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遙上樓去拿衣服，何清遠在車里等。

左顧右盼，生怕有人來貼條，不過這個點兒了，正常來講，沒人會再來查了。

路邊有家賣鴨脖的，記得以前，程非遙是很喜歡吃鴨脖的，他還總不理解，鴨脖上就那么點肉，有什么可吃的？

程非遙只會笑著反駁，你不懂。

下了車，他走過去，店里只有一個人在，看起來快要關店的樣子，那個人只顧著玩手機，何清遠敲了敲窗戶。

“你好。”

那人放下手機，“你好，要點什么？”

何清遠指著鴨脖，“來點這個鴨脖，怎么賣的？”

那人說：“18塊錢一斤。”

何清遠想了想，“那來20塊錢的吧。”

“好的。”

看著那人秤鴨脖，何清遠開始掃碼。

掃碼過程中還跟那人閑聊。

“您這邊一般幾點關門啊？”

“現在這個季節，九點左右，夏天能到十點以后。”

何清遠點點頭，差不多開店的也都這個時間點了。

“20塊錢，給您，一次性手套都放里了。”

“好嘞，謝謝，錢轉過去了啊。”

“行。”

何清遠轉身下臺階，那邊響起了錢到賬的語音。

不想回車里等著，干脆在小區門口的長椅長坐著等人。

小區有門禁，何清遠看到好幾個沒帶門禁卡，站在那里等別人開門的，一般幾分鐘內就會有人來了，偶爾門衛大叔會幫忙開門，期間還問他進不進，何清遠笑著回答：不進，等人，謝謝叔。

程非遙下來的時候，何清遠正好在打電話，是司言打的，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

問了一句何清遠在哪兒，他老實交代，正送程非遙回來。

那邊接著就說，什么時候帶過去看看。

知道兩人重逢后，司言那邊就急得不行，生怕程非遙會跑似的，非得要見，何清遠也一次又一次的承諾會去，只是沒有正式的提上日程。

看到程非遙走過來，何清遠急忙掛了電話。

“公司？”程非遙問。

何清遠笑笑，“司言，又問起你呢，問你什么時候過去吃飯。”

程非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伸手把衣服遞出去，何清遠接過。

“那，你回去吧，外面冷。”何清遠說她。

程非遙點頭，撩了一下頭發。

“好，那你也早點回去吧。”

“嗯。”

送走了何清遠，程非遙上樓回家。

確定關系以后，兩人煲電話粥已是常態，這天，程非遙上著班，電腦登錄微信，插上耳機，一邊工作一邊和何清遠聊天，稍微離開一會兒，那邊就會問，忙嗎？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回答？

大概談戀愛都是這樣吧，起初程非遙還會耐著性子回，到后邊干脆不理了，還是忙工作要緊。

長時間不回復，何清遠也不會催，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各自的空間，各自的事情要忙。

越接近年底工作越多，程非遙下班以后累到不想說話，電梯里遇到同事連招呼都懶得打。

今天周五，約好的今天晚上去司言家吃飯，六點不到何清遠就在公司樓下等。

Z市沒有降溫太多，程非遙身上還穿著單薄的外套。

何清遠的車停在馬路邊，打著雙閃。

程非遙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一上車，何清遠手放在程非遙的額頭上。

“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程非遙疲累的眼神看過去，沒忍住的點了點頭。

何清遠立刻說：“那我給司言打電話，今天不去了。”

“別，不用，我就是上一天班累了，一會兒就好了。”她按下何清遠的手。

其實也沒有累到那個份兒上。

“走吧，這邊不能停車。”

停車的地方是單行道，要把車開到前面路口再調頭，何清遠邊開車邊看著程非遙。

車發動以后，程非遙往后靠著，全身松懈下來，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就頭暈的地步，也不想在車上玩手機。

想找些話聊，不知道從哪兒開始。

轉過彎，走了一段，又是一個紅綠燈路口。

何清遠從后座上拿了包薯片。

“吃嗎？”遞到程非遙面前。

程非遙看了看薯片，搖搖頭，“不吃，減肥。”

說完，只聽得旁邊傳來一聲笑。

程非遙看過去：“怎么了？”

“沒什么。”

一抬頭，是綠燈，何清遠把薯片塞給她。

“怕你餓，吃點墊一墊，吃幾片沒關系的。”

“我不餓。”

“那你先抱著吧，這邊路有點堵，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

程非遙看著前面，一眼望過去，全是車屁股的紅燈，活像進了gui界，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在前面排著。

“是有點堵。”她說。

換了個姿勢，撐著腦袋考上了車窗。

“清遠。”

“嗯？”

“元旦回家嗎？”

何清遠轉動方向盤，“沒想好，不知道呢，看看吧，應該是不回的，怎么了？”

程非遙欲言又止，本想說，一起回吧。

既然不一定回去的話，那就沒什么要說的了，還是跟家人把話說早了，自己好像有點著急。

看著何清遠的側臉，挪不開目光。

“非遙。”

“嗯？”

“元旦你要回去嗎？”

“嗯...沒想好。”

之前有主意，現在確實沒想好。

過了這個路口，竟然一路暢通起來，沒再堵車，甚至都沒再見到幾個紅燈。

白天記路還行，到了晚上就不行了。

“到哪兒了？”程非遙問。

“快到了，前面那個小區就是。”何清遠一手緊握方向盤，一手指給她看。

小區一看見就價格不菲，果然是大老板。

這幾年，程非遙想過自己買個房子，如果遇不到合適的人就準備一輩子單身下去，租房子就太不劃算了。

她愛折騰，自己的房子折騰起來更順手一些，不用在乎其他的，自己舒心最重要。

但是她完全沒想過在這邊買房，一個是遠，一個是貴，她不過是一個小會計，哪有那些錢買這么好的房子。

越看越羨慕，小區里很多住戶都已回了家，溫暖的燈光，人影在窗前晃動，也許是兩人小窩，也許是一家人的溫馨，挺好，家永遠都是一個美好的詞。

“到了。”何清遠解下安全帶。

程非遙笑看著他，一動不動。

“下車啊，怎么不動彈？到了。”說完還看了一眼小區大門口，像是在確定一樣。

“清遠。”她叫他，語氣里帶著甜膩的味道。

“嗯，聽著呢。”

“元旦跟我一起回家吧？”