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點錢,在家里親眷面前真的就算是小錢,就連沒有盈利的小姑祖的存款都比這個多上二十倍。
莫母見她高興,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只看著高祖問:“這入鬼籍,就一定要在陰司入職嗎?”
莫良鈞聳了聳肩,“不知道,應該不全面吧。”
“媽,鬼職不被辭退是不能辭職的。”莫相忘收起存折拍了拍莫母的手,“沒事,工作不累的,很充實,只要那九大家族不再找我麻煩。”
莫良鈞插著腰高喝一聲,“他們敢!”
“嗯,額?放爆竹了?吃餃子了嗎?”睡在秀娥懷中的莫好被高祖的一聲叫嚷驚醒,稀里糊涂的站起來提了提褲子就要下炕去吃餃子。
可愛的模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除夕守歲,這一年對于他們一大家子來說,有驚有喜。
而莫相忘,在幾番推算下來,也迎來了她的,一千六百一十五歲。
莫家的親戚統共就在這三處大宅子里,正月初一到初八,除了要應付宮里和王府里的宴會,其余的時間就是去各家蹭飯。
而初九和初十,是莫家和鐘家的不爭日,也是一年只走動這一次的日子。
兩家曾祖輩攜小輩帶著禮物來各家拜訪高祖。
莫相忘作為新來的晚輩,要跟隨三位曾祖一起前往鐘家。
鐘家大宅她來過一次,由鐘明萱帶著,只走了二十米就拐去木屋。
而這次,他們是從大門進來的,看了個仔細。
里面的建筑是半現代的,小妖仆的數量沒有莫家多,也沒有莫家懶散,都一本正經規規矩矩的。
來到跟個大禮堂一樣寬敞的正廳,主位坐著鐘家高祖和高祖母,別的都在一旁站著。
莫家三位曾祖行禮問安后,依照輩分順序,小輩問安。
但也只有玄孫輩是需要跪在蒲團上的,其余的只站著行禮即可。
而跪也有跪的道理,跪就代表有錢拿。
而兩位高祖也是孩子性,為了拿對家這點紅包錢,會叫上家里所有的玄孫輩出去。
可莫家貓崽沒有鐘家的狗崽那么高產,每年的紅包支出都大過鐘家。
而今年,多了個莫相忘。
“上次,我家玄孫兒鬧了這么一出,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過后來聽說你這精神失常的病好了,但這墮魔可退了多少?”鐘家高祖母盛凝正襟危坐,一點和藹的感覺都沒有。
“謝鐘高祖母惦記,病好了,魔未退。”莫相忘跪在蒲團上,因為這是行禮后的問話,所以其余的哥哥姐姐都站起來,只有她還得規規矩矩的跪著。
而鐘明了跟鐘明萱他們,都站在這間面積如足球場大小的正廳兩側。
“退魔不易,切勿心急,我瞧你這孩子也算穩當,只不過發癔癥的時候,倒是鬧得好一出笑話,整個天幽城都知道,莫家有個精神不大好的孫輩。”鐘家高祖母刻意的摘了下夾襖上肉眼看不見的絨毛,雖說這著話,但眼也不看她,憑著資歷,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行吧,既然歸入族譜,理該遵從莫家的教誨,別再給你高祖高祖母丟臉,你家小輩里,也有那些個真正的禮義孝信,你光承恩還是不夠的,在外修習的那些個,都不如在家言傳身教的。”
鐘家高祖母的這一出,鐘家小輩都習慣了,但莫家卻從不如此,莫家小輩也只為了紅包,在這天白挨訓。
可今時不同往日,知道莫相忘曾經遭遇的莫家老小,臉上都露出了不悅的神色,且這個神色,都被鐘家上下捕捉,但都不解其意。
“鐘家高祖母,差不多得了,我這曾孫才剛回來不過一個半月,且——”曾祖老太爺繃著臉,“乙恩,磕頭謝過他家高祖母關懷。”
莫相忘倒是并沒覺得什么,只笑著磕頭,“鐘家高祖母的教誨,乙恩定記在心上,乙恩師承數歷山莫家小神莫許,另自幼養在白猿上神身邊,教的必定是六界的禮和義,自不會辱了家族名聲。”
關于莫相忘的事,鐘家只聽了個大概,只知道變鬼又墮魔了,并不知道詳情。
“哦,原來養在白猿上神門下,難怪難怪。”鐘家高祖倒是有親和力的,“快起來,來,這是紅包,因你剛回來,所以紅包給你包的多了一倍,快收著。”
莫相忘乖乖一笑,謝過鐘家高祖,起身打算去收紅包。
“哦,原來是白猿上神門里的,白猿上神門里的,墮魔還真不少,都走了邪路,那饕餮統衡,也算一個,還有放鳶神家的孩子也墮魔了,被六界誅之,現已歸無,我原想著送咱家孩子也去她門下修習,如今看看,還是算了吧。”
這話說完,莫相忘原本要接過紅包的手停下了,墮魔既是蒙羞,雖說這一個半月在家悠閑養著,家里人也不說教自己,卻始終對墮魔一事耿耿于懷,如同自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而這罪犯在家中,竟變成沒誰敢苛責的寶貝,在外家看來著實可笑。
“白猿上神的修習禮法是六界公認,自不是一兩個墮魔就能否定的。”莫相忘站直了身子,她已經習慣被打擊了,鐘家高祖母這話,只是她承受的萬千打擊中,等級最低最低的一個。
但低,卻不能損了白奶奶的名聲。
“不過還是要謝過鐘家高祖母的提點,乙恩會努力退魔,盡量不讓家族蒙羞。”
“胡扯!蒙什么羞!”三太爺氣急敗壞地吼了一嗓子,嚇了廳里諸位一激靈,“蒙羞?那九大家族才該為他們的孫輩蒙羞!欺我孫兒沒有家族庇佑,耍詐斷她三尾!替別人背鍋,讓九大家族引雷罰劈毀真身!九大家族不依不饒千年折辱于她,我孫兒有何過錯!蒙羞?那中曲山付家和華音上神才是最該蒙羞的!生個兩個死不悔改的惡魔!”
三太爺一嚷嚷,莫相忘的負罪感竟瞬間被委屈覆蓋,她一個替師姐和小青君背鍋的亡魂,竟也有翻案的一天。
“這,斷三尾?”鐘家高祖蹭地一下站起來,拉過莫相忘的肩膀,用神念一看,當即可惜的直哎呀。
鐘家高祖母也動神念去看,這才看見,莫相忘二三分妖氣后隱藏的竟是六條尾巴。
“這是怎么回事?”鐘家高祖母也不端架子,一臉惋惜地看看那隱于無形的六條尾巴,屋內的鐘家狗子們也都開眼去看。
“你家祖上修的九尾,后輩延續,斷尾如斷命啊,這怎么還斷了三條呢?”鐘家高祖母也知道九尾的意義。
“中曲山付家貓妖和華音上神?這都怎么回事?”鐘家高祖皺眉看向廳內的莫家老小,“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什么九大家族?什么雷罰?這鬼墮魔還有別的緣故?”
老太爺中規中矩,二太爺萬事隨緣,三太爺是個脾氣爆的老頑童。
可一說到這事上,卻都變了臉色,本就是大胡子鰲拜相的三太爺,生起氣來,誰都不敢靠近勸說。
“乙讓乙善你們幾個帶三個娃和乙恩出去。”二太爺左手盤著兩個玉球,坐到廳內的一把椅子上,瞄了眼鐘家諸位,“你們是站著聽,還是坐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