眾人都玩夠了,和熙扶著回廊喘息,就聽和婉聲音幽幽傳了過來。
“熙姐,你還有你耳上的類似的這對墜子嗎?”
“怎么,我戴過了你還打它的主意?”
和婉深感一陣威壓,道:“熙姐姐這個習慣不好哦,如果有不喜歡的東西,用過了也是可以給別人的,沒必要都扔了哦。”
“那你宮里的那架屏風,我瞧著喜歡,你給不給呢?”
和婉笑了一笑,“溜了溜了。”
“熙姐,你這個耳墜都被惦記幾次了……”
“沒辦法,好東西誰不喜歡呢。下次遇到好的,也給你送來,別學你五妹妹,眼皮子淺......”
和央將哦字拖得老長,進屋端了兩杯茶出來,遞給和熙一杯,道:
“聽說三位裴公子進尚學堂念書,與皇子們一塊。”
“是真的,姑母也要送南風進來。”
“你們在說柳阿南嗎?”和柔湊過來問。
“是啊,柳阿南也要進尚學堂,與哥哥弟弟們一塊學習呢。”
十月十二,小雨。
窗外雨聲淅瀝,屋內茶香裊繞,琴聲悠揚。
和熙坐在桌前做題,先生教的算術她都學會了,一個不錯。
先生甚是欣慰,將煮好的茶分成九小杯,遞到和熙手上:“你嘗嘗這些茶水有什么區別?”
和熙鞠了一禮,接過第一杯,細細品來,只覺不是凡物,又解不出甚味。
“先生,有什么區別嗎?”
“你再嘗一下。”
和熙嗯了一聲,第二杯品得太快,嘗下去似是清澀還未回甘;灌下第三杯茶,第三杯清香淡淡;第四杯如白水,寡淡無味;第五杯帶酸;第六杯回甜;第七杯加了鹽;第八杯帶了苦味;九杯有點辛辣。
此九杯茶,細品來,亦是人生。
“先生,學生愚鈍。”
先生搖頭道:“你并無愚鈍之處,是我疏忽了。你的這些賬算得明白,不需多言。今日這雨會停,現在你先辛苦一下,練一下心性。”
“是,先生。”
原本和熙就是能吃苦的,現在不過叫她頂兩本冊子,不是什么難事。
和央扎好馬步,將冊子放在頭上,穩穩保持身形,聽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屋內先生提筆寫字。
既是恬靜,也是美好。
“先生,您的名諱,學生一直不知。”
“姓王,字靜流。”
和熙將先生的名字念了一下,記到腦中。
又道:“先生,我母后可曾同先生說,我要做樁生意?”
“說了,不過依照你的心性,第一次做,你肯定沒經驗。這個得從長計議,不能都假手于人。”
“是。”
“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做生意這個事,一步一步來。你有什么主意,可曾想好?”
和熙想了一下,道:“我想開個酒樓,名字也想要了,就在瀟湘樓。現在繁花開一家,生意要是可以的話,回了本錢,就鄰著來,慢慢就有分店了。”
“經營什么?”
“我在書中有看過看酒樓有關的事項,賣什么的都有。我自己的想法是酒樓有三層,一層可以做小吃,有人負責說書,大部分人都在一樓用膳;二層可以弄一些雅致的包廂;三層是休息的地方,招攬一些會服侍人的男伙計女伙計,負責給同性別的客官舒經活絡。”
“想象得那么好,你知道要完成這個工程需要多少銀子嗎?”
“先生聽起來,覺得有賺頭嗎?”
“可以試一下,要是不行,就慢慢調整方略。”先生停下筆,走到和熙身前,扎了一個馬步,道:“你身子要下去一點,要不然會很累。像我這樣。”
和熙依言,果然覺得輕松了很多,道:“我的份例一直就比其他公主高一些,除了打賞宮人,也沒什么開銷,既然我要去做生意了,自然不能總給宮人錢。”
“要是不夠呢?”
“我還有母后,舅舅好像也有小金庫。”和熙笑道。
“先生,一炷香時間到了嗎?”
先生往香瞅了一眼,答道:“還有一點。雨好像停了,你現在覺得怎樣?”
“今日先生要教什么,我有個心理準備。”
“今天你先學習爬樹吧!”
和熙險些繃不住表情,道:“哎呀先生,什么時候教我武功啊?”
“華寧,我且問你,你一天能背完一本詩集嗎?”
和熙興奮道:“這個我可以!”
先生輕咳了一聲:“換句話說,你認為你能從八歲一下長到十八歲嗎?”
“這個自然不能。”
“那你為什么不順應自然規律呢?”
“我只是太想練得真武藝了。”
先生踱了幾步,緩緩道:“戒驕戒躁,一步一個腳印,雖慢卻穩。”
“學生受教。”
時間到了后先生先讓和熙繞著院內走五圈,自己搬了一張桌子,坐在桌上,吃著賢妃娘娘打發人送來的茶糕。
忽然,先生耳朵動了動,一下躍至墻頭,輕聲道:“我有事情,去去就來,你慢慢走。”
先生的速度極快,不多會功夫就到了永和宮里。
他吃完手中最后一塊糕點,從背后抽出劍來。
“當當當。”是賢妃娘娘敲東西的聲音。
“呼呼呼。”蕭聲悠揚,是一個男子吹東西的聲音。
“師兄,你怎么在這?”
那男子停下吹簫的動作,詫異地看著過來的王靜流。
賢妃娘娘敲東西的一下停止,也看著他。
“你們宮里有柳容仙的內應,我是追著過來的。”王靜流環手抱著,冷冷道。
“嫂子?關嫂子什么......”裴賢妃搖搖欲墜,臉色一片慘白。
王靜流打斷賢妃的話,道:“你們兩個要注意排查宮里面的人,我都沒追上,你們自己掂量掂量那個人是什么身手。”
“怎么會......”男子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你不用過于擔心,趙翰。我只是提醒你和賢妃娘娘,要提防小人而已。我回去了。”
王靜流來時悄然,回到華清宮更是悄然。
“先生,你那么快的嗎?”
和熙剛走完最后一圈,正看見從墻邊過來的王靜流。
“以后教你這個輕功,叫浮柳之飄,你屆時自然明白。”
和熙嗯了一聲,在王靜流身后停下,突然問道:
“先生,你要去殺人嗎?”
啊?王靜流怔了一下,順著和熙的目光看見手中的劍,才后知后覺地將劍收好,淡淡回答:“剛才去追一個高手了。”
“嗯,那先生,剛下過雨,我怎么爬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