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是陳莫”這兩句話在耳邊來回想起，迷迷糊糊半睜眼，心想著這誰啊大半夜的，腦子像汽車發動機，不知什么原因卡住了。“你是誰，我是陳莫……”耳邊又響起，陳莫瞬間清醒。猛的睜開眼，看著臥室房頂，剛才是怎么回事好像一直有人在說：你是誰？我是陳莫。如果我取另外一個名字呢？比如我叫張三、李四或什么名字，我會不會變成別人？那個叫做陳莫的人又是誰呢？沒想出來。想起奶奶曾說過，我出生時下著雨，又是秋雨季節。爺爺原本將我取名為陳雨。但老媽不喜歡，老媽姓莫，奶奶說為了能讓我叫陳莫的名字，姥爺，姥姥和媽媽還編纂出什么：陳年舊雨不好聽，不吉利之類的話。我還是叫了陳莫，小時候長的像老爸，也可能名字里有了老媽的姓，隨著年齡增長越來越遺傳老媽的優點。

外邊響起“汪汪”狗叫聲，夜色寂靜，顯得格外響亮，空曠中回響。

現在一點也不迷糊了，坐起來看著窗外的月光映亮了半個房間，摁開床頭燈，看了一眼手表，三點鐘。試著想象自己向別人介紹自己叫陳雨的情景，覺得好像很不對勁兒，像是別人在自我介紹。下床懶散的踢拉著拖鞋走進浴室，站在鏡子面前揉了揉眼鏡凝視著自己，“我的名字叫陳雨”鏡子中的人卻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無論陳莫做什么，鏡子里的人都依樣同頻地做同樣的動作“我是誰？”有一剎那的迷惑，問問題的到底是陳莫還是鏡中影像。

抬手，手指點著鏡中人說“你是我”鏡中人沒反應，陳莫將句子顛倒過來說“我是你”。陳莫這會兒覺得自己好像一枚傻叉，歪了一下嘴。擰開水龍頭不停的用涼水搓臉，連頭發一并濕透清醒。抬起頭看著鏡中消瘦的臉，直挺的鼻子，嚴謹的嘴巴和白皙的膚色，還有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直角肩……長的很像老媽，一副清高的氣質，應該是男版的老媽本人。水滴隨著濕透的濃黑發絲垂到眼眉，順著臉向下淌。

人是什么？再度看著鏡子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小黃跳上洗漱臺，“喵”鄙視的看了一眼陳莫扭向一邊，像是說：這個煞筆又發愣。奇怪的感覺又浮現了，自己像是懸浮在房頂，看著鏡子前的的陳莫和鏡子中的陳莫，臥室散亂的床鋪，暗黃的燈光，嘩嘩地水龍頭，手邊的小黃……。所有熟悉又陌生，像是把剛才的起床到小黃跳上洗漱臺的過程又重復做了一邊。

白天與夜晚夢中是什么？人睡著以后為什么要做夢，剛剛作的什么夢？是不是如老爸所說：人睡著跟死了差不多？還是如爺爺所說：人入夢就是入七道輪回看過往與將來？。陳莫喜歡聽爺爺說著那熟悉的宿命論者的方式。爺爺去世了前是個老學究的老頭，總愛講春、夏、秋、冬的節氣。如果爺爺還活著肯定又說：立秋了，瓜熟蒂落，秋云乍起，夜雨微涼，草葉漸黃……。陳莫很喜歡爺爺，夢里不知夢到多少回，唉！

想著白天所有的事情，腦海立馬浮現睡著之后的意識去處在哪里。或者說唯有意識到人每天夜晚睡去，才能體會白天活著，就像硬幣的正反兩面。低頭看著小黃，一只貓不會想睡著或死亡之后還會去哪里，也未像陳莫意識到這個事實，這倒是小黃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