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剛才還覺得臉上熱熱的，聽見小五這樣承認(rèn)了自己，莫名的感覺松了一口氣一樣。點了點頭有些得意的說道：

“是吧，這只能說陸大人像你一樣是個有眼有珠的好人能知道我為衙門付出了那么多。”

小五歪了歪頭，有些猶豫的問道：“有眼有珠，這是個什么詞兒？這真的是個詞兒嗎？我怎么沒有聽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還是你有文化。

話說回來，這要是有人這樣全心全意的為我你們心思撲在我要忙的事情上，我不光給他晾茶水。我腦袋都能晾給他。”

林棠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人家好端端的要你一個大腦袋有什么用？你這個大腦袋還不怎么好用，給人家人家當(dāng)球踢嗎？”

“嘿！你這人！我看你是不想知道，錢莊現(xiàn)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吧？”

林棠趕緊連連擺手，一臉真誠的說道：

“好小五，想知道我當(dāng)然想知道，你看我這跑的一身的汗，就知道我有多么迫切的想知道現(xiàn)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了。

我去的時候說到底兩條腿兒就是趕不上人家馬車四條腿跑得快，黃花菜都涼了，加上又是衙門的事情，現(xiàn)場怎么打聽，也打聽不出什么事兒來。”

“那肯定是打聽不出來呀。現(xiàn)場哪敢說呀，不光是因為有咱們的知府陸大人，當(dāng)時巡撫白大人也來了。”

林棠點了點頭，果然不出所料，“我猜那馬車?yán)锩婢褪顷懘笕撕桶状笕藘晌还皇沁@樣了，那巡撫白大人跟著去干什么？看熱鬧嗎？”

“因為什么原因去了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不跟我匯報。我哪里知道呀，這可都是人家腦子里的想法。”小五隨口說道。

“也是，你只告訴我現(xiàn)場發(fā)生了什么，白大人是怎么說的？”

“現(xiàn)場的場面，那可真大呀。”

小五說著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下去。放下茶杯，這才接著講。

“你可不知道我去的時候，那王家的人已經(jīng)在錢莊的門口鬧開了，口口聲聲的說是自己的錢存在了錢莊里面，如今想取，錢莊的管事和掌柜，就是不給他取錢。他要讓周圍的人給他做主，讓錢莊趕緊把錢還給他。”

“果然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場景，到哪兒都可以用得上。可是我聽錢莊的管事之前跟我講過，王家的錢也沒有到時間啊。”

“誰說不是呢？那錢莊的掌柜也急了，出來和周圍的人說。當(dāng)初這王家是為了要那份利息簽的那個契券，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早一天也是取不出來的，所以其實這個事情還是錢莊有理有據(jù)。”

“那這個有理有據(jù)有用嗎？現(xiàn)場的那些人圍起來看熱鬧的那些人可吃這一套嗎？”

林棠有些著急了，畢竟她一想當(dāng)時那個場面就覺得頭疼，這要是周圍的人都把這件事情當(dāng)成茶余飯后的笑柄。那么錢莊的日子會更加難過了。

“吃什么吃呀？現(xiàn)場的人都巴不得事情鬧得更大一些，他們好看熱鬧，瞧熱鬧嘛，總是不嫌事情大的。而且他們都偏向于弱者，在這個里面，無論當(dāng)初的契券是怎么簽的。只要現(xiàn)在拿不到錢，那反而成了王家有理了。”

“那這可怎么辦呀？”

林棠的胃口被小五徹徹底底的吊了起來。

“然后，陸大人來了。”

林棠一聽小五這么說便又有些著急了，開口說道：“我知道，我路上就遇見陸大人了，肯定是陸大人去了現(xiàn)場呀。但是這種情境下，大人到場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五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剛才鬧騰，像皮猴子一樣的神態(tài)已經(jīng)全沒有了，反而安安靜靜，看著十分乖巧可愛的樣子。

“陸大人來了。”小五再次說道。

“我知道呀，你剛才就已經(jīng)說了一遍了。我想聽接下來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說呀，怎么婆婆媽媽的，翻來覆去老是這一句話，像個老太太。”林棠上前說道。

小五抬手指了指林棠身后的方向。

“是大人，陸大人真的來了。”

林棠立馬回頭見門口出現(xiàn)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陸辰。

“他怎么來了？這個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是陪著巡撫白大人嗎？怎么會突然來四方客棧？”

林棠十分不解的問了一句便也不敢多耽擱，趕緊迎上去。但是心里卻隱隱的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你……大人，您怎么來了呀？這個時候怎么得空來四方客棧？”

“你過來，我有事找你。”

林棠見陸辰臉上并沒有什么太和顏悅色，似乎更加偏向于鐵青著臉，于是廢話也不敢多說，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剛來到二樓的雅間，景歷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的觀賞了雅間的門。

“大人，您是得空了四方客棧嗎？還是有事情來找我呀？那有事情是不是個幌子，實際上就是路過，想進(jìn)來看看我嗎？”

林棠看陸辰臉色不對，便趕緊說了一些開玩笑的話，想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

可是面前的這一位知府大人的臉色卻并沒有因為他所說的玩笑話而變得有意思的親切，反而是帶上了些許的怒意。

“林棠，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室友和你講過的。錢莊的事情關(guān)系十分復(fù)雜。和城中的達(dá)官顯貴之間的關(guān)系更是盤根錯節(jié)。

我也再三和你強(qiáng)調(diào)，一定不要讓自己牽扯其中對嗎？”

林棠一愣，看著陸辰說話如此強(qiáng)硬，是明白剛才為什么自己會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了這種。如此壓人的氣勢之下，但凡是個人也會感到有不祥的預(yù)感。

“大人您……您的確是說過。”林棠心里有一點心虛，畢竟之前陸辰和自己三強(qiáng)調(diào)的時候，自己也是反復(fù)答應(yīng)了他的。

難道就因為自己答應(yīng)了他之后又食言了，就會惹的他如此生氣嗎？

想想也是，誰愿意接受自己的屬下出爾反爾呢？

林棠看陸辰臉色如此難看，便趕緊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說道：“大人，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我本來是答應(yīng)了您的。但這個事情事發(fā)突然，加上錦江布行的錦公子直接求到了我這里。”

“哦，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錦江布行的錦公子。所以讓你徹底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對嗎？”

陸辰的聲音更加冷冰冰了。

林棠抬眼看上陸辰，心里面更是敲起了退堂鼓，顯然剛才自己說什么都行，就是不應(yīng)該。好端端的去提什么錦江布行的錦公子。

“大人誤會了，不是因為錦公子他這個人，而是因為錦公子他跟我說的這個事情。之前我是想去錦家那里借一些現(xiàn)銀做炭火的生意。

之后才知道了，原來錦家因為生絲生意上的事情已經(jīng)沒有了現(xiàn)銀，后來他家想把錢從錢莊里面取出來，沒有辦法了，才來找到我。我也只是去錢莊問問事情大概的情況……”

“那我問你去錢莊問問大概的情況，算不算去錢莊？算不算讓你自己牽扯其中？算不算你已經(jīng)和錢莊的管事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上了話？”

林棠默默的咽了咽，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非常心虛的點了點頭，心里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做錯了一點小事，但是這個事情也不至于讓一位知府大人拋開了其他的事情。在如此忙碌的時候，我來到四方客棧親自和自己對質(zhì)啊！

而且林棠心里也有些委屈巴巴，如果是平常的時候也就罷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個人不是冷冰冰的知府大人，而是自己小時候就認(rèn)識的那個陸哥哥。

更是如今事事維護(hù)自己的陸辰。

怎么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朝著自己翻臉了，還是因為這樣一個聽起來似乎不太成立的原因？

陸辰現(xiàn)在的嘆了一口氣，也感覺自己剛才說話有一些重了。

本來來的時候只是想著嚴(yán)肅一些，讓她把這個事情記在心里。不要以為是些嬉皮笑臉的事情，可是直到她突然提起了錦江布行的錦公子……

莫名的情緒上來，陸辰直到把狠話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語氣實在是不應(yīng)該。

“你可能覺得這個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叮囑你的事情，必定有其中的緣由。”

陸辰的聲音松散了下來，更像是話家常一樣，“錢莊的事情，因為涉及的人太多，我也不便把所有事情都講給你聽。所以我囑咐你不要牽扯其中，也必定有其中的道理。”

“大人，我知錯了。”林棠聽著對方的聲音有些松，就想趁機(jī)趕緊就坡下驢想要結(jié)束這個有些尷尬的對話。

“你哪里知道錯呀。”陸辰淡淡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你跑到錢莊里去說錦家的事情，不出片刻，王家的人便就知道了，帶著人就往前莊里趕。

幸好錢莊的人沒有答應(yīng)你。這如果因為看在衙門的面子上，應(yīng)了你的要求，那王家的人必定不會讓你走。”

“竟然是因為這個，那王家的人怎么會知道？”林棠很是不解，明明身邊沒有人，但也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道，“但是您不是說錢莊的事情是你一手安排的，里面的人都十分可靠嗎？”

陸辰搖了搖頭說道：“凡事都要在特定的情況和時間下才能印證。當(dāng)初里面的人都可靠，是因為不需要向外傳遞消息。

即使不同往日，如今有很多的消息需要他們知道。便由著他們安插進(jìn)來的人。想要的就是讓他們把消息傳出去。

你可倒好，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去交了實底。幸好那個管事是個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知道，就算你是我身邊十分得力的人，凡是也怕萬一，所以他并沒有給你面子，也沒有答應(yīng)任何你求他的事情。而且第一時間在錢莊里面靠得住的小伙計，來給我送消息。”

林棠想起自己在錢莊里面拉著管事。一遍又一遍確認(rèn)的樣子，感覺自己真的是蠢透了。

“這消息已經(jīng)全部都被王家的人知道了嗎？所以今天王家?guī)е说藉X莊去鬧，讓大人您在巡撫白大人面前沒了臉面，都是因為我的過失。”

林棠一邊說。一邊懊惱的用手死死的揪著自己的衣襟。

身上的這件衣裳，還是陸辰給他的那一身，平常穿的時候都是仔細(xì)養(yǎng)護(hù)，怕怕刮花了外面枝花錦的料子。

洗完了衣裳晾曬的時候更是抹平了，生怕留上了褶皺。

可如今這個情境下，林棠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死死的摳著衣裳，無比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