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來,我到樓下了!”電話里傳來王琪瑞的聲音。
“好好,我馬上了!”
亞子下得樓來,只見王琪瑞穿了一身素樸的黑裙,外面套著的也是黑色風衣,手中還拿著一束菊花,神情頗為嚴肅。
“去哪里啊,搞的這么嚴肅?”
“上車吧!”
車子行駛到了一個類似公園的地方,樹木茂密,草地青翠,時不時有鳥叫聲傳來,亞子下了車才發現這里是一處公墓園地,王琪瑞拿上鮮花領著亞子徑直走到了一處墓碑前,墓碑上并沒有字,亞子有點不明所以,只見王琪瑞莊重的把菊花放在墓碑前,雙手合十拜了下去。
亞子終于忍不住,問道:“這是誰?你怎么……”
面對亞子的疑問,王琪瑞不敢看她的眼睛,坐在了臺階上,緩緩說道:“好姐妹,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今天也終于可以把它全部交付于你了!”
亞子心中一緊,卻不敢往下想,只得試探性的繼續問:“什么事啊,你快說啊!”
“這個墓主人,他是……他是……王明樺!”王琪瑞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哭著說了出來。
亞子聽到這三個字,宛如晴天霹靂!頓時只覺得天旋地轉,撲通一聲暈倒在草地上……
許久之后,亞子悠悠醒來,見王琪瑞正抱著自己的頭輕聲叫著自己名字,緩過神來之后,流著眼淚一言不發,呆坐在王琪瑞身旁。
王琪瑞又接著說:“接下來我要說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亞子含著淚眼,扭過頭去看了一眼王琪瑞,緩緩點了點頭。
“我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等我想一想……”王琪瑞停了一下,繼續說:“就從二十年前的事說起吧,那天你看到小雨和王明樺在一起,是他們演的戲,故意演給你看的,那時候他們什么都沒發生……”
“你怎么知道的?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聽我把事情說完,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至于他們為什么這么做,要從那張銀行卡說起……”王琪瑞便把她如何知道這些事情,以及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出來。
“所以,是我父母幫我做主,給了他錢,讓他離開我,然后他又找到小雨合伙演戲給我看,好讓我死心?”
“是的。”
“王明樺,你真絕!你以為這樣就是為我好嗎?你知不知道這二十幾年我是怎么煎熬的!你怎么好意思在我結婚時把那些錢給我!你是想讓我愧疚一輩子嗎!還是想讓我恨你一輩子!”亞子此時已分不清是傷心、仇恨或是愛意,只想宣泄著心中積壓的不滿。
“董亞!王明樺已經死了!他死了!你還不放過他嗎?”王琪瑞一邊怒吼著。
亞子聽到這句話,才回到現實,不由得又悲上心來,輕輕問道:“那他后面不也和小雨生活在一起了嗎?他要是心里有我,又怎能和其他女人……”
“那你又知不知道,小雨已經死了!你都已經成家了,他能怎樣?他不該有自己的生活嗎?”
“琪瑞,你知道,我一直愛著他的,我真的很愛他,我接受不了他給我創造的這個現實,你叫我怎么想!”亞子有些歇斯底里的喊著。
“我知道,他也愛你,不然怎么會把命都給你!”
“把命給我?”
“是的,不然你以為怎么這么快找到腎源,這么快做了手術?”
“你說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換的是樺哥的腎?”
“是的!是他給你的!”王琪瑞接著說:“上次我倆見他時,他已經身患絕癥了。后來聽說你出事了,他想盡一切辦法,托張磊找關系,去國外做的手術,才把你救活了,他自己卻沒能從手術臺上走下來……你知道他為你作出了多大的犧牲!”
亞子聽到這,又一次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亞子再次醒來,她已經泣不成聲了,她爬過去抱住墓碑嚎啕大哭,嘴里說著:“樺哥,對不起……對不起……這些年我一直在恨你,今天我才知道你為我做的一切!樺哥,你不要離開我,我很想你!”
王琪瑞只得好言安慰,待亞子情緒稍微穩定一點,拿出那封信遞給亞子,說:“是他給你的!”
亞子顫抖著手打開信封,宛如樺哥的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信中寫到:
亞妹:
請允許我再一次這樣叫你。你看到這信時,想必已經康復了!我打算回老家過完最后幾年,估計我們這輩子不會再見了。
成都是一個美好的地方,帶給我許多美好的回憶,也留給我無盡的遺憾,我沒有勇氣再去面對它。因為那個女孩,我愛上了這里,因為那個女孩,我也選擇離開這里。
我這輩子對不起小雨,對不起你,下輩子再向你們贖罪。
最后,愿余生安好,永不再見!
短短的幾行字看完,亞子已淚水打濕了信紙,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自言自語的說:“樺哥,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小雨!我錯了,我不該一直懷恨在心,不該對你那么絕情!不該一直誤會你們!我該拿什么感謝你,你讓我怎么報答你啊!嗚嗚嗚……”此時,所有的恨意都已化為烏有,只有無盡的悔恨、虧欠、自責和內疚。
“我沒讓他們在墓碑上寫字,就是想讓你自己來定。”王琪瑞說。
“我知道了,琪瑞,你先回去吧,我想陪樺哥說說話。”
“你身體才恢復,千萬別……”
“我知道,沒事的,我自己清楚,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陪他。”
待王琪瑞離開后,亞子一個人呆坐在墓碑旁邊,不停的流淚,往事像放電影一般一件一件浮上心頭,那第一次相遇時的驚艷,那放蕩不羈的笑容和話語,那一次背負受傷自己的畫面,那第一次表白時的甜蜜,那地震中奮不顧身的勇敢,那一次次別離時眼中的悲傷與落寞……
“樺哥,你怎么忍心這么對我……”
“樺哥,我們說好一起去XZ的,你怎么忘了?”
“樺哥,還記得我們一起看星星的時光嗎?”
“樺哥,我會好好的活著,你在我心中,也在我身體里,我會帶著你,一起去完成我們共同的心愿,做我們沒做完的事……”
“你不會孤單的,我會經常來看你……”
“樺哥,你常說喜歡聽我唱歌,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后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后來,終于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