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妍正喝著水，聽到這話猛地被嗆住。

門外等了許久的人這時過來敲了門，“雪姨，我可以進來了嗎？”

習茹雪忙著照顧舒妍，隨口道：“進來吧！”

房門下一秒被推開，舒妍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被水嗆住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舒小姐還疼嗎”楚澈走上前關切問道，看見舒妍微紅的眼眶，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還把人打哭了。

“舒小姐，你要是覺得不解氣，可以打我，隨你怎么打都可以！”

舒妍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柔聲道：“楚公子說笑了，此事錯不在你一人，何況我傷的并不重，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楚澈不是第一見舒妍，哪里見過舒妍用過這么輕柔的語氣，嬌嬌快要滴出水來，頓時全身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瞅了一眼雪姨滿眼憐愛，立即明白過來。

舒妍可是相府千金，云京出了名美人，又是大家閨秀，怎么會當著他人面暴露另一面。

這么想著，楚澈預感不妙，當面像只溫柔不伸爪的小貓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在背后撓幾下。

習茹雪看楚澈這個時候竟然還在走神，伸腳踢了踢人，“你還不好好謝謝人家，一點都不怪你，要是我早就把你腿打斷了！”

舒妍笑而不語，習郡主這人倒是有千面似的，反而她覺得這才是習茹雪真正的性子。

“知道了知道了，多謝舒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楚澈自知理虧在前，舒妍一副善解人意懂事模樣，完全騙過了雪姨，他瞬間就成了外人。

“雪姨，你能不能像是在云京那樣溫柔一點點，這么粗魯會沒有人喜歡的！”

習茹雪在云京不過是表現給人看的，如今這里又沒有外人，哪里還需要裝模作樣，“一邊去，我又用不著你喜歡，看你一天天游手好閑的，有家不回準備在這里出家嗎？”

“哪有，這不是家里沒人，我回去孤寂一人，里里外外都是冷的，還不如在這里待著。”

自從奶奶逝世后，家中就遣散了下人，只留下空蕩蕩宅子。

習茹雪當然知道，“我府上還有不少空屋子，你可以去我那里住，住在寺院里我還以為你要出家了，你要是出家了，楚家就要斷子絕孫了，我怎么對得起你母親，父親……”

楚澈：“……”

又來了！

每次都是這么一句，說不膩嗎？

舒妍默不作聲看著，還是沒有弄清這兩人是什么關系。

“郡主說的沒錯，楚公子千里迢迢回來怎么能一個人住在荒郊野外，還是聽郡主的，免得郡主擔憂。”

習茹雪欣慰道：“還是舒小姐能理解我的你良苦用心，以后我要是有個像是舒小姐這般的女兒就好了，要是兒子像某個小子不懂事，我就要少活十年。”

楚澈：我這是招誰了？

“還是別了，要是女兒和你一樣的脾氣，一樣得要少活。”

“楚澈！”

習茹雪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顧及著舒妍還在這里，還是收斂起暴起的脾氣。

“行行行，我等過一段日子就回去！”

最終楚澈還是妥協了。

時候不早了，要是再不下山就要天黑了。

習茹雪很是擔心舒妍的傷，下山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

楚澈隨口道：“山寺禪房還有不少，要不明日再回去？”

習茹雪自然沒有問題，但是舒妍恐怕不行，“那你去通知舒丞相一聲，就說你把他女兒留下了。”

楚澈：“……”

上次去見舒旻，兩人可沒有談妥，他現在要是過去告訴舒旻，將他女兒打傷，那舒旻就要跟他拼命了。

“那還是我送你們下山。”

舒妍這時出聲道：“有紙筆嗎？我給府中寫一封信就好了，今晚要多有打擾了。”

楚澈知道舒妍這是要留下來，解釋道：“之前是我隨口一說，我送你下山回去，山頂夜間寒涼，雪姨和你都是女子不一定能受得了。”

本就受了傷，要是得了風寒，豈不是更糟糕。

舒妍搖搖頭，“我這個樣子回去才會讓我爹娘更加擔心，等明日好些再回去更好。”

見舒妍如此堅持，楚澈沒有辦法看向習雪茹，詢問怎么辦？

習茹雪立即同意了，“就聽舒小姐的。”

楚澈無奈，“那好吧！我等會給你拿紙筆，山上清苦，只有粗茶淡飯，雪姨和舒小姐莫要嫌棄。”

于是楚澈就去給她們準備房間去，習茹雪坐在一邊道：“你與楚澈是不是之前有見過？”

舒妍沒有否認，“嗯，在南水小筑見過，郡主是怎么得知的？”

習茹雪開始并未想那么多，只是看到楚澈對待舒妍的態度上不太一樣，才細想起來，“按理說你們應該是沒有見過的，楚澈一下子就叫出你的名字，加上你們倆說話倒是一點沒有生疏，而且你一點都不好奇他怎么在這里？只是問了我和他的關系。”

舒妍：“我跟楚公子并未多少交集，只是幾面之緣而已。”

習茹雪安慰道：“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舒妍：“……”

等楚澈回來還帶了紙筆，舒妍下了床坐到桌前。

好在沒有傷到右手，還能提筆。

寫完后交給了楚澈，由楚澈送到山下給郡主府的人，轉交給相府。

要是真是楚澈過去，她爹定然會將楚澈打死。

黃昏后，舒妍就感覺到寒意陣陣襲來，習茹雪擔心她冷，還多送來一床被褥。

“我和楚澈都是習武之人不懼風寒，山上不比山下。”

“多謝郡主。”

習茹雪這一天都不知道聽過多少次謝謝了，于是便道：“要不然你跟楚澈那小子一樣叫我雪姨吧！郡主的名號我都聽膩了。”

舒妍略猶豫，“這……”

習茹雪知道她糾結什么，“別在意哪些俗禮，要是私下你就這么叫。”

舒妍點點頭，“好，謝謝郡……雪姨。”

“乖孩子，早些休息，等明日我再送你回去。”

習茹雪替舒妍掖好被角，留了一盞燈后關門離去。

這是舒妍今生第一次在外面留宿，前世未曾有過交集的人今生有了交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她一點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