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在說什么?”坐在坐控制臺下的拉斯特此時忙前忙后心里驀地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隨后就聽見了斯特伯格低聲說了句什么,不過本身年紀(jì)大了聽力就不怎么好,他說自己沒聽見也是確確實實沒聽到。
“我剛才有說話嗎?”斯特伯格一邊掃視著四周一邊回復(fù)著拉斯特的問題,“我自言自語也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吧,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想想該怎么讓著大鐵塊動起來。”話畢,斯特伯格還伸出兩根手指敲打了幾下桌面,與不知名的材料制成的桌子接觸以后發(fā)出了幾聲清脆的響聲。
拉斯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速的舞動著,看這手速完全不像是一個年過八旬的將死老人,一邊指尖舞動的同時還一邊朝著斯特博格抱怨道:“你還杵在哪里干什么?你自己犯下的事你不來幫我難不成還要我一個人操作整只船?”
斯特博格似笑非笑地看著拉斯特忙碌的背影,嘴角咧起一抹冷笑:“哦?那你需要我干什么啊?船長大人?”不得不說他這揶揄很沒水準(zhǔn),畢竟已經(jīng)很少跟人類交流了。
拉斯特在聽了這話以后卻身體輕微一陣震動,手中的忙碌也沒能再繼續(xù)下去了,不過也是很快的,他就將自己的情緒調(diào)整了過來,繼續(xù)著手于手上的工作,“你知道應(yīng)該怎么操控輪船嗎?”拉斯特這話試問斯特博格的。
斯特博格聳一聳肩,攤開雙手表示道:“本來是不會的,畢竟我當(dāng)年學(xué)的現(xiàn)在也用不上,不過好在之前有一位船長造訪過我們的小島,我就隨意汲取了一點他腦中的知識。”他這話也沒撒謊,不過很顯然他的話中對汲取這個詞語的是物理層面還是精神上的就不知道了,“因為這一次呢,我也基本上對你們?nèi)祟惤鼛啄臧l(fā)明出來的產(chǎn)物有一點了解,像是這種程度的合金制成品我一個人都能操控。”
“什么條件?”拉斯特當(dāng)然知道斯特博格這貨既然能操作甚至還能操作的很好卻不會來幫助自己,那么要么就是又開始他的惡趣味游戲了,要么就是他想用這個機會跟自己談?wù)勈裁礂l件,聯(lián)想到兩人現(xiàn)在的處境,既然都是想著要離開波維利亞島,那么斯特博格自然也沒理由在離島這件事上做什么手段,那么排除這一種可能性,至少在拉斯特能想到最可能的可能性之中就只剩下了談條件這一種。
雖說被討厭的人揭穿了,但是斯特博格也不惱,既然拉斯特已經(jīng)這么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査耍m然他很想找機會報復(fù)拉斯特,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他還故作矯情一番未免也太不符合他自己的性格了,顯得太小孩子氣了,“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答應(yīng)我能在登陸后自由行動而不是受你擺布我就同意幫你控制,要不然的話,只憑你一個人或許很難啟動這個大物吧。”
“唉,誰叫我有求于人呢。”這個條件,對于拉斯特來看,只能說......完全可以接受,他原本的想法就是回去之后自己馬不停蹄地回到實驗室進行事故上報,尸體到時候讓斯特博格沉到海底去就行了,對于這些長期漂泊在海上的人來講,這或許也是最好的歸宿之一了,不過你要是以為拉斯特的想法這么善良那就大錯特錯了。
歸宿?笑話,在他眼里,這些人本來就是自己這次冒險的犧牲品,他要是成功了,就帶他們回去,他要是失敗了,不用他說斯特博格也會將這些人消除殆盡,而他將這些人沉入海底也只不過是因為這樣一來想要打撈那幾乎就不不可能了,這樣到時候理由也好編,直接來個死無對證多好啊。
所以呢,其實他一開始對于這些人的四都沒有任何內(nèi)疚,他現(xiàn)在一直在抑制的實際上只是難以言喻的興奮,只要能夠回到研究室進行自己的續(xù)命儀式,那無論斯特博格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接受,放縱他導(dǎo)致國家毀滅?那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跟斯特博格是締約關(guān)系,只要他不死,那斯特博格就沒法對他下手。
“這么說,你是答應(yīng)了?”斯特博格狐疑地問道。
“那是自然,不過還請你做事不要過于激進。”拉斯特這句話也就等于是在告訴斯特博格——你要想找什么人報仇,或者解解渴,那都隨你的便,只要不太過分引起什么組織的注意就OK了。
“呵!”斯特博格露出一個興奮的表情,離開了倚靠的桌沿,活動了一下筋骨,“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吧。”
......
時間回到白胡子的時間點。
白胡子在得到確切的消息以后離開了碼頭一會,他將此事通知給了自己的委托人,因為在他的任務(wù)里,有一條特別標(biāo)注的紅色醒目字體組成的句子——今晚任何不符合常理的事都必須告知我。
白胡子看來一艘已經(jīng)被放棄搜查的船只突然傳出消息即將返航這件事本身就是邪門的,若是這種事情都還不能上報,那還有什么事情能夠算得上是“不符合常理”?
不過呢,白胡子的這個算盤算是打空了,因為委托人明確告訴他這件事不需要他插手,他需要的就只是保證自己不會上報給自己的上級。
白胡子一聽,這他肯定不能干啊,到時候上面的人追查下來他這么個大組長居然當(dāng)天夜里值班卻沒有上報任何有關(guān)的細節(jié),那肯定是會被開除的,想及此處,白胡子一口否定了委托人的提議,并且明確指出,那份足以抵得上自己近五年的工資的報酬他也不需要了,今晚這件事他都不會參與了,直到電話那邊的委托人給他說了一句話,掛斷電話后他毅然回到了港口的第一線。
至于委托人說了什么...“報酬事成之后提升十倍”,很簡單的一段話,是個人都能理解明白,但是很少有人能夠拒絕,白胡子可不想錯過這么大的財機,哪怕是為此丟掉了工作他也無所謂了,畢竟哪怕安于現(xiàn)狀這筆錢也值得上自己五十年的工資了,后半輩子那是完全瀟灑過活了。
“大叔,這船是什么情況啊...”白胡子一回到港口,安迪蘇就忍不住向著自己已經(jīng)認定的老大哥詢問道。
白胡子擺了擺手,回答道安迪蘇:“沒什么,這船確實只是擱淺了,只不過因為雷達失靈他們只能派出備用小船往返最近的大陸攜帶物資進行補給并修復(fù)船只,雷達和通訊設(shè)備的損壞導(dǎo)致我們無法跟他們聯(lián)系而已。”很顯然白胡子在走過來的這一路上已經(jīng)想好了該怎么忽悠安迪蘇,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盡量不讓失聯(lián)實驗室船只歸來的消息擴散開來,第一步肯定是要穩(wěn)定住消息傳播的始作俑者安迪蘇的跳動不安的內(nèi)心。
安迪蘇是很蠢,蠢到會接受無名委托人的無條件任務(wù),雖說報酬很誘人,但是細加思索過后就能意識到其中的問題與風(fēng)險,不過他好像硬是沒有考慮過這些,但是...憑著直覺,安迪蘇也硬是察覺到了白胡子在騙他,不過他也沒有戳破,在他看來,既然這個老大哥都還在最前線等候著的,那應(yīng)該是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白胡子可不會知道安迪蘇在想什么,他現(xiàn)在肚子里一堆疑問不知道該找誰發(fā)泄——為什么合法運輸船只需要一個從來沒有參與過非法運輸?shù)男“讈韰⑴c這次特殊運輸?shù)慕討?yīng),為什么委托人要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甚至無條件不允許自己退出,不過他們擔(dān)保自己的性命不會受到威脅,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白胡子也只能鋌而走險了,既然沒有退路,那就放手一搏。這樣的氣魄也是他白胡子一步一步爬到現(xiàn)在這個高度的最好武器,畢竟風(fēng)險與收益是對等的。
既然現(xiàn)在有很多事情都是想不明白的,那么在繼續(xù)深究下去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胡子答應(yīng)幫著委托人保密不僅僅是為了那一筆巨款,更是為了自己。
寒夜中入港的船只熙熙攘攘,不過好歹為空洞的海面稍加了一點粉飾,隨著船只的靠岸與駛離,岸上的人也愈來愈少了,接應(yīng)完自家的貨物,為船上的幾位安排妥當(dāng)住處之后,白胡子又回到了碼頭,果不其然,安迪蘇依舊坐在燈下的長椅上打著盹。
“喂!”白胡子朝著安迪蘇大吼一聲,睡眼惺忪的安迪蘇渾身一個顫抖,一把接住了白胡子扔來的那團東西,定睛看去,看見是一罐咖啡(按理說1968這個時間點罐裝咖啡還只是在RB試行,不過這是在小說中,那就沒差了)安迪蘇也放下心來。
“怎么回事,天都要亮了,那艘船還沒靠岸嗎?”白胡子問道,他現(xiàn)在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別人在惡作劇安迪蘇。
安迪蘇拉開咖啡罐,抬頭猛飲一口后醒醒神道:“是啊。”望著海面的濃霧,安迪蘇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輪船是否還能正常行駛,不過他只需要熬過今晚就行了,他的雇主也告訴了他只要他等著,無論任務(wù)成功與否都能得到傭金,“不過應(yīng)該是快來了吧。”
本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良久的海面此時卻泛起了陣陣波瀾,白胡子皺著眉頭,盯著濃霧密布的海面,他知道,又有船來了,而且還在碼頭的人,就只剩下了他跟安迪蘇,那么這艘船的身份也很明確了。
濃霧之中,一艘渾身散發(fā)著詭異氣息的的白色船破霧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