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你跑哪兒去買的早餐？”

舞了一會兒大刀，李佳慧餓得前胸貼后背。

“王姨剛剛來電話，叫咱倆晚上回家吃飯。”

她晚上還想去紅玫瑰練歌廳，如果回家吃飯，可能就沒辦法出來。

“佳慧，你幫我個忙，就說咱倆晚上有事，不在家里住。”

“你干啥啊？跟陸志明約會？”

“去練歌啊，馬上比賽了，我還想拿第一名呢！”

“好，包在我身上。”

下午時候陸志明又打電話過來，玫瑰實在不愿意應付他，推說有事，沒聊兩分鐘就掛斷電話。

陸家。

聽說兒子昨天為蘇玫瑰花光了上個月工資，還欠信用卡好幾百塊，氣的余慧娟把他好一頓臭罵。

“媽，談戀愛哪有不花錢的？”

“你笨死算了，白長一張臉，她為你買什么了？”

“買、買咖啡還有水。”

“就這些？午飯誰請的？”

“沒、沒吃，玫瑰說她在保持身材。”

余慧娟氣的火冒三丈，難怪回家后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感情被人姑娘牽著鼻子走啊。

“蠢貨，我教你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

“媽，你別總說我，是你讓我娶蘇玫瑰，現在又嫌我給她買禮物，你問問哪有不花錢就能把老婆娶回家的？”

一開始他很生氣自己成了別人的籌碼，對蘇玫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現在發現蘇玫瑰其實很漂亮，他就想生米煮成熟飯，趕緊結婚，完成余慧娟給的任務。

“我不是傻子，不會做無意義的投資。”

見余慧娟還在氣頭上，他得意說道，“媽，蘇玫瑰報名參加歌唱比賽，如果她拿了獎，說不定有唱片公司愿意包裝她。”

“現在當歌星可賺錢了，以后你還愁沒錢花？”

余慧娟一愣，“她還會唱歌？”

“對啊，你忘了？她是城南小學的音樂老師。”

余慧娟壓根沒往心里去，她只要求有個女人進門為她洗衣做飯，管她姓甚名誰做什么職業。

“你說她叫蘇玫瑰？”

陸志明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媽，你不會連她名字都沒記住？”

是壓根不重視。在余慧娟看來，兒子的老婆就是保姆，是她討好陸君的臨時工具。

“行了行了，這下我記住了，哪天把帶她回來讓我看看。”

“太早了吧？她被嚇跑怎么辦？”

“都說了速戰速決，你小叔叔說他想看到你成家。”

“小叔叔，小叔叔，那小子只比我大四歲，我干嘛喊他叔叔？”一提起陸君，陸志明的厭惡就從心底油然而生。

兩人年齡相仿，但是之間隔著輩分，他得喊陸君一聲叔。

原先他爸爸活著的時候，陸君經常來家玩，每次都毫不客氣的指責他爸不會教育孩子，將來他會一無是處。

他將來牛逼？自己都孤家寡人一個，還對別人生活指手畫腳？

陸老六死時，陸君十九歲，陸志明十五歲。

他爸拉著陸君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

“小弟，我把這個家托付給你，惠娟不會做飯，沒有生存的本事，曉玲還小，才六歲……”

最后年齡相差懸殊的兩兄弟抱頭痛哭，十九歲的陸君開始賺錢養活他們一家三口。

恥辱，一想起這個，陸志明心頭的火蹭蹭往上竄。

他沒少被同齡人笑話，初中一畢業就出來打工，可惜跟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媽一樣，干啥都沒有長性。

眼下這份廣告公司的工作，他也干夠了，整天琢磨著怎么弄快錢，成為富豪。

“媽，陸君到底哪來的錢？”

“叫他小叔叔，要我提醒你幾次？”余慧娟不滿的白了他一眼。

“行了，這是在家里，他又聽不到。”

“我也想知道他是怎么賺錢的，可是他嘴巴太嚴了，根本問不出來。”

陸君有錢這件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大家都一樣是貧下中農，突然有一天陸君就拿著一疊鈔票過來，說是完成老哥的心愿，給他們的生活費。

之后一發不可收拾，漸漸有人喊他“君哥”，漸漸給他們拿的錢越來越少，漸漸余慧娟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

“會不會是做那種生意？”陸志明比劃了一下。

余慧娟當然明白他啥意思，這個小叔子年齡不大卻膽識過人。

陸老六活著的時候，不止一次夸小弟弟了不起。

“將來老陸家只有靠阿君才能發揚光大，他絕對是我們這輩最出息的一個。”

其實余慧娟與陸君的來往次數屈指可數。

十年時間大概見過五次面，最后一次還是三年前，曉玲突發闌尾炎，大半夜的陸君背著她去醫院。

“媽，我最看不上他，以后在家里不準提他的名字。”

他是被陸君架著去蘇家相親，蘇玫瑰說看不上他，出來時在路邊，陸君斜睨著他，掏出根煙點上，問他工作八九年了，有多少存款。

他是月光族，掙多少花多少，哪有什么存款？

然后陸君一頓嘲笑。

“陸志明，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別叫我瞧不起。”

扔下這句話，陸君瀟灑跳上摩托車，噴了他一臉黑煙。

娘倆正琢磨陸君的來錢道，陸曉玲背著書包從外面回來。

她讀書晚，十六歲才上初三。

“媽，小叔叔給的生活費，叫我們省的點花。”

從三年前曉玲生病，陸君只跟她一個人聯系，每個月都會派人把生活費送到學校。

接過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千塊錢。

如果余慧娟不買高檔化妝品，不總去飯店訂餐，這些錢完全夠用。

她臉色一沉，厲聲質問道，“你沒說要買復習資料？”

“說了，小叔叔還親自過來詢問我需要什么資料。”陸曉玲從書包里掏出一摞卷紙。

“都是小叔叔給我買的。”

隨手扔進一旁的廢紙簍，陸曉玲就是個學渣，根本不愛看書。

“媽，今天來送錢的人說，小叔叔病了。”

啊？陸君生病？生什么病？

“那人怎么說的？”

“就說病了啊。”陸曉玲被她媽媽的表情嚇到。

“他有血有肉，生病很正常啊，你干嘛這么吃驚。”

余慧娟腦子里一下子炸開了鍋。

老陸家有個可怕的魔咒，男人們幾乎都短壽，只有極個別的能活到五六十歲。

陸君的爹就是個異數，活到七十三歲才去閻王那里報道，難道陸君也要步入他那些兄弟的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