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倒水的動作一頓，看她說話之前做的那些準備工作，大義凜然，鄭重其事的，還以為是什么人命關天的大事。窗外的月光打在這小小的人兒身上，周硯感到自己心里癢癢的。

“哦，你打了誰。”周硯邊說邊將水遞給陶尋。溫的，剛好可以喝。

“鄭瑞澄。”陶尋也是后來從肖有湘那里得知周、鄭兩家頗有淵源。生意上也有諸多往來。兩家的老人曾口頭為周硯、鄭瑞澄口頭定過親，如果不是陶家橫插一杠，當時結親的將會是周鄭兩家。她和鄭瑞澄在公眾場合大打出手，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不知道會造成什么樣的局面。她和周硯本是合作關系，各取所需，可她如今占著周太太的名頭，一言一行就代表了周家。她不想給周硯惹上麻煩，怪不得人常說喝酒誤事，當時許是昏了頭了，做出那樣的荒唐行為。

陶尋的不過思量片刻，心中便做出了決斷，“我會賠償你的。”嬌軟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鏗鏘有力。

“哦，那你打算怎么賠償我，洗耳恭聽。”周硯定定望著陶尋，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鄭家依靠桑蠶業發家，周家的絲綢生意常年依靠鄭家提供的蠶絲作為原材料。

陶尋雙手不停的絞著衣服的裙擺，“我在祥云有塊地，5萬畝。”點到而止，周硯是生意人，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知道是不是黑夜給了他莫大的勇氣，周硯哂笑，一步步的上前，直到把陶尋逼到角落里，微微弓起身子，氣息全都噴灑在陶尋耳邊，“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周夫人了。”

頓時，陶尋感覺自己的耳垂就像火燒似的，“周硯，你喝酒了。”

“嗯，談生意，喝了一點，推不掉。”

兩人就這樣在黑夜里僵持著，陶尋緊貼著墻面，一動也不敢動，耳邊只有交互的呼吸聲。

“打贏了嗎。”周硯突然開口。

“什么？”話題轉變的太快，陶尋差點沒反應過來，怔愣了幾秒鐘，“嗯，贏了。”

“好，原來周太太這么厲害啊。”如果是白天的話，陶尋此時一定會驚詫于周硯為何會有滿臉的笑意。

“陶尋，陶家大小姐好做嗎？”

這個問題陶尋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沉默著。

周硯似乎也不執著于陶尋的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著“你被周夫人的身份約束著，同樣，我也保護著你，你在溫城時怎樣便在江城時怎樣。陶尋，你可以永遠只做自己。我周硯向來不會虧待自己的合作伙伴。”

陶尋，你可以只做你自己。這樣的話曾經也有人對她說過。可到頭來，也只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罷了。

“周硯，你醉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回溫城。”陶尋微微偏開身子，自顧自回了房間。

周硯看著空蕩的身前，一股煩躁的情緒從胸腔蔓延開來。

一夜無眠。陶尋頂著一對黑眼圈下樓，傭人已把早餐擺放整齊。

燒賣，蝦餃滑蛋，生煎，海鮮蔥病，蔬菜厚蛋燒，枸杞酒釀核桃羹，全是她喜歡的。

“夫人。”傭人輕輕的替她拉開座椅。陶尋壓下內心的疑惑，不動聲色的坐了下去。

周硯將報紙放到了一邊。看著遲遲未動手的陶尋，“怎么，不喜歡？”

“不，喜歡，謝謝。”說著便夾起了一塊蛋燒，入口滑嫩，吃到美食陶尋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笑意知達眼底。

看到她喜歡，周硯愉悅極了。

陶家從明朝起家，歷經天災，戰亂，百年不衰，分支根系錯綜復雜。

到達陶家祖宅已降近午飯時間。陶家祖宅保留著明朝建筑的特點，古樸，雄渾。一進院的采光很好，陽光普照，花園里百芳爭研。如此生機盎然的景色，陶尋卻只覺得陰冷。

許是察覺到了身旁人的不安，周硯握住了陶尋的手腕，低頭輕聲詢問，“周夫人，可以牽手嗎？”

看著周硯堅定的神色，陶尋點了點頭。

陶尋身著天青色的旗袍，美好的身材曲線被完整的凸現出來，那一雙手好像是剛從牛奶里浸泡過，周硯握過去，剛好完全包裹。不自覺，他連呼吸都放淺了幾分。

似是無奈，周硯嘆了口氣，“尋尋，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很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