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二狗手里拿著一把止血的草藥回來了,有刺兒菜、野三七、夏枯草。
他嘴巴里還叼著一根狗尾草,哼著小曲兒。
二狗一邊慢慢地走著,一邊在心里盤算著,如果五千元到手了,我該怎么花?我可以先去賭幾把,讓錢翻幾倍。
然后,我再去鎮(zhèn)上的發(fā)廊按摩,聽說新開了一家店叫怡紅發(fā)廊,一條龍服務。
里面的姑娘美如天仙,風騷性感,主動又大膽,真是爽死了……
二狗一臉淫笑地撫摸著一棵樹干,想入非非,好像樹干是美女一樣。
“二狗,快過來啊,站在那里發(fā)什么春??!它的傷口在流血呢,如果它要是死了,五千元你休想拿到手?!?
大郎氣急敗壞地沖二狗大喊。
正在原地想入非非的二狗,一聽大郎說五千元可能會拿不到。
頓時,清醒了過來,他立即朝大郎跑過去,諂媚地說:“大郎,草藥拿回來了?!?
大郎瞥了他一眼,譏諷道:“你還知道回來???”
二狗殷勤地說:“肯定知道啊,我傻嗎,來,我?guī)湍隳胨槿~子,趕緊止血?!?
大郎急道:“你手腳利索點!”
二狗附和著說:“嗯,不然它會流干血而死的,這么可愛美麗的紅狐貍,死了多可惜??!咱們要有一顆善心才行?!?
大郎沒好氣地說:“善心?你有嗎?”
“同情心,誰都有。”
二狗一邊說一邊在附近找來了兩塊石頭,他把草藥的葉子全部摘了下來,放在一塊石頭上。
又拿起另一塊石頭用力地急速地舂了起來,三五下就搗碎了。
大郎白了他一眼,陰陽怪氣的說:“你什么時候有善心了,連自己六十多歲的老媽,都差點氣死的人?!?
二狗的臉一片赤紅,他瞬間覺得無地自容,垂著頭說:“大郎你少說兩句會死啊。”
大郎冷哼一聲,道:“你爸在你七歲時就走了,你媽她一個女人獨自拉扯大你,吃了很多苦頭的,你應該好好孝順她?!?
為了那幾千元,二狗忍氣吞聲,他忙不迭地說:“我知道知道,你都說一百遍了?!?
大郎仍然不依不饒,道:“你今天要不是,為了得到我的五千元,你會這么好心?”
二狗被大郎戳中了心底的想法,惱羞成怒。
他怒目圓睜,大聲罵道:“大郎,你再得理不饒人,我就要揍你了,我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
大郎火冒三丈,道:“誰怕誰,二狗,我絕對能打贏你,你這個貪財好色的小人!”
二狗看到大郎急眼了,語氣軟了下來。
“大郎,我跟你說,錢的事,你根本就不懂,在這個世上,錢雖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萬萬不能!”
大郎譏笑道:“我只知道你懂得吃喝嫖賭?!?
“人生要及時行樂,生活中所有的樂趣都是錢帶來的,比如賭博、女人……”
二狗數(shù)著手指,一本正經(jīng)地對大郎說。
“別光顧著斗嘴了,趕緊的,把碾碎的草藥敷在傷口上,我解開布條了?!?
大郎打斷了他的話,焦急又生氣。
二狗把草藥敷在紅狐貍的傷口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瞬間被填滿了。
“大郎,我就納悶了,是什么東西咬了它一口肉了?實在是太狠了,你看,已經(jīng)疼暈過去了,任由我們擺布呢。”
“二狗,不要亂說話,什么任我們擺布,我們是在救它,幫它包扎傷口?!?
大郎打了一個活結,把紅狐輕輕的抱在懷里,轉(zhuǎn)頭就往山下走。
“大郎,你要去哪里?我們不打獵了嗎?”二狗在他的身后急忙追問。
“我不放心,我要回去給它清洗傷口,預防感染?!贝罄煽戳丝窗党恋乃闹苷f。
二狗盯了大郎一眼,嘲笑道:“它又死不了,你至于這么緊張嗎?我們打一只野兔回去做晚餐吧?!?
大郎看著懷中的紅狐貍,說:“你要打獵就打吧,我先走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就什么時候把錢給你,咱們兩清?!?
大郎抱著紅狐貍,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阿黃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大郎,你等等我啊!這里的樹木遮天蔽日,四周冷嗖嗖陰森森的,我好害怕啊!”
二狗拔腿就跑,追上了大郎。
大郎回過頭,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一臉譏笑。
“這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二狗嗎?笑死我了,回去我到小賣部,幫你宣傳宣傳你的英雄事跡。”
“大郎,你敢這么做,我跟你沒完,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二狗指著大郎的那張黑臉,破口大罵起來。
大郎笑道:“呦,你還想揍我不成?從小到大,你就沒打贏過我。”
二狗一噎,非常難為情,“你……”
“你什么你,你比我高,但是力氣卻沒有我大,丟人不?哈哈哈?!贝罄尚Φ煤荛_心,繼續(xù)打擊他。
“大郎,你還好意思說,從小到大你都欺負我?!?
二狗惱羞成怒,又不知道怎么反擊,氣得滿臉通紅。
兩個人一邊拌嘴一邊走,突然,阿黃又狂吠起來。
“阿黃,你又怎么了?”大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阿黃用嘴拉了拉大郎的褲腳,又吠了幾聲。
“阿黃是什么意思?二狗你知道嗎?”大郎奇怪地看著二狗問。
“你別問我,我能聽懂狗語的話,用得著活得這么窩囊嗎?”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哈哈哈?!贝罄梢贿呎f一邊往前走。
阿黃跟著他倆,一邊走一邊吠,大郎沒有制止它。
二人一狗走了半天,又回到了剛才紅狐貍躺過的那棵古樹的樹下。
地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了,變成了一灘黑色的泥土,散發(fā)出一種花香的味道,非常的詭異。
這時,四周徹底的暗了下來,陰風陣陣。
阿黃的吠聲更加激烈了,警告和害怕都包含在里面。
“大郎,我們怎么又回到這里了?”
二狗緊緊地拽住了大郎的胳膊,大驚失色。
大郎雖然害怕,但是他的內(nèi)心一直告訴自己要沉靜從容面對。
于是他小聲地對二狗說,“二狗,我們遇到不干凈的東西了,鬼打墻,你聽說過嗎?”
二狗一聽,大驚失色,大喊道:“什么?鬼打墻,完了完了,我的性命不保了,我還不想死呢,今天倒霉死了,不利出門啊。”
大郎瞪了他一眼,罵道:“膽小鬼,你就這點出息嗎?!?
“我當然怕死啦,因為我還沒有娶妻生子呢,我還想好好活著吃香喝辣,早知道我就不來龍顏峰了,我逞什么強??!”
二狗激動的哀嚎起來,全身不停的顫抖。
大郎厲聲道:“你冷靜下來不行嗎?”
二狗哭吼道:“冷靜有屁用嗎?我們都快死翹翹了!”
隨即二狗雙腳一軟,跪倒在地上雙手合十。
他哭喊著說:“各路大神??!各路大神啊,我家中還有一個年邁的母親,要我回去盡孝呢,請您放我一條生路吧?!?
大郎一手抱著紅狐貍,一手將他拉了起來。
大郎厲聲責罵他:“你有點骨氣好不好,丟了我們男人的臉,對方如果成心要我們死,你怎么求也沒有用?!?
聽了大郎的話,二狗終于有點開竅了,不再哭嚎。
用他的一雙老鼠眼怯怯地看著大郎,半晌,他才小聲地問:“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坐下來冷靜一下吧,我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你聽神婆七姑說過嗎?”
大郎坐到一條裸露在地面的樹根上,垂頭喪氣地說。
然后,他又嘆了一口氣,看了看朦朦朧朧的四周。
不知道現(xiàn)在是夜晚還是白天?我們應該怎樣才能走出這個迷陣?
煩惱極了,大郎從自己的褲袋里掏出手機,看了看,手機沒信號,怎么打電話求救啊?
于是他又對二狗說,“二狗,你拿手機出來,看能不能打電話,我的手機沒信號?!?
阿黃站在他的身旁,豎起耳朵,東張西望,偶爾還吠幾聲,看它的樣子非常的警惕,恐懼。
二狗拿著手機走過來,他挨著大郎坐到了樹根上,十分郁悶地說,“我的手機也沒有信號?!?
大郎愁眉苦臉,道:“那我們怎么辦?真要困在這個鬼地方一輩子嗎?”
二狗哭喪著臉,“我從來沒有聽七姑說過鬼打墻的事,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大郎抱著紅狐貍,突然感覺到它在自己的懷里動了,低下頭一看。
紅狐貍睜開了藍色的眼睛,多么清澈的瞳仁啊!
像一汪春水,干凈,透明,又有著一種無法抗拒的美。
使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一人一狐四目相對,暗生情愫,過了良久,紅狐貍用女性甜美的聲音說。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敢問恩公高姓大名,我叫青柔,是一只修煉的狐貍?!?
大郎嚇了一跳:紅狐貍會說人話,難道它成精了?
他又望了二狗一眼,想看看他的反應。
哪知道二狗像沒聽到似的,非常郁悶地看著前方。
大郎滿腹疑團,道:“你會說人話?為什么只有我能聽到?”
紅狐貍說:“我用法術將他隔離了,所以他聽不到我們倆的對話。”
大郎看著紅狐貍,道:“青柔姑娘,你為什么會受傷?”
紅狐貍說:“我已經(jīng)在龍顏峰修煉了一千三百年了,蛤蟆精也在龍顏峰修煉,它修為在我之上?!?
說到這里,紅狐貍欲言又止。
好奇的大郎忍不住問道:“后來怎么樣了?”
紅狐貍繼續(xù)說:“它喜歡我,一直想要占有我,遭到了我多次拒絕之后,它心生怨恨,今日趁我修煉時,突然來襲擊我,咬傷了我?!?
青柔一五一十的娓娓道來。
聽完,大郎一陣唏噓,道:“青柔姑娘,我叫林業(yè),是龍顏村的村民,人人都叫我大郎,你也叫我大郎吧?!?
紅狐貍說:“我還是叫你林大哥吧,謝謝你救了我。”
大郎煩惱地說:“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我應該怎樣去幫助你?唉!現(xiàn)在鬼打墻,我們又走不出去?!?
紅狐貍有氣無力,道:“恩公,我看你的面相,你前世一定是一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還大英雄呢,我狗熊都不是?!贝罄勺猿暗馈?
紅狐貍撲哧一聲笑了,道:“你真幽默,林大哥不要煩惱,鬼打墻是李勇在搞鬼,那個傳說你知道嗎?”
“傳說是真的?我一直以為是人們亂說的?!贝罄捎X得太不可思議。
紅狐貍說:“傳說是真的,李勇被大蟒蛇幽明吃了之后,他的鬼魂就一直徘徊在這里?!?
大郎好奇地問道:“那紅梅呢?”
紅狐貍說:“幽明捉走了昏迷的紅梅,后來幽明修煉幻化成人形,娶了紅梅,一人一蛇過上了沒羞沒臊的日子,還生下了一個人頭蛇身的兒子呢?!?
大郎臉色一變,道:“還有這種怪事,幽明是紅梅的殺父仇人,紅梅不恨他嗎?”
紅狐貍說:“紅梅不恨他,他們的洞府就在山頂上,自從幽明娶了紅梅,他性情大變,不再殺戮了?!?
“那為什么還有村民在龍顏峰上失蹤?”大郎連忙問道。
青柔強忍住傷口的疼痛,閉上了美麗的雙眼。
它虛弱地說:“那是蛤蟆精做的,它作惡多端,心狠手辣,所以我才不喜歡它?!?
大郎咬牙切齒道:“這個蛤蟆精太可惡了,如果我碰到它,定要將它碎尸萬段!”
紅狐貍道:“恩公,我失血過多,如今又痛死了,帶我下山養(yǎng)傷吧,你記住,不要跟任何人說我的事?!?
“我大郎對天發(fā)誓,絕不透露青柔姑娘的任何事,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紅狐貍點點頭,道:“你不用發(fā)毒誓,我信任你的?!?
大郎環(huán)視四周,道:“青柔姑娘,我們怎樣才能走出鬼打墻啊?”
“你站起來,對著四周大喊三聲李勇,李勇就會放你們下山了?!?
青柔一說完,就徹底的暈了過去。
“青柔姑娘,青柔姑娘?!贝罄山辜比f分,擔心紅狐貍死去。
急忙用手指探了探它的鼻孔,幸虧還有氣,他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大郎,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這里哪有什么姑娘?”
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送給他一個輕佻放浪的眼神,阿黃還在那邊吠。
大郎不理會二狗,抱著紅狐貍站了起來,大聲喊道:“李勇,李勇,李勇?!?
他剛喊完,四周的黑色陰氣立即散去,變得明亮了,跟剛到這里時一樣。
阿黃也不再吠了,乖乖地跑回大郎的身邊。
這個變化,讓二狗看得目瞪口呆,“大郎,這是怎么回事???”
大郎抱著紅狐貍就走,“別問了,快下山吧,阿黃,我們快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