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糾繆繩違
- 咸大胖
- 1773字
- 2022-01-16 10:20:01
“他被我關在他爸媽來時剛租的那個房子里,就那間1903。就找借口天天跟我吵,過了幾天他終于可以好好跟我說話了,他說他想通了,不領證了,正好那天醫院也打電話問他怎么不去上班,我就把他放了。”
“我以為我們和好了,結果出個差的時間,他就把他東西搬出去了。我知道,他是生氣我關他的事,就想著那就先讓他自己住兩天,反正那房子租了一個月。”
“可是高翔太招人了,我看見他跟1906那姑娘天天一起出門,一起等電梯,連回家的時間都差不多!我就問他啊,怎么又和1906的那么熟了?他竟然跟我發火,嫌我管得寬他沒有私人空間。”
“呵呵,私人空間?他高翔和我在一起八年,怎么就偏偏這會兒開始要私人空間了?他一定是跟1907的搞一起了!我不允許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我要讓他聽話!讓他永遠也不離開我!但是他一直掙扎,他越是掙扎我就越要讓他聽我的話!”
“一開始就沒想殺他的,一下沒控制住,等我反應過來時,他趴在水里都不動了。剛開始很害怕,我把他從洗手池拖到床上,還給他換了身衣服。陪他躺了一會兒,我又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乖乖陪著我,不會提分手,不會說要去領證和別人結婚。”
“但是過了兩三天吧,他長斑了。我是想留住他,可是他的情況越來越不好。然后呢,我就想到了我們專業實驗室里的那副骨架模型。”
“我找到了讓他能長久陪我的方法,正好新房買的床到了,我把他安頓到新房了。”
看著神色癲狂的陳襟白,審訊的警察在他說完話后停了一會兒,等他恢復了一些,又問到:“1906的那女孩也是你?”
聽到問話,陳襟白皺眉想了想,點點頭:“是我。本來我都原諒她勾搭高翔的事了,但是我那天回去整理東西的時候正好你們有人去1903敲門,我就聽見她跟一個保潔討論高翔長的好看。”
“她肯定對高翔有意思!我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和高翔見面的!”
“把她敲暈后我嫌等她醒來掙扎了話麻煩,就拿塑料袋把她手腳綁了。我那天還著急回家陪高翔,沒工夫跟她耗,正好她家晾衣桿有高又結實,不容易掉,我就把她掛上去了。”
“哦暖氣片我弄壞的,我想多陪高翔幾天,怕她太早露餡兒。”
“2006?哦你們說行李箱那個呀,本來沒她什么事的,硬要湊上來。”
“你們不是接到1906的案子了嘛,我本來想著躲兩天,但是突然想起那天在水暖井等她時看見一把鑰匙,我拿起來看了一下,鑰匙沾上了我的指紋,忘記擦了,那天趁晚上,我過去準備把那個鑰匙處理一下的。”
“沒想到鑰匙放了大半個月還在那,我就好奇鑰匙是哪家的,反正19樓基本沒人住了,我就挨個試了試。”
“剛試到1904就感覺有人在看我,是20樓的一個女生,因為我之前見過她幾次,她身上香水味比較重,飄過來了。我不確定她看見多少。上了樓后剛巧來了個外賣。”
“運氣還不錯,假裝送外賣敲開的第二個門,就是她。”
“我本來只是想問問她看到多少,但是她太不配合了,撕扯中我被她踹了幾腳,高跟鞋踩人還是很疼的。”
“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摸出來的刀,可惜最好用到自己身上了。”
“我對她是真的失手了,就想著補償一下吧,替她把我們撕扯時弄的一團糟的房子打掃了一下,濺到血跡的地方也想辦法處理了。給她收拾完都半夜了。”
“因為房子好不容易打掃干凈了,我不想看到她的血再把地上搞臟,就把她裝進行李箱,好帶著走。”
“到了電梯間就聞到一股酒味,很淡。把安全通道的門推開后味兒就沒了,樓梯間的窗戶開的老大,風吹的有點冷我就過去把窗關了。準備抽根煙時樓上的風吹下來我又聞到那股酒味,我就假裝下樓,想看看是不是藏了人。果然騙出來一個二傻子。”
“我就是想問問他,大半夜不睡覺干嘛藏樓梯上,但是好像嚇著他了。”陳襟白又想起了那個喝了酒的男人當時的反應,笑了好一會兒才停。
“他還以為我沒看見他撥110。”陳襟白嗤笑著說出這句話后,像是終于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又像是終于解脫了一般,癱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
驚蟄時節,天氣回暖,萬物生機盎然。又是一年春季,陳襟白抬頭仰望,最后一次感受春日暖陽的溫度,閉上眼時,莫名想起當年陪高翔去圖書館時看到的那句詩:“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純真而無窮無盡。”
月亮、象牙、樂器、玫瑰、
燈盞和丟勒的線條
九個數字和變化不定的零
我應該裝作相信確有那些東西
我應該裝作相信從前確有
波斯波利斯和羅馬
鐵器世紀所摧毀的雉堞
一顆細微的沙子確定了它們的命運
我應該裝作相信
史詩中的武器和篝火
以及侵蝕陸地支柱的
沉重的海洋
我應該相信還有別的
其實都不可信
只有你實實在在
你是我的不幸,和我的大幸
純真而無窮無盡。
——博爾赫斯《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