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我和阿誠一同來到一棟尚未完工,荒廢了的商場。那商場是由紅磚砌成,共五層。墻上并未刷漆,除了地上的水泥地,地上擁有土壤的夾縫中都長了些雜草。
陰風陣陣的,顯得陰森荒涼。街道上的燈火不停地閃爍,增添了一絲恐怖的氣息。
冥王環視了這尚未封頂的建筑,解說道:“這商場被閑置多年。這些天,有流浪漢經過此地便會看見一名披頭散發,身著紅色長裙,懸浮在半空中的女子。”
這些天才出現?我問道:“最近可有女子無故失蹤?”
冥王回道:“這地段,沒有。”
一只手趁著我和阿誠說話時悄無聲息地向我靠近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阿誠知曉我的肩上有傷絕不會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為吸引阿誠注意,我故意問道:“阿誠,你的手怎么搭在我肩上了?”
此時,惡靈正肆無忌憚,熱情地用她那修長的紅色指甲在我肩上,頸脖處撩撥著。
冥王一臉無辜地舉起雙手,向我展示道:“冥神,你在說什么呢?我的手在這呢。”冥王見到冥神肩胛上惡靈的手,知曉惡靈藏在他身后,為避免打草驚蛇,冥王若無其事地向冥神走近,臉龐上盡顯無辜傻氣的笑意,好讓惡靈放下戒備。
惡靈緩緩從我肩上探出她的腦袋,把腦袋搭在我肩上,她那長長的頭發披散在我的身上,看不清臉龐。只有偶爾在寒風襲來時,才看見那藏在頭發里瘆人的笑容。
冥王每靠近一步,惡靈就越發激動,像是在看著獵物向自己走來。
“嘎嘎嘎嘎嘎!”
伴隨著震耳欲聾,尖銳的笑聲,我聽見惡靈的關節處也隨著她的笑聲嘎吱嘎吱作響。
正當冥王準備把惡靈收入魂瓶時,她迅速漂移至遠處,快速在樓層內漂移。
我和阿誠默契地緊隨其后。阿誠瞬移到她身旁,可每次都讓她給逃脫了。由于我無法使用瞬移,只能順著樓道,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一會兒往上,一會兒往下,來回跑動,累得氣喘吁吁。試圖用體力追趕惡靈的我怕不是腦子里秀逗了?
惡靈的長發覆蓋著她的臉龐,隨著她的移動左右搖擺著,身后散發出微弱的紅色光芒,那手腳像抽搐似的在扭動著。漸漸地,她移動的速度越發迅猛,身后微弱的紅色光芒也因其速度增快而越發強烈。這時,我們眼前的惡靈逐漸進入癲狂狀態。
見她這癲狂暴走的情況,我篤定道:“是初步入魔的現象。”
沒聽聞過惡靈入魔的冥王疑惑道:“入魔?惡靈還能入魔?”
惡靈入魔的情形,別說阿誠,就是蕭清也沒見過。
惡靈蓬頭垢面地出現在阿誠身側,伸出雙手朝阿誠襲來。見狀,我推開身邊的阿誠道:“小心!”
入魔后的惡靈減少了漂移式的移動,像個無情的機器,不停向我們展開攻擊,越發狠厲。因攻擊屢屢落空,她不甘心地發出尖銳刺耳的吶喊聲:“呀!”。
這一聲震耳欲聾的叫喊,像是在宣發心中的不滿,又像是在驅趕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
我道:“她現在已經不是一般的惡靈了。她沒有意識,更確切的說她是被心魔給操控了。阿誠,你可有捆仙索?”
“沒。”
那只能另尋它法了。打斗中,我發現惡靈從一開始就不曾走出這商場。我分析道:“阿誠,你有發現她的活動范圍只在這棟樓里面?”
阿誠點頭說道:“確實如此。”
我推斷道:“我想她原先應是這的地縛靈。你去找找看這建筑里可有她的尸骨。我負責拖住她。”
阿誠回道:“是!”
為了吸引惡靈的目光,我挑釁道:“姑娘!看哪了?我在這呢!”
被挑釁后的惡靈停住了上前追趕阿誠的步伐,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在她沖刺到我身旁時,我淡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對其施展定身術想要把她給定住。可定身術對她渾然無用,這時的我才又想起我用不了法術。晃神的我被她一把抓住,舉到半空,再甩至墻上。
沒等我緩過來,她的移動速度隨著她的憤怒值增快,把摔落在地的我狠狠地掐住。
我使盡全力,緊緊拴住她的手,雙腳用力夾住她的頭顱,把她反制在地。
被冥神制服的惡靈疼得發出慘叫聲:“呀......呀!”
找到人骨的冥王把人骨用一塊布包裹好后,朝我過來道:“找到了!”
阿誠抱著一包透著紅光的白骨來到我身旁說道:“她的尸骨發出紅光,像是被下了魔咒。我們現在該如何?”
我道:“得先用宣明咒把她的尸骨凈化一遍。阿誠,你負責壓制住她。”
阿誠自告奮勇道:“您身上還有傷。我來吧!”
在阿誠施法之事,惡靈痛苦地哀嚎,不斷地在地上掙扎。就在我們以為一切都順利進行,即將完成時,阿誠被一個穿著紅色斗篷,不知是男是女,不知是何物的東西給襲擊了。
看著阿誠被襲擊,這一刻的我知道終究是自己失算了。
阿誠在施法的途中被紅色斗篷一掌擊中,更因沒完成宣明咒而遭法術反噬。他捂住胸口,口吐鮮血,跪倒在地。紅色斗篷把尸骨給順走后,連同惡靈一起消失在我們眼前。
這時的我,烈火攻心,一股強烈的氣流在體內流竄,如同脫韁的野馬。瞬間,身體發出紫色光芒。這感覺是身體融合了冥神的所有能力。
我瞬移到阿誠身旁,撫摸著阿誠的臉頰,呼喚道:“阿誠!阿誠!”
阿誠閉上雙眼,臉頰停靠在我的肩上。見他已無反應,我拉開他的衣袖,果不其然,他手上的經脈已呈黑色,是宣明咒反噬的狀態。那經脈如同黑色藤曼延伸至他的手臂,這蔓延得也太快了些。我即刻扒開他的衣衫發現剛才他被紅色斗篷襲擊的那掌并非普通的傷,而是魔族的禁術——焚心咒。這下糟了!
不得不承認,這時的我慌了,但強作鎮定對阿誠說道:“我帶你回去。”
我傳音讓蕭清在玄冰石宮等候,就帶著阿誠瞬移至冥界的玄冰石宮。
玄冰石宮是一天然冰窟,里面有一個雖達冰點卻永不結冰的玄冰池。若將阿誠浸泡在內,能延緩反噬,我也能趁此找出焚心咒的解法。倘若蔓延至心脈,那就無藥可治,為時已晚了。
已在玄冰石宮等候的蕭清看見不省人事的兒子,滿眼心疼,難掩忐忑不安的情緒低聲問道:“神尊,阿誠這時怎么了?”
我來不及解釋,吩咐道:“阿清,先把阿誠放入玄冰池內讓他在玄冰池內浸泡三日。你在這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切記,直到我回來前也別離開。”
蕭清回道:“是,神尊。”
“阿誠,等我。別怕我會救你的。”離開前,我在玄冰石宮設下結界以防萬一。
焚心咒,乃是魔族的禁術。相傳心靈界紫炎帝在歷劫時曾被下焚心咒。于是,我瞬移至心靈界,試圖尋紫炎帝相助。
來到心靈界的我,彈一響指,身上的衣服裝束都變成古裝紫衣束發造型,潛入心靈界。
途中,并沒人發現我這不速之客。我經過了一片蓮花池,來到鏡花園內。此處種滿桃花,還有一棵繁茂的紫藤花。
在這里,我遇見了心靈界的神醫官——云羅。今日,她穿著齊腰襦裙粉色薄紗大袖衫,若有所思地坐在寫著鏡花園的涼亭內。
許是聽見我的腳步聲,她抬起了頭,我們又再次四目相對了。
云羅見我出現在心靈界,以為是幻覺。
我道:“神醫官。”
發現一切并非幻覺的云羅慌忙地起身作揖疑惑道:“神尊?您怎么來到心靈界了?您是怎么進入心靈界的?”
我道:“說來話長,我有些急事想找紫炎帝。不知神醫官可否為我引路?”
云羅疑惑道:“帝君?”
“嗯。”
“帝君他不在心靈界。”
“那神醫官可知紫炎帝在哪?”
她面露難色,沉默不語。看樣子我今天是無法從她口中得知紫炎帝的行蹤。
看著眼前的云羅,我想她在心靈界已有些年月,說不定她知道如何解開焚心咒。我問道:“不知神醫官可曾聽聞焚心咒?”
“魔族禁術?”
我點頭問道:“不知神醫官可知曉如何醫治?”
云羅搖了搖頭,遺憾道:“除非對方解咒,否則無解。”
我追問道:“可有其它辦法?”
云羅看著冥神急切的眼神,遲疑片刻,終是還是說出:“有。只是得以命抵命。”
是呀!以命抵命。我說道:“我想我明白了。多謝,神醫官。”
若不是我無法使用法術,若不是我沒注意到那紅色斗篷,沒注意到四周,阿誠也不會受傷。我心中暗自發誓,將竭盡全力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