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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餃子煮出來,端一盤放在她的照片前,4姐妹齊齊地喊了聲“媽,吃年夜飯了!”說完,又抹眼淚。幺妹開了喜慶葡萄酒,說:“姐,媽不愿意讓咱哭,來,咱們喝一杯。”

她是會喝幾口酒的,老大還沒嫁人,爸卻出了事,跟人爭執時意外身亡。她的兩任丈夫都是橫死的,左鄰右舍都說她克夫,奶奶更是指著她的鼻尖叫喪門星。她一聲不吭。那些天的晚上,她一宿一宿的做棉衣。有時,姐妹們醒來,看到她會喝一口爸剩下的酒。

大姐說:“那陣子我特別怕媽出事,晚上根本不敢睡踏實了。后來有一晚,我睡了,沒看到她,只見炕上疊得方方正正的幾摞棉衣,我一下子就慌了。我跑到門外,看到她站在雪地里,一動不動。我過去抱住她,我說‘媽,我們姐妹就指著你過日子。’媽哇一聲哭出來,那是爸走后,她第一次放聲哭。”

小妹咬了一口餃子,說:“你們不知道,你們在外面上學時,我跟她過的是啥日子,每天就是咸菜就粥。我的嘴裂得張都張不開,我跟媽說‘給我做碗湯喝吧,醬油和菜葉子就行。’媽抱著我就哭了。那晚,天都黑透了她才回來,身上說不出是個啥味道。媽抖開塑料袋,倒出幾個魚頭,說給我做魚湯喝。”

“后來,隔三差五我就可以喝到魚頭湯。我一直不知道是咋回事。直到有一天我們學校的同學跟我說,看到媽在菜市場上幫人剖魚換魚頭……”

老三接過話:“媽這輩子沒享過福這幾年咱們條件好了,可是工作家庭都忙,總以為還有機會伺候她,她身體也還好,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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