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嘆著氣拍了拍清音上神的手臂，語重心長道：“上神也要往好的方面想，這事情雖然傳出去不好聽，可到底也是如了上神所愿。上神為了神族平安，在我這里受苦兩百余年，終于回歸，也未嘗不是美談。”

清音的臉色更陰沉了起來，“你倒是了解我，你既然知道我受了兩百多年的苦，更不該如此打發了我。”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慕簫在懷里左摸摸右找找，翻出一張黃宣紙，上頭密密麻麻的小字，并不端正，末尾還有一個紅彤彤的手指印。

“這是什么？”

慕簫揉了揉鼻子，道：“休書，上神放心，我一定昭告天下，這兩百年我和上神什么都沒有，定不會辱沒了上神的名聲。日后上神若是跟天君成婚，也可召我前去，我定和賓客一一解釋。”

清音上神：“……”

很好，還提前寫好了休書，看來是蓄謀已久的了。

青蔥般的手指捏住那休書的一角，剎那間那紙張碎成了好幾片。

慕簫瞪大了一雙眼睛，“你干嘛啊，我寫了很久的！”

叫嚷的聲音在對方審視的眼神中，很快就沒了氣勢。

她心里有些委屈。

旁人不理解她也就算了，明明是占了便宜的，為何他還不高興了？

當年他來魔族的時候也是如此，日日生氣，如今走了，還是生氣！

鼻尖兒一陣酸澀，慕簫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但在清音面前，她總覺得哭出來很丟臉，干脆吸了吸鼻子，眼淚掛在眼眶里上不來下不去的。

那一汪清泉刺痛了清音的眼睛，他不由得怔了怔，道：“你……你哭什么？”

原本慕簫是不打算哭的，即便是眼淚要流出來了也強行忍了下去。

可被他這么一兇，那兩彎眼淚頓時不受控制的淌了下來。

“我沒哭！”

最軟糯的語氣說最霸氣的話。

只是，她自己覺得丟臉，胡亂的用袖子去擦眼淚。

清音的瞳孔驟然緊了緊，雙手無措的抬起來，僵硬的停在半空，沒有了動作。

他鬧也鬧了無數次了，哪一次都是她好聲好氣的哄著，這事情也就罷了。

可這一次，怎么往其他的方向去了！

少女干脆背過身去，肩膀顫抖了幾下，終于把那陣兒委屈忍下去了。

不哭的時候慫的要命，這會兒卻不知哪里來的氣勢，“你憑什么沖我發脾氣！”

清音對任何人都是客客氣氣的，雖然清冷，但絕不會做出無禮之事，故而大多數人對他的印象都是溫潤如玉一類的。

可慕簫見過他發脾氣，見過他生氣惱火。

大概是因為他看準了她喜歡他，才會有恃無恐的對她。

從前她都能忍受，畢竟這么好看的夫君在身邊，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可現在……他憑什么沖她發火？

清音也是頭一回瞧見這樣的陣仗，她第一次跟他說重話，他有些……手足無措。

“我……”

“你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的，清音的話被重重的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