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孩子真拿你當作朋友。

……最起碼，最她媽的起碼，這些泥土一樣命賤的人，能傷害到你分毫嗎？！

我的百合花妨礙到你什么了，我的同事們，溫暖熱情的許姨，我待她如同我早逝的母親，他們妨礙到你什么了。

王家霜月，你該死。

謙卑的奴隸趙天再次出現，恭謹侍立在自己的主人身后，對著X做了個動作。

很多年前，X還叫做趙啟的時候，他曾經要求趙天加入反抗軍。

趙天拒絕了，只想混日子的小律師不明白為什么要豁出命去反抗上世界。什么解救奴隸，當奴隸有什么不好嗎？

好吧……他那會只是害怕連累到王梓晨。

趙啟也明白，所以告訴他，如果哪天改變意愿，反抗軍隨時歡迎他的加入。

趙天就開玩笑地說，那我就眨三下右眼。媚眼如此瞭人，你們沒膽子拒絕我的，哈哈哈。

現在，趙天眨了三下右眼。

我，加入。

趙啟也笑，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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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趙啟在，剩下的殺手已經沒有什么威脅，現在最大的敵人，是王家霜月。

他們動手的時機因為王家妖怪的兩句話而延遲。

她看都不看趙天，說了第一句話：“你的精神力有了很大進步。”

趙天笑了笑，沒有回答。她也受了傷，很重的傷。

精神網寂靜無聲，以霜月為中心，徐徐展開。

她說的第二句話：“你為什么不穿衣服，至少穿條褲子。”

精神網一下崩了，碎成渣。

趙天無語問天，天呀天，你為什么不裂個縫把我吸進去，他也木著臉問地，地啊地，露個洞讓我鉆進去吧！

我……我他媽的，我逃命都來不及，我哪找褲子去！

安南癱坐在地上，看在趙天跟他交情不錯的份上，好心幫襯：“您在任何一位小小女士面前穿成這樣，可都是犯罪的！”

一群男人笑哈哈，恨不得哥幾個勾肩搭背去喝一杯，氣氛不再緊張。

趙天克制住自己的雙手，沒有往前捂。內褲是破了，該擋的地方還是擋得住的。

X走向自己的弟弟，眼睛里的促狹打趣跟探照燈似的，晃得趙天惱羞成怒。

霜月沒有說話，這群人過于鮮活的表情超出她的理解范疇。

大家伙表示，我們都覺得坐下談談是很好的選擇，能夠靠談判達成目標的話，又何必動手。

和氣融融的院子里，踏著亡者的骨肉，殺人不眨眼的戰士們緩和了自己的殺氣，有的人還舉了舉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然后他們向對方走去。

動手！

咒殺配火，越殺越有，殺手們的攻擊目標竟然是，趙天。

霜月略微驚訝，本能救援。

這個奴隸很討厭，并不忠誠，她能感覺到這個人的仇恨殺意，但是，他是個人，有喜怒哀樂的人，她這輩子沒見過幾個像人的人，就算物以稀為貴吧。

而且這個奴隸還是八爪和焦炭的主人，我還得從他這里買貓。對，要買貓。

她用后背擋住了恨她的人。

濤濤烈焰，陰狠咒殺，兩相配合，毀天滅地的攻勢殺了過來，霜月冷笑，素手一揚，風刃上手，痛加回擊。

一對五，僵持，但勝利迅速傾斜到霜月這邊。她殺死這五頭奴隸只是費點功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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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趙天出手了。

同樣的風刃，砍進霜月的后背。

劇痛之下，王家霜月抵擋不住面前高手的聯合攻勢。

她來不及呼救，就被火刑吞噬。

趙天就這么看著，看著這個有著小孩外表的惡毒人渣，因自己的暗算而死。

死得好。

這不算什么背叛，去他媽的背叛，他沒有義務忠誠于這女的。留這種人渣活著，才是犯罪！

……暖黃色的車內燈下，五行缺常識缺大德缺家教，卻跟個尋常小姑娘一樣亢奮得臉色紅撲撲的保質期悠久的少女，抱著自己的貓大喊：“丑萌丑萌的，好可愛啊！”

上世界的主宰茫茫然地問：“什么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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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結界破碎，幼兒園的孩子們跑了出來，好幾個小娃娃大聲喊著霜月的名字。

這是！不對，哪里錯了！

身后有人靠近，察覺到這是他哥的氣息，趙天放下戒備。他踉蹌著奔向霜月的方向，哪里不對，等等，你先別死，等等……

他的狂亂終結于胸前露出的木劍劍尖，這劍上仍舊帶著他哥讓人安心的氣息。

趙啟是現場唯一一個木屬性超能力者。

人再快死的時候，痛感神經會變得遲鈍，思維速度也會變慢，這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方式。

死神正在呵護趙天瀕死的靈魂，他僅有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的權利。

X溫柔地呼喚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們。這群還未成年的遺孤當然相信他，盡管被整個院子里死尸嚇壞了，孩子們仍然快速跑到他的身邊。

有幾個小女孩一直在找霜月，X呼喚了她們好幾次，姑娘們只能暫時擱置住追尋好友行蹤的計劃，小短腿快跑，幾步就蹦到她們最喜歡的廚師爸爸身邊。

趙天就看著，趙啟溫柔地攏住孩子們，溫柔凝出帶著翠綠葉子的木刀，溫柔地一揮。

幾年的養育恩情，幾年的真誠相伴，

一刀了斷。

有個孩子的頭顱飛出去太遠，砸到距離趙天很近的地方。這是個非常聰明的男孩，曾經幫趙天洗過車，他總是纏著趙天問律師到底是什么，干什么工作的，把趙天煩得不得了。

這個男孩的名字，叫做趙慎言。

是趙天給他起的名。

天空消失了，上世界的王冠上最華麗的明珠之一，沸雪城，君臨隱匿區。

純金色的引力橋旋轉而出，垂死的霜月靜靜沉眠在這圣光中，一點一點的，消失。

安南和咒殺術士們客氣地對X行禮，他們說：“X先生，合作愉快。您的要求，沸雪城會盡快實現。”

不用再看什么了，也不需要再說什么。

空寂的湖邊，趙啟慢條斯理地揮了揮劍，走向趙天。

他沒有說話。

趙天也覺得自己沒必要跟他說什么，橫豎要死了，他不想因為跟趙啟的對話而臟了自己的嘴。

劍鋒倒豎，兇狠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