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妧在旁看到這種場面,很是難過,甚至不再討厭老婦人,覺得她也是可憐人,因愛成恨,甚至為愛拋卻生命。
火梁武士看到老婦人離世十分悲傷,無心戀戰,將尸體帶上,匆匆離去。
假公主哭得很傷心,把無印手中的佛珠取下,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以此作為留念。
慈空讓慧智安排葬禮儀式,然后安慰假公主道:“殿下,節哀,師父在世時最疼你,看到你過分傷心,她會放心不下。”
假公主站起來擦擦眼淚,讓慧智等將無印的尸身搬離,然后說道:“來人!”
很快出現侍衛,下令道:“你連夜回宮,將皇祖母薨世的消息稟報父皇。”侍衛領命而去。
這時,唐兮妧從旁邊走來,想要安慰慈空。不想慈空看到她,拜別假公主,將她帶入禪房,有話要說。她便跟著去了。
進入禪房,慈空坐定,面帶悲凄,手盤佛珠,說道:“你在旁也看到,往生之人就是我的師傅無印,也是你的祖師。現在我就給你講講她,也讓你明白,你未來肩負的責任。”
原來無印俗名子衿,年輕時拜在青衣派門下修習劍術,天資聰穎,乃武學奇才,與師姐關系十分要好。
后來青衣派與茂林派進行武學交流,遇見一位年輕后生,也是劍術超群,令所有人贊嘆不已。子衿與他比試時,兩人不分勝負,互相愛慕。她的師姐虹羅當時也喜歡上該男子。后來才知道該男子原來是太子張恪,即將成為國君。
虹羅要求子衿不要喜歡上張恪,子衿不想答應,但怕影響二人關系勉強應下,怎奈感情濃烈,難以撇下。
張恪繼承君位后,迎娶子衿,并答應不會再有后宮佳麗。
虹羅一氣之下嫁到火梁國,因嫵媚動人,深受火梁國君喜愛,很快成為火梁國夫人,掌握后宮無上權利,同時挑撥火梁與黒芝國之間關系,兩國從此不斷開戰,互相防御,關系十分緊張。
子衿與國君十分恩愛,生兒育女,成為黒芝國所有女人羨慕的對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生活變得越來越平淡,加之國君忙于國事,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她變得多疑,總覺得國君身邊有其他女人。
國君為躲避猜疑,經常以視察民情為由微服私訪,更增加子衿的痛苦。她為擺脫感情的痛苦,毅然出家,國君便為她建造清凈寺,從此法號無印。
就這樣兩人分開,但心卻未分離,國君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來探望,依然堅持不納妃嬪,以此表白心跡。
國君后來身染重疾,醫師束手無策,離世前要見夫人,拉著她的手,說自己犯過所有男人可能犯的錯誤,但心里只有她,說完駕崩。
無印十分痛苦,便于孤燈下長期修行。但也心系朝堂,自創觀音掌,要求修習之人必須報效朝廷。
怎奈年事已高,還未覓到合適的弟子。什么是合適?第一,必須是女子;第二,不能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殺生,無法上戰場御敵;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要有武學天賦,否則無法了悟觀音掌的奧妙,甚至會遭到反噬。
后來遇見慈空,但慈空已是出家人,無心紅塵。無印思索再三,怕自己遇到不測,就收慈空為徒,將觀音掌傳授于她,希望她早日找到合適的繼承人,為朝廷效力。
唐兮妧聽完,感覺內心沉甸甸的,原來只要學習觀音掌,就必須肩負保衛黒芝國的重任。沒想到這一世有如此遭遇,還是當普通人好,不用背負那么多。
慈空說道:“師父喪事辦完,我就開始傳授你武功,這武功建立在兩部佛經的基礎上,一部是《心經》,另一部是《阿彌陀經》。”
她將唐兮妧的手腕拿起,輕輕搭脈,又說道:“看來你已經將《阿彌陀經》了然于心,體內濁氣已排出,只需再研讀《心經》,體悟空之境界,就可給你傳授觀音掌。”
《心經》唐兮妧見過,十分短小,只看一眼,便已背過,于是說道:“師傅,這部經典弟子也已記在腦子里。”
“光記住不行,我剛說過,要體悟空之境界,明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慈空強調道。
唐兮妧答應著。慈空看已過子時,說自己已累,讓她回去,明日按時參加葬禮。
回到禪房,月明驚魂未定,拉著她的手問:“你怎么才回來?擔心死我。火梁人過來打打殺殺,嚇得我躲在禪房不敢出去。”
“不出去就對,火梁國老巫婆差點殺了一位虛字輩的小尼姑。你要是去,說不定小命都沒了。”
“啊,這么可怕!你當時在干什么?”
“我躲在旁邊偷看。”
“阿彌陀佛,你的膽子可真大,多虧沒事兒。”
唐兮妧躺到床上說:“等我練成師傅那么厲害,定要殺得火梁人片甲不留!”
“我就跟著你,可得保護我。”月明說道。
“沒問題!”
話說得輕松,唐兮妧的心里卻五味雜陳。因為車禍來到黑芝國,終于長大,時刻想著如何回去和家人團聚,卻莫名其妙要肩負保家衛國的任務。真是造化弄人!
這么晚,油燈還點著,也沒見云光查房。估計是因為今晚的事情鬧得大家人心惶惶,沒有時間管這些。唐兮妧起身將油燈吹滅,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月幻,你跟那位公主是怎么回事?”月明也睡不著,問道。
唐兮妧來了興致:“那家伙就是男扮女裝的公主,追著要跟我做朋友,你說可笑不可笑?”
“這位皇子確實好笑,你同意嗎?”月明樂道。
“最后不得已同意,不過仔細想想,多個朋友多條路,何況他還是皇子,說不定以后有事情要求他幫忙。”
“你說的我不太懂。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位皇子?我聽說國君有十六位皇子,十位公主。”
“等有機會問問,但現在不行,他的皇祖母剛去世,正傷心。”
山間的蟲子叫著,顯得人間的夜晚更加寂靜。唐兮妧想著未來的人生道路,她覺得自己像行尸走肉在這個世界游蕩,心卻在另一個世界,這種分裂的感覺并不舒服,想要把心拉回來,卻又怕回來后就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