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域陪玄卿一起回到卿悅閣。

御醫來看過，確定玄卿沒有傷，開了些寧神的湯藥，加上玄卿不斷重復說自己沒事，言域才算是放下心。

他還要去見女帝。

問責暮長嵐，對言域來說還不夠，他要讓女帝好好掂量掂量，皇城之內，玄蒼天子腳下，竟然有人膽敢如此大張旗鼓刺殺一位公主。

這玄蒼，她究竟是怎么統治的？

可言域還沒來得及離開，暮長嵐就陪著女帝趕到了卿悅閣。

女帝很關切的握著玄卿手問長問短。

玄卿別扭的一一答了。

她能看出來女帝是做樣子給言域看的，對于玄卿遇刺，女帝從根本上，并不十分關心。

“下官知罪。”暮長嵐拱手，對言域深深的鞠躬，“大帥息怒。”

言域的憤怒在臉上表現得不很明確。

他平時放松的神態，唇角會淡淡勾著，所以即便嚴肅，看上去也沒那么恐怖，只是氣質上給人疏離遙遠的感覺。

而現在，言域也只不過是斂去了唇角那一點點上揚。

雖不兇惡，氣勢卻分外驚人，在場的無一不膽戰心驚。

“陛下，我……”玄卿想再跟言域去說說，別這么著急問罪自己人。

“是娘的失誤，娘有愧。”女帝卻如此自稱，甚至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淚。

“娘，我真的沒事。”玄卿順著女帝的態度改口。

然后掀開被子下床，過去扯住言域的衣袖，“大帥，我知道你關心我，可這件事不是問罪國師就能了結的。你得聽他解釋，聽他把話跟你說清楚！”

“你有自信，護的住卿兒？”言域沒看玄卿，只盯著暮長嵐。

暮長嵐搖頭，“下官并無完全把握，才留錦囊字條給大帥。”

“很好啊，暮長嵐，你既敢用卿兒性命來供你發瘋，那你也該有膽子本帥比試比試。今日，你能扛過本帥三招，本帥便聽聽你的解釋。你若能撐過十招，本帥便不再過問，不予追究。”言域抽出了隨身帶的細長佩劍。

玄卿內心翻滾的厲害。

正如言域所說，如果暮長嵐沒有與刺客對戰必勝的信心，他還要陪著玄卿一起去赴死，那他，就真的腦子不太正常，瘋這個字都不足以形容。

可說到底，玄卿遇刺，暮長嵐是以血肉之軀在保護她的。

言域已經走去院子里，暮長嵐沉沉嘆口氣，趕忙跟隨出去。

“沈奪，劍！”言域細長的劍慢慢舉起。

沈奪并不了解事情來龍去脈，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按言域的話做。

但言域目光一凜，沈奪也不得不聽令行事，拔出佩劍。

玄卿跑過去按住沈奪的手，“爹，劍不能給！”

言域沒有半點動搖。

倒是暮長嵐迎著玄卿走來，拉開她的手，接下沈奪的劍。

玄卿又去拽暮長嵐胳膊，卻聽他用幾不可聞的極輕音量道：“大帥不會取我性命，這是我該擔的，你越求，他只會下手越狠。”

【他說的沒錯，言大哥只是教訓他，不會殺了他。】

暮長嵐是在言域第六輪攻勢中敗下陣來的。

言域長劍抵著倒地的他的咽喉。

暮長嵐咬了咬牙，沒有用文官的拱手禮，而是用了武將的抱拳禮，“下官甘拜下風！”

可言域并沒有收劍，而是輕輕一抹。

劍尖在暮長嵐脖子上劃出一道血口。

“大帥！”女帝和玄卿異口同聲，就連沈奪都往前沖了兩步，想去阻攔。

言域沒繼續使勁，垂眸問暮長嵐，“在這里說，還是回國師府？”

暮長嵐仰著下巴，似乎將生死置之度外并不在意。

聽到此問，他道：“國師府。”

在女帝和卿悅閣眾人注視下，這倆人出了院子，騎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