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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后日談:來自午后的回禮

秦登、秦登、秦登?

“唔……干什么啊?”秦登慢悠悠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睡眼惺忪。

他很艱難很艱難地把眼睛瞇起,試圖從縫隙中找到那尋他的人的光亮。

不過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到底是誰在找他。

那聲音當然是堇子,宇佐見堇子,居住在外界卻在兩界往來的人類,與秦登有點兒熟絡(luò)的人。

“再睡就起不來了。”堇子像個小女生一樣叉著腰:“都一把老骨頭了還睡,到時候有得你睡的。”

“你說話還是這么傷人。”秦登癟了癟自己滿布皺紋的臉龐,想要在臉上擠出一份好看的笑意來:“看著你還這么年輕,真讓我心傷哦。”

“還不是你自己不肯減緩衰老,里面的妖怪們暫且不談啦,外面的平均壽命都已經(jīng)達到500歲了喔?”

“自殺率呢?”

“……挺高的吧。”仍是三十來歲模樣的堇子小聲嘟囔著。

秦登從搖椅上緩緩起身,走到一旁的火爐旁提起上面咕咚著的水壺,又給自己泡了杯茶。

屋內(nèi)已經(jīng)有了電腦,也通上了電,只剩下黑膠唱片緩緩旋轉(zhuǎn)著,放送著披頭士的音樂。

那是秦登六十歲的生日禮物,離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有些年月了。

這些年他的腿腳已經(jīng)有些不方便,不過他還有著些許的幸運。

那些幸運在贈送給赫卡提亞之后還有些許藕斷絲連,且完全停止了增長,但只光光是那些剩余的部分,就已經(jīng)完全達到了令人咋舌的境地,只是已經(jīng)無法對現(xiàn)實做出改變了而已。

赫卡提亞在最近的幾十年里一直在持續(xù)不斷地改變地獄,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將地獄給變?yōu)榱怂闹械哪印?

但這些又跟秦登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他只是一位冒險結(jié)束后在家中休息,有人上門便會接受委托的老人。

冒險永未完,故他也并不是常在此處休息。

給堇子也滿上了一大杯茶,秦登握著茶杯一邊輕輕吹氣一邊問道:“這次又是什么啊?”

“啊。倒也沒什么重要的,就是又有外面的人進入到幻想鄉(xiāng)里了,然后導(dǎo)致了我們那邊一些新妖怪的誕生,說是要你去把它們接進來看看。”堇子說道。

“那就是八云紫下的命令吧。”秦登稍微淺嘗了下熱茶,顯然還是有些燙嘴的:“這是最后一次了。”

“嗯?什么?”堇子愣了一下。

放好了茶杯,秦登伸展自己的身體,活絡(luò)筋骨:“她還沒跟你說吧,其他妖怪都已經(jīng)知道了。”

“這個月的月底,我就要死了。”

堇子想說些什么笑話,但說不出來。

看著堇子的模樣,秦登卻笑了,好像她已經(jīng)說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沒事,是我自己選擇的。”

“唉,你還是那樣。”堇子無話可說。

秦登與堇子隨手開出來了一道傳送門:現(xiàn)在的幻想鄉(xiāng)與外界之間幾乎可算是藕斷絲連,聯(lián)系只會越來越緊密,因為人類仍存在,也因為神隱仍存在,幻想鄉(xiāng)從不獨立在人間,而是隱藏在人間。

“那只所謂的新妖怪又在哪兒呢?”秦登總是習(xí)慣在事前將問題問清楚,因為他已有些年老了,有些事情不好記清楚。

堇子有些心不在焉的,但還是很快就帶著秦登到了名為東京的城市。

此處現(xiàn)在已經(jīng)與秦登記憶中相差甚遠了,說是完全不同想必有些有失偏頗,但卻又有些準確。

這是最近幾年里秦登第一次來東京,此前的妖怪都未曾誕生在此處。

因為妖怪與人類的恐懼相生,科學(xué)所帶來的成果會抑制最重要也最初的恐懼:對未知的恐懼。

無名的妖怪,是被裝載在盒子中的星空。

制造一個星空,并把它丟到盒子里,既浪漫又殘忍。這個妖怪不是誕生于人類的恐懼。

秦登與堇子帶著極其復(fù)雜的神色看向那個出生之時完全懵懂的妖怪,這個妖怪,誕生于妖怪對人類的恐懼中。

將未有人形的它送往幻想鄉(xiāng)后,秦登告別了堇子,坐在了自己的躺椅上。

“上一個月你就與我說了。嗯,我看得出來。”然而此時又有妖怪從門的縫隙處隱隱若現(xiàn)。

“她們兩位都出門了啊。”

“哦,是不想見到你死去的樣子吧,該說是浪漫還是不浪漫呢?脆弱的人類身軀在生命定律中就當如此消逝。”

“沒事,我會在這兒,直到見證你的死亡為止。她們當然不是害怕,只是不愿意接受,想要去找能讓你維持人類的身體,卻還能長生的方法。”

“對,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連你跟我們說的那家伙……唔,對,金閃閃的家伙都沒做到吧?他最后不也是半神。”

“因為你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死,奇跡現(xiàn)在當然不可能發(fā)生。”

秦登在躺椅上,笑意卻完全停不下來:“和你交流真是很方便。”

“是啊。”來者把自己手中的盒子放下,端起在秦登書架上的一本書慢慢閱讀:“畢竟是讀心啊。”

“又有妖怪來了。”她看了沒多久的書,便把書頁合上。

秦登看向門邊,他看到了滿面笑容的神明。

“哎呀好了,秦登你就別賴著不死了。”天弓千亦像是挖苦道:“沒有什么艾吉奧的事件給你了啦,來……”

她從門邊瞬間到達秦登的身邊,遞上了他的筆記本:“接著吧。你在找這個東西吧。”

秦登的頭向后仰,他竟要哭出來了,他是一位怎么樣的人呢?

他的人生又是怎么樣的人生呢?

是從過客變?yōu)榭纯汀目纯妥優(yōu)檠輪T的人生吧。

“謝謝。”他用中文答道,眼眶中滾出幾粒豆大的淚水,想要合上的眼皮,此刻卻被淚水撐開。

秦登竟已沒辦法抹眼淚,他只感覺自己像是越來越重,墜入到深淵中。

“先別死吧,給我一點回禮唄?”天弓千亦在期待著什么,在等待著什么。

“什么……”秦登難以呼吸,最終卻只能苦笑著說道:“隨便你拿吧。”

這是許可。

祂于此刻再度回歸,天弓千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而片刻,或者說時間存在又不存在的瞬間。

暗轉(zhuǎn)人間被撲入了一位訪問者。

“睡意是被命名為睡意的無主物而已,在這個世界里的一切東西都是被命名的無主物。”祂笑著說道,帶著無限的感情,帶著當時的秦登無法察覺的感情。

只在這一個過程中,祂獲得了復(fù)制“過去”的秦登的權(quán)利。

秦登不屬于無主物,也不能在普通時間線中正常游走,他只是遵循著自己的時間線來進行成長。

可是暗轉(zhuǎn)人間它啊……

“沒有時間的概念,不得不說這里真的是一個好地方。”祂笑了。

而秦登則得以重生。

秦登沉重的思想片刻間便被化開,像雪水一般融化,他很突兀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他看到了眼前的妖怪在微笑,也看到了眼前的妖怪在少見的驚訝。

秦登看到了自己的手掌。

“你……?”秦登想問很多。

“噓。”天弓千亦的手指劃過他的臉:“神的代理人不能這么輕易死去吧?你還是人類,還是純正的人類喲。”

“就當作是,那個午后的回禮吧。”她輕輕攬住了秦登的臉:“就趁著她們還不在,人類里所謂的結(jié)婚儀式現(xiàn)在就辦了吧?”

秦登又苦笑了。

他卻聽到了門外鍵山雛和優(yōu)空興奮的喊聲:“秦登,外界還有仙丹!你還可以再活幾百——”

她們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迎接她們的是年輕的秦登,見到他拉開門的那一刻,她們知道自己的努力是白費的。

可是如果白費的努力可以換來一百分的結(jié)果……

那一切的苦痛和努力都是有意義的。

這件事,四季映姬非常非常清楚。

她現(xiàn)在正處在非常非常苦痛的邊緣。

她可以保證在二十五時七身邊的那幾位少女,都有著前世的記憶,粉頭發(fā)的當然是舊的覺、綠頭發(fā)的當然是舊的戀,還有兩三位她一下子認不出來的人。

她們被秦登賜福,自舊世界轉(zhuǎn)生至此,卻每個人都保留了所謂的記憶。

只有二十五時七完全沒有保留。

四季映姬現(xiàn)在非常苦痛。因為她是閻王,她不可能直接下去把其他人都掃開,然后自己獨占時七。

她完全可以這樣做,但她絕對不會這樣做。

她只能在地獄改革后新增加的水晶球中窺見時七的日常,并祈禱著時七早日出點事故,快快下來團聚。

而且,還有一個人沒有出現(xiàn)吧?那個時七一直提到的人。

四季映姬有些迷茫。但這不重要,不出現(xiàn)當然也好。

可是四季映姬卻有一點不知道。

粉頭發(fā)的不是覺,是戀。

綠頭發(fā)的不是戀,是覺。

正如同時七與秦登是完全相反的人一樣,他們之間有太多刻意反面的地方了,這也正是舊世界與新世界的最大隔閡。

而與高大、皮膚粗糙、發(fā)質(zhì)奇差、渾身上下充滿勞作者痕跡、還被曬黑了的山下雪最不一樣的存在,與之完全相反的存在,又是誰呢?

握著水晶球的四季映姬不知道。

也許,只有握著水晶球的人們,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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