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長嵐不會像沈奪那樣把玄卿捧著供著，只要看她還能動彈，就由她自己去掙扎便是。

身邊帶個月信中虛弱的姑娘，他耐心已經耗盡了。

現在看樣子她月信是過去了，這丫頭又恢復點活力了。

烤一些紅薯給她果腹，她還敢說風涼話？

挖苦她一句，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說的話也還算句正常的話。

只是火光映照下，她臉頰微紅，目光為何略顯憂傷？

暮長嵐拿出水囊，放在火堆旁已烘暖的石頭上暖著，“你缺爹，是何意？”

“嗯，我來玄蒼前可慘了，沒爹也沒娘，是個孤兒。”玄卿對暮長嵐沒什么好隱瞞的。

暮長嵐頓了頓，“因為在那處過的太慘，便用一些歪門邪道，奪了小公主的舍？”

“我奪屁了我。”玄卿無語，瞪暮長嵐一眼，“我沒奪！她在魚池淹死了之后我才來的，來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然后從旁邊找根柴棍，伸到火堆里扒拉紅薯。

暮長嵐眼看紅薯被她從火里扒出來，蹙眉，“弄出來做什么？不烤熟沒法吃。”

“你那么烤只會烤糊好嗎？我的大國師，紅薯可不是這么烤的！”玄卿把紅薯扒出來后，用手去推推。

“燙！”暮長嵐低吼。

她一驚。

“啊你嚇死我了！”玄卿也吼，“我當然知道燙！你給我閉嘴！烤紅薯我拿手，你等著吃就行了！”

把紅薯一點推到跟火焰合適的距離，玄卿手捏捏耳垂降溫。

水囊里水熱了，暮長嵐遞給玄卿。

她喝了人家熱的水，作為回報，第一個烤好的紅薯，她親手剝掉外面的臟皮，給暮長嵐先吃。

吃飽喝足，玄卿抱來破廟墻角的稻草，鋪在地上。

暮長嵐從馬背上拿下張獸皮毯，玄卿接過去，鋪平。

趕路是非常累人的，何況他們休息時間嚴重不足。

玄卿打著哈欠躺到獸皮毯上。

暮長嵐還在整理火堆，把周圍雜物都清掉，用石塊擋一圈，免得有風吹來，火勢蔓延去別處。

玄卿看暮長嵐思路清晰卻不太熟練的樣子，笑了，“你以前沒自己做過這些事吧？”

“嗯。”暮長嵐點頭，“見過，沒自己做過。”

“難怪。”玄卿哈欠連天，眼睛快睜不開了，“我呢，因為從小沒人管，倒是學了很多生存技能，這個點火啊，做飯啊，露宿啊，我都有經驗。有時候吧，餓肚子，我都能餓上兩三天不吭一聲的。”

暮長嵐收拾好火堆，再去包裹取了另一張厚實的棉毯，過來躺到玄卿身邊，將毯子蓋在兩人身上。

前幾天住客棧他們都是在一張床榻上睡的。

但都睡的涇渭分明，一人一床被子，誰也不挨著誰。

今夜，沒那么好的條件了。

為了緩解不得不貼在一起睡的尷尬，暮長嵐沒話找話：“你兒時總餓著？”

玄卿快睡著了，迷迷糊糊翻個身，迎面往溫暖的暮長嵐懷抱依偎過去，“餓啊，有兩年，因為調皮，總被罰，不給我飯吃，餓得我眼睛都綠了，還不認錯……”

暮長嵐懷中鉆來副嬌小身子，氣息一滯。

僵硬了一會兒，他慢慢呼著氣，“既知自己調皮，為何還不認錯？”

“小時候倔強呀，長大后就……就不那么……倔了……”

她的話沒說下去，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