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奢夫。
我是一個專門養殖老鼠的老人。
我喜歡老鼠。
我不認為老鼠有罪。
我認為有罪的是我們人類自己。
……
《醒來》
對于漫長的炎夏,午睡,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也是一段享受美好時光.我午睡的習慣是近幾個月才養成的.年輕時候精力旺盛根本不想午睡.而今步入中年,心境卻平和許多,于是,很享受午睡的時光.
午睡醒來的時候,耳邊響著混亂的聲音.還沒有睜開眼,一股淡淡的憂傷浮現在心頭.
這種在午睡沉睡之后醒來涌現憂傷的感覺最近時不時侵襲著我,讓我清醒之時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緊張和失落.不知道究竟要生活什么樣環境里,心才能徹底平靜如水.一直在尋求自己滿意的答案,一直在快樂和痛苦之間徘徊,一直在夢的界限憧憬和向往著.
其實,心中早已有了確定的答案,只是答案清晰之后心中仍然有些凄然和悲傷,未來依然讓人感覺渺茫和虛無,它們如昨日般戚戚于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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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
毫無疑問,現在是春天。
院子里玉蘭花開了,杏花開了,桃花開了,李花也開了。有的已全部謝了,似乎就不曾開過一樣。有的還掛在樹上,像憔悴的眼眶上渾濁的淚滴。而李花正盛,靜靜地,不動聲色,像千百雙眼睛奇怪地看著。戴了口罩的人們,靜靜地經過它們身旁,不曾駐足欣賞,也不曾聞到那沁人心脾的清香,李花并不知道那可怕的冠狀肺炎病毒罷。
于是,這春天就這么無趣地、沉悶地、無聲無息地過去了,就仿佛沒有來過一樣。
我當然相信。郊外、田野、山林,春色都在四處洋溢著。雖然很少有人欣賞。雖然我也不曾看見。
那些春天啊,永遠在我心里!
我記得啊,三年前,我們帶著寶貝去春天里。大片的杏花林,蒼勁的樹枝,滿樹的杏花,嗡嗡叫著的蜜蜂,寶貝大呼小叫地追著蝴蝶。我們爺倆在嬉戲,而你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我們。
我記得啊,四年前,你每天去西安老大的學校里去陪讀,周末我們帶著寶貝在灞河濕地公園,各色的花盛開著,那梨樹,真是淚光盈盈的美女,其中一棵樹枝上,有一個精致的鳥窩。灞橋柳,如一縷縷金絲垂下來,撫摸著我們的衣服,而我把寶貝駕在肩上,他努力地夠那柳條,沒走多遠,他就大聲地喊媽媽,你就匆匆地收了正在照相的手機,說:“小寶貝,我來啦!”。
我記得啊,五年前,我們帶著小寶貝去湯峪,水庫下面那些臺階他還怕不上去,我們還要緊緊地抓住他的手。那里有幾樹桃花,正妖嬈的開著,你就站在桃花后面,幸福地滿足地笑著,穿著你那件褐色的夾克,暖暖的陽光,清爽的微風,滿山各色的新綠,我們漫步其中,藍天和白云。
我記得啊,六年前,寶貝還小,還住在三姐家,我們每周去看他。一大片一大片的櫻花,鄰居那棵大槐樹,滿樹的醉人的新芽,燕子輕快地飛來飛去,村里孩子興高采烈地奔跑,姐姐家的炊煙裊裊的升起來。我們看著寶貝甜甜地睡著了,很晚了,我們才依依不舍地回家,路上你早累得睡著了。
我記得啊,七年前,寶貝還沒有出生。因為國家計劃生育政策,你只能躲在家里。到了周末,我們偷偷地出去,走過了橫嶺的每一條水泥路,你挺著大肚子,油菜花燦爛地開著,蜜蜂的肚子也鼓鼓的,辛苦而甜蜜。我們找偏僻的田間小路,野草和莊稼的清香,滿山的洋槐花盛開著,幽靜的無處不在的香甜,喜鵲在空中展開它的長尾巴,忽然有華麗的山雞撲棱起來。有一次,我們走得太偏遠了些,拔了很多的野小蒜,那野小蒜都長出了蒜薹。那條山溝里,樺櫟樹的樹葉在夕陽下綻放柔嫩的葉脈,一個老人在山坡上用牛耕地,我們跟在放牧歸來的人后面,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月亮已經升了上來。
還有更遠的時候。老大出生了,我們多么的高興,又因為他出生后身體不好多么的憂心忡忡。我們倆一起去我老家底下的那條山溝,拔了許多的野菜,我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就叫《南溝春軟》,如今看來,那里面充滿了欣喜和快樂。還有我們在油菜田里放風箏、在白鹿原的桃林里閑游,在溶洞那剛發芽的樹林里大喊,在安康的瀛湖里乘船……還有那么多平凡的快樂的已經淡忘的柴米油鹽,如今想來,親切而又痛心!
風雨后,滿地的李花的落英,點點的白花,如雪,更如淚,我低著頭走過去,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