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妍不明所以還是將手伸了過去，握住嫻妃的手。

嫻妃目光溫柔看著舒妍，道：“妍兒也到了年紀了，不知可否有心儀的人？”

“姑姑……”舒妍感受到嫻妃的手異常的冰涼，微微一愣，隨后搖了搖頭。

“我像是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就已經入了宮，我不希望妍兒和我一樣，一定要有自己的選擇。”嫻妃拍了拍舒妍的手心，然后收回了手。

繼續道：“妍兒，我想有些話單獨與你母親說，你能幫我去給柳妃娘娘送一些東西嗎？我本答應今日親自送去，現在看來恐怕是送不成了。”

若是送不成可以找其他人去送，舒妍心中覺得奇怪也沒有多問，答應下來，“那姑姑與娘親繼續聊，我去送東西。”

出了內殿，舒妍站在臺階上看著高高的宮墻，剛剛被姑姑拉住的手此刻緊緊攥在一起。

兩手相互接觸的時候，姑姑在她手心寫下了皇后兩字。

是想說這事與皇后有關？

可為什么要告訴她，不告訴母親？

正在舒妍還在時思索中的時候，阿珍已經拿好要送給柳妃娘娘的東西了。

“小姐，奴婢給您帶路。”

“恩。”

在路上，舒妍看著阿珍手上捧著盒子問：“這里裝著是什么？”

“這里面裝著是娘娘給柳妃娘娘的小公主做的衣裳，小公主過幾日就要滿月了，平日里兩位娘娘關系好，這個小衣裳娘娘可是做了很久了。”

“原來如此。”

姑姑雖然是后宮中妃嬪之一，但多年來未有子嗣。

要是姑姑有皇子或者公主的話，或許在這宮中漫長的日子里開心一些。

“阿珍，姑姑在今日之事發生的前，又去見了誰嗎？”

這件事定然沒有那么簡單，太醫守口如瓶，若只是小問題為什么太醫說都不敢說。

阿珍如實道：“這幾日，娘娘去看了柳妃娘娘的小公主，還有就是前日皇后召見了一次。”

皇后？

舒妍緊接著問：“皇后召見是為了什么事情？姑姑出來后可有什么異樣？”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是守在外面等著娘娘出來，娘娘出來后和平時一樣。”

“知道了。”

還未到柳妃宮中，遠遠就見到前方不遠的某個地方升起濃濃黑煙。

阿珍呆呆看著道：“那是柳妃娘娘宮中……”

舒妍聽完后立即跑了過去，等到了宮門口，已經不少宮人在匆忙救火，火舌從里面吐出，整個永寧殿都被大火包圍住。

舒妍攔住一個人問：“柳妃娘娘呢？”

“柳妃娘娘和小公主都在殿內！”

……

舒妍看著緊閉的大門還在燃燒著，不少宮人還在撞著門，里面應該被什么擠住了，這么久還沒有撞開。

“還有窗戶，你們怎么不開窗？”

“窗戶好像也是從里面鎖住了，而且火勢太大，根本接近不了。”

舒妍隔了十幾步遠都能感受到灼熱的火光，于是轉而繞過前面去了后殿。

宮人都在前面撲火，根本沒有人留意后面。

舒妍看著明顯火勢較小，看著依舊緊閉的窗戶，搬起一塊大石頭朝著窗戶砸去。

直接將窗戶砸開了，舒妍送了一口氣正要去叫人，忽然瞥見手上沾了什么黏糊糊的東西。

舒妍下意識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刺鼻的味道讓舒妍眉頭一皺。

是火油。

為什么這里會有火油/

舒妍蹲下身子，看向自己搬石頭那里，見到附近有幾片草葉也沾上同樣的火油。

這場火難道是有人故意放著？

舒妍想到姑姑讓她來給柳妃娘娘送東西，是不是她早有預料？

看著已經被砸開窗口，舒妍緊接著四下搜尋著，終于看見擺在角落廢棄的蓮花缸。

從里面捧出水澆在自己衣裳上，等弄個半濕后，又搬著一塊石頭，踩著石頭翻過窗口。

掌心觸碰到窗口，即使已經做好了準備，舒妍還是被燙得不輕。

殿內黑煙彌漫，舒妍隱約聽到嬰兒微弱的啼哭聲，舒妍用濕透的袖口捂住嘴鼻，艱難穿過火海，終于見到人。

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是，四下火海可中間的人像是沒有受到一絲絲干擾，大火像是被人刻意更改過，都在四周燃燒著。

“柳妃娘娘，是您嗎？”

坐在桌前的柳妃娘娘好似聽到了聲音，抬頭見到舒妍，展露一笑，“是本宮。”

幸好之前將裙擺全部弄濕，舒妍疾步走過去，趁著大火還沒有蔓延到這里道：“柳妃娘娘，我們一起走。”

“你是誰？”

“我是舒妍，我姑姑是嫻妃，她讓我過來的……”

柳妃這才站起身來，“原來是你，可惜我沒有辦法見到姐姐給織織做好的新衣了。”

她走到床邊，掀開簾子將里面一個哭著不停的小嬰兒抱了起來。

“柳妃娘娘，還能走的。”

舒妍連忙走上去，“要是現在不走，等會誰也走不了。”

柳妃娘娘沒有應，轉身走到桌前，給嚎哭的小公主喂了點茶水，將其小心翼翼放在盒子里隨后蓋上盒蓋。

提著盒子走到舒妍面前，“你帶著她離開皇宮，不要讓她再回來了。”

舒妍愣愣接過，眼前的人面對如此困境竟然還這樣的淡定。

“您不走嗎？”

柳妃背對著舒妍，看著已經燒到柱子頂端的大火，道：“本宮走與不走都是一樣的，你快走吧！要是再晚一點，你也走不了。”

“記住我的話，還有謝謝你。”

舒妍猛然想起來前世關于柳妃的記憶，知道她不管怎么勸這人是不會走了，轉身順著來路走跑出去。

沒有看到柳妃在她離開后轉身流下的淚水。

回去的路比來之前還要難，火勢蔓延很快，已經將窗口全部燒著了，看著眼前唯一的出口，舒妍抱著懷里的盒子緊了緊。

縱身一躍翻過去，落了地后舒妍著急去檢查懷里抱著盒子。

打開盒子看著已經閉著眼睛不哭不鬧的孩子，舒妍手顫著放在鼻子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時，舒妍吐出一口濁氣。

還好，還好……

舒妍將盒子重新蓋上，突然身后傳來柱子倒塌聲，心中已經知道這場火已經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