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母結束了充滿溫情的視頻通話后,幼禾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一種空虛之感,來的非常急,非常亂,像電影片忽然斷了那樣。
因為經濟原因,她已經連續吃了兩個星期泡面,幼禾忍著反胃,繼續把剛才的泡面吃完。
透過宿舍小小的窗戶,幼禾往外看,她看到街上非常的冷清,雪花一片片的灑落,人們都捂好領口袖口,疾步而走。
幼禾第一次來到北方時,面對下雪的場面,非常興奮,興奮到撲進雪堆里,沖著高鳴露和干寄夏開心的大笑。
此時的她,望著窗外的雪,只覺得冷。
天上灰撲撲的云彩遮住了月亮,窗戶邊時不時的鉆進些風來,幼禾躺著,聽到外面的風吹動著殘枝枯葉的聲音,偶爾還傳來幾聲凄慘的貓叫。
幼禾的心從亂,變成空白,連聲音都聽不見了似的,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她的嘴唇打顫,渾身冷得哆嗦,她將枕頭邊那只毛絨兔子抓進被子里,抱著那只兔子,就如同抱住了女兒。
幼禾將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冷著冷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
李幼禾的手機一大早就收到一條短信,短信內容是通知她按時來參加庭前調解。謝昆鵬不同意協議離婚,李幼禾沒辦法,只能起訴,可沒想到竟然還有庭前調解,實在不想再看到他那副丑惡嘴臉,唉……好難啊!
她洗漱完畢,簡單吃過早飯后,強打起精神,去往市六院。
北原市六院的外科主任辦公室門口,幼禾滿面笑容地從里面走出來,沒想到這么順利就能談成,她覺得自己非常幸運。
幼禾一掃感情上的陰霾,工作上的進展,給她帶來自信和陽光,她忽然覺得,庭前調解就庭前調解,有什么好怕他的!
這時,正好趙經理給她來電話。
趙經理:“李幼禾,你這個月市六院的指標還能不能完成?”
“可以的經理!但不是內科的,而是外科,我剛剛從外科主任的辦公室出來,他們科剛好急需一批左氧氟沙星注射液,外科主任已經答應跟我們簽合同!只是我這個合同模板是原來跟內科主任的,所以我現在要去公司重新換一份合同,趙經理,你等我,我馬上回去!”李幼禾的聲音透出掩飾不住的喜悅。
趙經理:“李幼禾,真有你的!好,不管怎么樣,終于拿下了市六院這塊蛋糕!”
李幼禾奔跑在道路上,身上的大衣被風吹開,一邊從肩膀上滑落,她拽好大衣,繼續奔跑在微動的樹影下,她的臉被凍得更加白凈,白凈中透著喜慶。
終于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李幼禾高興的蹦了起來,發自內心的笑。
可高興了還沒多久,一個電話,又把她拉回黑暗中,來電話的人,是剛洽談成功的外科主任。
外科主任:“給你打電話是想通知你不用換合同了,我們已經有了新藥源,你們公司的藥品不符合我們科的要求,再見。”
職業化的聲音從電話聽筒中冷冰冰的傳出來,擊碎幼禾的信心。
“為什么會這樣?”幼禾把電話又回撥過去,對方根本不接。
她轉身,放開步子,往回走,瘋了似的,明明剛才談的時候很符合要求,怎么突然就不符合了呢?幼禾想不明白,她要去弄個清楚。
就在即將走到外科主任辦公室的時候,幼禾看到譚建業從里面走了出來,她躲到墻邊,又看到外科主任也跟著走出來。
外科主任握著譚建業的手,低聲說:“你推薦的這家制藥廠很及時,你再晚來兩步,我就要跟小李他們公司簽約了。”
譚建業:“都是為醫院盡力,應該的。小李他們公司的藥品也是從這家制藥廠出的……”
幼禾再也聽不下去了,恍然大悟,原來是譚建業從中作梗。
譚建業這么做,就是因為自己不答應做他的地下情人嗎?幼禾不想再費精神去思考,只想找個地方大吼兩聲,把心里所有的憤怒和壓抑全部吼出來!
幼禾的手機發出一陣響聲,高鳴露約她去K歌,那就去發泄吧!
一家KTV包廂里,高鳴露和戚語嚴已經開始點歌,李幼禾也緊跟著到達。
戚語嚴:“幼禾,你要唱什么?我給你點。”
“我什么也不唱,就想見見你們。本來我今天已經順利把公司的藥品推進了市六院,可馬上簽成的單子就又飛了!”
高鳴露安慰她:“就是這樣的,因為你想重新開始,我也一樣,原來在醫院的時候想出來為夢想而戰,現在出來了才發現創業也不是那么容易。再加上父母的逼婚,每天都焦頭爛額,咱們仨當中,也就語嚴的生活還順心點兒。”
“我也不順心,雖然我剛升副護士長,可我未婚夫并不支持我的工作,他認為做護士的,在醫院經常跟男病人接觸,提出讓我辭職。我肯定是堅決反對不同意,不過心里還是很膈應。”戚語嚴放下話筒,端起一杯酒,“咱們三個失意人共同干一杯吧。”
高鳴露和李幼禾也舉起了酒杯。
幾杯酒下肚,幼禾的臉上泛起紅暈,抓起話筒,放聲的發泄,高鳴露跟戚語嚴拿著搖鈴為她伴唱。
李幼禾:“來啊,姐妹們一起唱啊,把心里的不痛快全部唱出來!”
隨著墻上電視屏幕里MV的播放,一首SHE的《痛快》,從三人口中一起唱出來:
痛快去愛!痛快去痛!痛快去悲傷!痛快去感動!生命給了什么,我就享受什么,每顆人間煙火,全都不要錯過……
朋友,能交心的朋友,李幼禾覺得,人是很需要的。交心的朋友在交往中,過濾出來的就那么幾個,平時即使不聯系,見了面也不會尷尬。在心累疲憊時,共同勉勵,共同進步,精神上一起陪伴,可以和她們說很多難過或開心的事情,從她們那里,會得到十足的安慰,讓人覺得生活的道路上,不至于太悲涼。
三人放肆的唱歌跳舞,在這間包廂里,釋放出無窮的壓力,唱盡人生失意,唱盡悲歡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