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高一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到來了。
這次班里并沒有像期中考試那樣到物理實驗室復習,而是被隨機安頓到了其他班。亦遙被安排去了隔壁六班,顧霽風被安排去了十八班。
十八班是高一年級有名的美女云集的一個班,班上戀愛的學生很多,學習氛圍并不濃。顧霽風期末考試期間被安排到了那里。
亦遙知道后很擔心,她倒不是擔心顧霽風的成績受影響,而是擔心顧霽風見到十八班的漂亮女生移情別戀,不再喜歡她了。
畢竟顧霽風性格活潑,和誰都能聊得來,加上他高高瘦瘦,穿著好看又有型,甩了班上那些男生不知多少條街。在亦遙的眼里,顧霽風是那么的與眾不同,和班里的男生簡直云泥之別。
就在亦遙在六班復習時,忽然間聽到了顧霽風的聲音,她立馬裝作不經意地抬起頭來,只見顧霽風晃晃蕩蕩從教室前面的黑板旁走了過來,笑著和他的好朋友陸高說笑,像進了平日里自己班一樣。
陸高也被分在了六班。一見顧霽風進來了,亦遙立馬想到顧霽風可能會坐在自己的旁邊,果然,顧霽風和陸高說話時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亦遙身邊。
亦遙滿心歡喜。
顧霽風和陸高就坐在亦遙旁邊,兩人的說話內容讓亦遙第一次知道男生好朋友之間是怎么說話的,比如陸高對顧霽風說:
“王麗擤鼻涕用過的紙放在桌肚里,劉偉以為是干凈的紙拿過來擦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陸高和顧霽風笑得春風滿面,坐在一旁的亦遙也覺得十分搞笑。
那個冬日的午后,三個十五歲的高中生沐浴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下,彼此心照不宣地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期末考試轉眼間結束了,亦遙考得還可以,六十幾人的班,她考了十八名,對比剛進班的二十二名,進步了幾名。
總體而言,她的物理、化學和生物這幾門基本都在九十分以上,歷史、政治和地理基本都是六七十。
期末考試的分數讓亦遙以為自己擅長理科,后來過了很多年之后,她才終于明白,之所以高一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理科分數遠遠高于文科分數,不過是學校誘導學生選理科的伎倆罷了。因為高一第一學期結束就要分科了。
期末考試結束后,由于沒有禮堂,圣葉高中在體育館做年終期末總結。
全校的學生太多,體育館的座位不夠坐,所有學生被安排坐在體育館室內的地上,大家席地圍坐,彼此間前后左右的距離都不大,無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大家進了體育館,按照平時做操的順序站好,顧霽風很高,都是站在男生隊伍的后面。
就像這次站隊,本來亦遙和顧霽風是不可能站在一排的,亦遙站在女生隊伍的中間位置,顧霽風站在男生隊伍的后面位置,但是顧霽風這次又“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亦遙的旁邊,兩人站到了一起。
體育館里擠滿了學生,嗡嗡嗡的很嘈雜,身邊的同學都在聊天。
亦遙沒有說話的人,她沒有朋友,也不擅長和不熟的人沒話找話。亦遙只有和蘇一能說上話,但是蘇一站在隊伍的前面,和亦遙距離太遠。
亦遙一如往常孤單地站在隊伍里。
這時亦遙聽到了右邊男生隊伍里熟悉的聲音,是顧霽風在和男生張立說笑。亦遙聽到顧霽風的聲音頓時心里樂開了花,但是她表面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顧霽風站在亦遙的旁邊,和張立說了好一會話。亦遙心里想,顧霽風不會是要一直站在自己旁邊吧?
果然,顧霽風在亦遙的旁邊待到了坐下的時候。
待到全年級學生列好了隊,老師讓所有的學生就地坐下。顧霽風坐在了亦遙的右邊。距離太近,兩個人的胳膊、袖子碰到了一起。
亦遙感覺自己渾身像觸電一樣,又像被粉色的柔軟的棉花糖緊緊包裹。
亦遙并沒有把自己的胳膊稍微往自己那邊收,好讓胳膊不碰到顧霽風。亦遙大著膽子任由自己的胳膊碰著顧霽風的胳膊,她深深地沉醉在這種“衣服之親”的感覺里。
“衣服之親”的每一秒,都讓亦遙覺得自己幸福地飄到天堂去。
顧霽風也沒有把胳膊往自己那邊收,兩個人的袖子就這么貼著。
亦遙太喜歡顧霽風了,顧霽風的一切都讓她心馳神往、神魂顛倒。
來開期末總結會時,亦遙帶了本書來看,《老人與海(青少版)》。這是老人與海的縮減版本,書里還有精美的彩色插圖,書里的人物畫得都特別地好看:俊朗的五官,靈動的雙眼,健碩的身材,逆天的大長腿,還有絢爛的頭發……
這本書是亦遙問同學借的,其實亦遙并不想看這本書,她對老人捕魚的故事并不感興趣,但是她沒錢買書,正好同桌這本書看完了放在桌上不打算看了,亦遙克服了內心的社恐借了過來。
亦遙和顧霽風席地而坐的時候,把《老人與海》這本書攤開放到了膝蓋上,看了起來。
顧霽風看到了,微笑著看著亦遙說:
“你喜歡看《老人與海》呀?”
“嗯,挺喜歡的。”亦遙回答。亦遙下意識地在顧霽風面前扮演了一個好學生、乖乖女的形象。
“這本書最有名的一句話是:'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可以被打敗'”。顧霽風饒有興趣地和亦遙攀談起來。
“嗯嗯,是啊!”亦遙微笑著看著顧霽風說。
……
“你最喜歡的一本書是什么呀?”暗戀的男生和自己緊挨著坐在一起,亦遙覺得自己幸福地像做夢一樣,被包圍在柔軟的奶油一樣的時空里,她鼓起勇氣,裝作很自然地問顧霽風。
“我最喜歡《遠大前程》”,顧霽風毫不猶豫地答道。
“《遠大前程》也被譯為《孤星血淚》,講的是………”顧霽風侃侃而談……
不知哪來的勇氣,亦遙大膽地盯著顧霽風的臉,白皙的皮膚,明亮的雙眸,臉上白色的小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更重要的是,亦遙第一次發現原來顧霽風臉上有幾個雀斑,顏色很淡,也很小。以前顧霽風坐在亦遙前面的時候,亦遙沒發現。顧霽風的皮膚在亦遙看來是瓷器一樣的潔白,這次兩人貼著坐在一起,亦遙才發現原來顧霽風臉上有雀斑。原來男神也會長雀斑,亦遙在心里想。
很明顯顧霽風非常想和亦遙多說話,而亦遙看著男神這么想和自己互動交流,內心覺得非常地幸福。
那一刻,亦遙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很巧這本《遠大前程》是亦遙看的為數不多的書之一,亦遙雖然酷愛看書,但是她沒錢買書,也不太敢向別人借書看,偏偏這本《遠大前程》她看過,她頓時在內心暗暗想著自己和顧霽風真是有緣。
兩個人都看過這本書,他們也都有極大的熱情和對方說話,兩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甜蜜的燦爛的微笑。
過了一會兒,顧霽風問亦遙:
“化學你考了多少呀?今天剛把卷子發下來。”
“我還沒來得及看呢。估計八十多吧”亦遙謙虛地回答。
“你至少能考九十多,你那么聰明。”顧霽風很篤定地對亦遙說。
在顧霽風的眼里,亦遙是那么的優秀。被自己喜歡的人如此地欣賞,亦遙覺得自己是何等地幸運。
期末大會開完后,亦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桌子上攤開的化學試卷,一看,93分。
果然像顧霽風說的那樣考了九十多分,亦遙心里想。
同時亦遙又想到了,這次期末語文考試,作文里她用了顧霽風寫過的句子。
那是一次語文課上,語文老師對顧霽風的隨堂小作文大加贊賞,在班里朗讀,亦遙聽了那篇作文也深受觸動,并在聽的時候暗暗把顧霽風寫得好的句子默默背了下來,考試的時候用上了。她看了期末語文試卷,作文里化用了顧霽風的句子下面被老師用紅筆劃了波浪線,批注寫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