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有家叫銀座商場，共三層，第一層賣日用品，第二層賣衣服，鞋子，第三層賣家電，家具等。

小云在第二層當服務員，賣衣服。一個星期天的下午，小云下班回來，走到半路，發現有條流浪狗尾隨著她。

她停下腳步，狗也停下腳步，兩眼可憐巴巴看著小云，好像在說，小姐姐請收留我吧。

小云便趕它走，它居然賴在那兒不走。小云狠狠心不理它，轉身徑直走了。

快到小區時，那條狗仍跟著她。她頓時暴跳起來，尖聲叫道：“你跟著我干什么？我窮得連買個衛生巾都猶豫半天，你怎么不去跟有錢人？那些打扮妖艷，開著豪車，住著別墅富婆或小姐？”

狗兒身子突然抖了起來，眼中涌出大顆大顆的淚。

“你哭了，你也會哭？”

小云慢慢的蹲下身子，輕輕的撫摸著它的毛發，那一刻她動了惻隱之心，決定收養這條狗。

小云把帶進出租屋，先讓它飽食一頓，然后給它洗澡。晚上小云給它搭了個窩，對狗兒說：“你晚上就睡這兒，不要亂跑，不要隨地大小便，否則我會把你趕出家門。”

狗兒身子忽兒直立起來，兩爪搭在一起作了揖，表示它聽懂了。

夜里小云做了個夢，夢見一個白衣書生翩翩然向她走來。

小云問：“你是誰？”書生向她微微施了禮，然后娓娓向她敘述自己來歷。

原來他是明萬歷年間的一名書生，進京趕考路上，遇見了盜匪，盜匪將他殺害了，搶走他身上的銀子。書生死后到閻王爺那兒訴冤，閻王爺見慣了生死，對此很淡漠，不久書生投胎變成狗。

小云問：“這樣說來你就是我收養那條狗了。”

書生感激的點點頭。

小云從夢中醒來，一身是汗，發現狗兒就立在床頭，兩眼亮亮的看著她。

小云說：“以后我就叫你小張，或張小狗，你沒意見吧。”

狗兒乖巧搖了搖尾巴。

二天后的上午，街道居委會頭頭來了。她是一名四十多歲中年婦女，由于保養得好，看上去像個小姑娘。

小云給她倒了杯茶水，以為她要宣傳精神文明生活，發揚愛國主義傳統。

她端起杯子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囗水，又輕輕的放下，沒想到她說：“小云呀，聽說你撿了一條狗，這條狗很聰明。據說它是明朝萬歷一位書生托生的，是不是呀？”

小云一驚，問：“領導，你咋知道的。”頭頭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漏。”

又鄭重的說：“不管它是什么狗？那怕它是神狗，你也得向居委會出具領養證，健康證，衛生許可證，防疫證，寵物圈養證，如果沒有，那你剛緊去當地衛生，檢疫，畜牧各部門去辦理，否則我要按照居委員條律，將這條狗趕走，送到屠宰場宰了。”

狗兒不知打那兒沖出來，身子直起，發毛倒豎，兩眼圓睜，朝頭頭汪汪汪的尖叫起來。

頭頭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不要朝我抗議，我是按照上面規定，有什么不滿你們可以向上面反映，叫，叫，叫，有什么好叫的？”

然后轉身走到門口，小云仍和顏悅色的說：“領導，你不喝杯茶再走嗎？”

頭頭一臉驚慌的說：“我再不走，你家狗狗會把我吃掉了。”

“它不會吃掉你的，它通情達理，除非遇上心懷不軌的人。”

頭頭臉兒一赤：“小云呀，話不能像你這樣，難道我是心懷不軌的人嗎？我在居委會當領導這么多年了，還是頭一次遇上這樣狗，什么叫狗仗人勢，這就是。”

“領導，狗仗人勢，請問我一個外來打工妹，有什么人勢？我在這兒一切還不都仰仗你們嗎？”

頭頭朝小云揮了揮手。

“好了，好了，剛緊去辦證吧。”

一個星期后，小云去畜牧站去辦證。

“下一位。”小云從長椅上慢慢的站起來，慢慢的走到窗囗。

里面傳來這樣聲音，你有檢疫證，衛生證，健康證，當地派出所證明，小區居委會證明嗎？

小云從黑包取出厚厚的一疊，穩穩的放在窗囗。

“好了，你把這些都收起來，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作為畜牧站的工作人員我有權利問你。”

小云微笑道：“領導請問吧。”

“這條狗從那兒來的？”

“這是一條流浪狗，我也不知道它從那兒來的？那天它一直尾隨著我，甩都甩不掉。”

“這么說來這是一條來歷不明，身分不清野狗了，那你為什么要收養它？為什么不送到屠宰場宰了。”

“不，畢竟它是一條生命，那怕是最低賤的生命，我們理應保護它尊重它，讓它感受到人間的溫暖。”

“好，小姑娘，我有多久沒聽到這感人肺腑的話語，它像一陣清風，驅散我心頭的冷漠的烏云。”

后面辦證的不耐煩嚷了起來。

“你究竟是辦公還是談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