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笙睡了很久很久,終于從昏沉里緩慢醒來。
四周大亮,一片浩瀚虛無,而她就躺在這片虛無縹緲里,周身沒有一人,怪叫人害怕的。
她狐疑的坐了起來,正揉著腦袋想知道這是哪里。
忽然遠處似是有道身影,慢慢清晰了,她看見了一個人,是魔君夜息。
她驀地睜大了眼,心里幾分慌亂起來。
他身上的氣質,讓她一下子想起了霍司燼。
她瞪大眼看著他,夜息靠近了,眼神平靜的看著她,一會后緩緩開了口。
“還記得我嗎?”
她當然記得,她就是不小心入了魔界,被她一劍劈去穿越了,怎么會把他忘記。
盡管他們之前有些交情,可一旦回來之后,他就是冷酷無情的魔君夜息,而不是處處護著她的好朋友霍司燼,這一點她很清楚。
瞧著小家伙變了臉色,夜息神色不變,緩慢在她身邊坐下。
“你在怕我,小家伙?”
他著了一身黑衣,神色清冷,眼神凌厲,看著就不是什么好人,像個大魔頭。
但她現在可是帝女錦沐,不能太跌價,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不怕。”
“嗯,那就好,畢竟我們可是做了那么久的朋友。”
他的話無疑是坐實她的猜測,霍司燼是他,他就是霍司燼,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
“你在這里特意等我?”
“嗯,很意外。”
當然有點意外了,她怕又被他打了。
錦沐往邊上移了移位置,小身子故意不靠著他。
她的小動作都落在夜息眼里,不在意的笑了笑。
小家伙到底是小家伙,就是可可愛愛,就連頭上的小揪揪也很可愛,他竟要忍不住摸一摸,可最后硬是忍住了,怕嚇到她。
“我們回來了,你開心嗎?”
“那你呢?”
錦沐噘著嘴反問,本以為他會不屑一顧呢,沒想到輕輕地“嗯”了聲,似是有些愉快。
“是段很奇妙的過去。”
“那你應該感謝我。”
她嘟著嘴說,心情不錯,卻也有點兒怕他。
畢竟他可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君夜息啊,多可怕的一個人,當年可是一人來仙界鬧事。
雖然那會她還沒出生,但也聽過他的英勇事跡,比如一人對抗仙界,或是把品階高的仙人打的魂飛魄散,多么可怕啊,至今是很多人的噩夢。
尋常人聽見名號都覺得膽戰心驚,更別說和他坐在一起了。
她小身子抖了抖,被夜息看了出來,驀地轉身看著她。
“吃糖嗎?”
“……”
她輕輕地點頭,對方遞來一顆糖,并不是人間的糖。
錦沐從他手里拿了過來,自己仍舊是個孩童模樣,他卻是成人模樣,一雙手很是白皙、修長,便是這雙手能殺人。
她記得自己就是不小心誤闖遇見他,就被他打了。
想想都覺得自己倒霉,嗚嗚嗚。
回憶起之前的事,她頓時神色懨了幾分。
“糖不好吃嗎?”
他驀地開口,錦沐搖搖頭。
“好吃。”
“嗯,以后來魔界,我請你吃糖。”
“……”
她沒聽錯吧,他竟然邀請自己去魔界?
“不喜歡來?”
“沒有哦,我只是……”
“這是我們的秘密。”
她詫異仰頭,恰好對上他一雙烏黑明亮的眼,里面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那么一瞬間,好像覺得他也沒那么可怕了。
她扯著嘴角笑了笑:“嗯,我知道了,那你要來天界嗎?”
“我去了怕是有些人會害怕。”
“……”
真是一點也不給面子,她那個老爹有這么慫嗎?
“嗯,那我去找你吧。”
兩人算是達成共識,錦沐看了看四周,正疑惑著怎么回去。
夜息起身,朝她伸出一雙白皙的手。
她想了想把小手遞過去,此刻就好像她是寧笙,他是霍司燼一樣。
夜息帶著個小不點,打算騰云送她回去。
她乖巧的坐在云上,好奇的看著下面。
她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過往的那些都像是浮云。
錦沐索性不再想,托著下巴看垂下眼瞼。
小家伙若有所思的樣子落在夜息眼里,輕輕地笑了聲,最后視線落在她的小腦袋上。
這么個奶娃娃,以前也不覺得多可愛,怎么現在越看越覺得好玩,甚至想rua一把。
他可是魔君,硬是克制住了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
騰云的速度很快,轉眼到了天界。
夜息不便進去:“你到了。”
錦沐看著熟悉的大門,又看看身側冷臉的男人,立馬從云頭站起,習慣性的拍拍屁股。
“那我走了哦。”
“嗯,去吧。”
他神色很淡定的站在云頭,也不知想什么。
錦沐沒多想,屁顛屁顛的下去,走了幾步之后回頭,見他目光悠遠的看著。
她一時沒弄明白幾個意思,在原地頓住。
下一秒夜息直接騰云走了,十分利落。
許久沒回來的錦沐只好轉身回去,她劈進書里過了這么久,在天界不過短短幾日。
她丟失幾天,身邊人也只以為她貪玩跑哪躲著了,無人知道她發生的事,且和魔君夜息有了交集。
她也不好說,怕是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小帝姬和魔君成了朋友,多么不可思議啊。
夜息騰云離開,直奔魔界。
待入了魔界之后,特意去當時事發的地方轉了圈,他記得就是在這里遇到的小帝姬,和那個小團子打起來。
他對上錦沐,幾乎不需要花多少力氣,就能捏死她,畢竟只是個會點仙術的毛孩子。
卻沒想到他最后一劍劈下去,竟然穿了過去。
歷劫來的太快,且是和小帝姬綁在一起,實在是意外。
夜息在四處走了走,并沒發現什么不妥,也就沒在停留,直接回了魔宮。
等回到熟悉的地方,不免又想起之前的歷劫回憶,不過短短幾天,卻發生了那么多。
一想起那個奶娃娃,冰冷的面孔難得有了一絲笑意。
他心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以后她若是不找來,他便找去吧,反正天界也去了不止一次,而且次次通暢,無人敢攔他。
想到自己為了那個奶娃娃做的事,不免覺得好笑,又兀自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