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暮長嵐眼睛尖的很，問：“又笑什么？”

“笑你今天來不姓站了，知道自己坐下好好說話，還知道吃點東西喝口茶?！毙涫掌鹦σ?，“我認真跟你說，百姓過冬的事你一定要安排好，我看那個皇家炭窯產炭量十分有限，那能夠用嗎？”

“玄蒼從皇城到之外各環城墻腳下，都建起炭窯了。工頭就位，工人開燒，供一冬不成問題?！蹦洪L嵐道。

“你拿什么保證？”玄卿站起來看看往二樓走的樓梯，“我們寫個保證書，你簽字按上手印才行?！?

暮長嵐咽下去一口糕，喝茶往下送送，嘆氣無奈笑了，“我身為國師，在備炭這等小事上，還要簽字據你才肯信？”

“甭管誰，答應了我的事，就得立字據，回頭你要是辦不好，我才有個東西可以找你理論。”

玄卿說著跑上樓，快速拿了紙筆下來。

她起草文本，暮長嵐邊吃邊看。

“字倒是與小公主很像。”他道。

玄卿愣了愣，“噓——你小聲點兒！”

暮長嵐又一笑，揚揚下巴示意玄卿繼續寫。

“你今天心情怎么這么好？跟我笑了兩回了。”玄卿邊寫邊問。

暮長嵐昨夜回府，跟言域狠狠切磋了有一個多時辰。

雖然最后還是輸了，且被言域擰脫臼一條胳膊，可能跟天下最頂尖的高手過招，打的酣暢淋漓，他心里當然舒服。

但玄卿的話，他不一定非要回答。

玄卿也不計較這個答案，暮長嵐開心與否，她玩笑一句就算了，沒必要繼續關心。

她寫完，把紙推來，“看看，沒問題就簽，你簽好了，備炭的事我就相信你辦得好?！?

暮長嵐懶洋洋掃過那些字，提起筆刷刷簽上名字。

“帶印了嗎？”玄卿再把紅泥盒子推來。

暮長嵐從袖袋掏出個方印，蘸了紅泥，咔嚓戳到自己簽名上。

“好了，那第二個事，我要問你?！毙涫掌鹱謸ξ洪L嵐。

“問。”暮長嵐等著。

“你家廚子那兔兒雞的做法，能不能寫給我?。俊?

“……”暮長嵐瞇起眼。

忽而正色談民生正事，忽而又嬉皮笑臉扯些不要緊的，這丫頭真不是在戲耍本國師？

玄卿有被他眼神威懾到，擺擺手，“算了算了，不想寫算了。如你所愿，我們來聊一下炭窯行刺的事，你是大忙人，你先說?！?

從玄卿出宮開始，總有行跡可疑之人跟蹤。

暮長嵐沒有加強玄卿身邊的護衛力量，而是明知有危險，還把她當成誘餌放出去。

皇家炭窯開燒的督辦，就是暮長嵐在放餌。

親自假扮成護衛，是他估摸著刺客不會放過玄卿去偏遠區域的機會，可能要行刺。

公主遇刺，若國師不在旁，暮長嵐跑不了要被問責。

一起遇刺的話，陛下那里暮長嵐搪塞的過去，鳳大帥頂多也就擰個胳膊腿，不至于把暮長嵐弄死。

玄卿撇嘴，“你就不怕咱們團滅？”

暮長嵐：“……團滅？”

“抱團死一起啊?！毙錈o語，“你到底是太高看你自己，還是太小瞧刺客了？”

暮長嵐確實沒想到炭窯會出現那么多刺客。

玄蒼女帝腳下的皇城里，掀起那么大的刺殺陣仗，幕后之人要么是蠢，要么就是有恃無恐，事發后有那個本事擺平。

昨日事發到現在，暮長嵐忙的像個陀螺，還沒得空深入去審。

他不答反問：“除了唐黎，你在宮內可還得罪過別人？”

玄卿想了想，搖頭，“除了唐黎父女，我應該還沒來得及跟別人結仇?！?

“沒來得及？你是有這個打算？”

“我有沒有并不重要吧，要看誰覺得我礙眼，跑來找我的事?！?

暮長嵐拿布巾擦拭掉手上的食物殘渣，端起茶杯抿在唇邊，垂眸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